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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渐露
忽忽十二载已过,当初襁褓小儿豆蔻稍成,生的灵动可爱,恣仪出众,聪敏大方,私下里又惯会撒娇,自小就懂得体贴阿母阿父,孝顺祖父祖母,是以就算是好商贾之道,府中上下也都纵着她,帮着她瞒天过海。
因而与镇安侯爷交好的人家只知其嫡孙女极其貌美,擅长音律,通晓人情世故,可堪世家宗妇,却不知,侯府花销的一小半都来自小儿的酒楼客栈的出息。
赵清芷原是现代名校高材生,米其林旗下酒店经理,因为热爱美食,而考了个米其林二星厨师证,加之又擅长古典舞,古筝十级,在现代也是个书香门第家的乖乖女。
也可能因为太乖了,长得又是冷美人那一挂的,以致从小都没人敢追。工作了到是有些业界精英追她,不过,都太含蓄了,这姑娘愣是没看出来,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赵清芷穿到古代,也是个家境优渥,家风开明清正的人家,相貌与前世相差不大,只是多了酒窝,眉眼灵动了些,显得女儿娇娇,甜美可爱非常。
赵清芷每每暗叹,幸得穿到个慈和清正的家里,要不然,这古代哪会有自己这般自由的女儿家。
前些日子甄母请来了江南的梁大家来教导府中小姐双面绣,赵清芷学了半月,这日恰逢五日一休,遂晚起了一刻钟。
正是六月蝉鸣蛙躁之时,竹里馆前庭的垂丝海棠已谢尽,石榴花开,银杏叶子葱绿茂密,洋槐花随风飘洒,转转悠悠落到树下的茶几上,远处的秋千椅子里。
庭廊里,秋实正带着月白,月兰打络子。一只白猫从正房屋内慢悠悠踱步而出,舔舔爪子,伸伸懒腰,向着秋千架走去。
屋内铃铛响起,秋实忙放下手中活计,掀开竹帘,小声询问道:
“小姐,奴可进否?”
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可”。秋实才开始有条不紊的吩咐盥洗事宜,而后再次掀帘入内。
拐过屏风,看到赵清芷着白色里衣,赤脚坐在竹编贵妃榻上,正喝着凉茶,喝罢,扭头说道:
“秋实,我这几日绣的荷包,香囊拿出来,等下去给祖母请安时带着。另,我今个要帮阿母算账,准备好我前个做好的炭笔备用。”
“是,小姐,奴这就吩咐备好。”
“嗯,去吧。”
未几,赵清芷梳洗完,领着两个丫鬟沿着廊道往祖父母住的宁安院去了。
老祖宗那的酸菜面最劲道,辣味酸味也足,好几天没吃了,想到这,赵清芷咽了咽口水,步子加快,往宁安院急奔而去。
快到之时,在宁安院前廊遇到二房的若姐儿,赵清若,时年六岁,最爱酸菜面,是个胖嘟嘟的小吃货。
若姐儿一看到赵清芷,忙甩掉女婢的手,颠颠的凑到赵清芷边上,伸手要抱抱。
赵清芷一脸无语,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看看这个小胖墩儿,再一次试着和若姐儿商量:“若若,我拉着你的手手好不好呀?”
“不要,就要大姐姐抱抱。”若若仰脸看着我,倔倔的回道。
呜呼,以前就不该抱着她玩……
赵清芷无力扶额,只好抱起这个小胖妞,吭哧吭哧的走到宁安院正房。
“哎哟,我的若姐儿,你怎么又让你大姐姐抱你呐!快,夭夭,让奶奶给你擦擦汗啊!”
赵清芷捏捏小胖妞的脸蛋,才忙不迭地凑到祖母跟前儿,笑着撒娇道:“奶奶,夭夭可想您了!若姐也想您了呐!”
老祖宗笑的眉眼弯弯,一边搂着一个,挨个擦了擦汗,嗔道:“这大热天的,不能下午来吗?秋菊,快给若姐盛碗冰粥,给夭夭端碗梅子龟苓膏,再切一盘夏瓜来。”夏瓜者,西瓜也,清甜爽口,出自赵清芷的庄园,因产量不固定,遂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
赵清芷捏捏老祖宗的肩膀,笑着讨要:“奶奶,您最好了!不过,要是再来碗辣辣的酸菜面就更好了嘛,是吧,若姐儿?”
若姐儿听到酸菜面眼睛一亮,也上前摇一摇老祖宗的胳膊,说:“要吃面,酸酸的面,奶奶也吃呀!”
“好,马上就让厨娘做了来,要不要再来盘野鸡瓜齑啊?”老祖宗笑眯眯的说道。
“哇,奶奶最好了!爱您!”赵清芷双手比心状,逗的老祖宗哈哈一笑,学着赵清芷捏若姐儿的样子,捏了捏赵清芷略带婴儿肥的腮帮,说道:“就你古灵精怪!”
若姐儿也学赵清芷,比了个萌萌的心,惹老祖宗笑个不停。
未几,宁安院小厨房侍女碧月提着食盒来到正房,若姐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碧月手中旳食盒,碧月打开食盒,稳稳端出两碗酸菜面,一盘野鸡瓜齑,屋内顿时香气四溢。
面汤以鲫鱼汤为底,又加了勺浓鸡汤调味,面条劲道爽滑,酸菜剔透,滚油烫干辣椒香辣逼人,小米椒红红绿绿均匀撒在上面,好不诱人!
赵清芷迫不及待的喝了汤,对着碧月比了个大拇指,“面汤又香又鲜,酸辣爽口,李大娘的厨艺越发好了!”又吃了几口面,“呀,碧月这是你揉的面,做的面条吧?真劲道!好吃!”
一旁的碧月面上露出些微激动之色,“您喜欢就好!”
若姐儿埋头大吃,鼻尖都辣出汗了。
老祖宗笑道:“快吃吧,尝尝这野鸡瓜齑,昨个才腌好的。”
“嗯嗯。”赵清芷嘴里嚼着酸菜,吸溜着面条,一边回应着老祖宗。
夹了片切成条的瓜齑,咬一口,脆而香,又吃了块野鸡肉丁,味美而香,赵清芷和若姐两人吃得不亦乐乎!
饭毕,赵清芷献宝似得,拿出绣着蟠桃的荷包递给老祖宗,赚来老祖宗一通狠夸后,又辞别了老祖宗,赶往明心院了。若姐儿就留在老祖宗那里练字了。
明心院正房,甄母正在清算五月的内院账务,各方管事正侯在花厅吃茶。甄母见女儿来了,慈爱一笑,停下手中动作,问道:“可去瞧了你祖母不曾?”
赵清芷坐在甄母旁边搂着甄母的胳膊说:“哪里会不瞧了奶奶就来找您?在奶奶那里吃了酸菜面和野鸡瓜齑才来的!”
说着,赵清芷又瞅了瞅桌上一堆的账本,对甄母说道:“这么多几时才算得完啊!”说罢,又翻了一翻,账面还算清晰,只是数字全都是繁体中国字,看起来眼晕。
赵清芷看了看正在埋头打算盘的大丫鬟柳芽和海棠,眼睛一转,拿过一张白纸,用炭笔刷刷的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对着甄母说道:“阿母,我前段时间无意翻到一本术学杂书,书中记载,这些筹码可以用1,2,3,4,5,6,7,8,9,10来代替。”
甄母拿过纸来细瞧,看起来和筹码差不多,但确实比筹码更好书写,心中已转过几个主意,又问赵清芷:“可还记得那本书名?”
赵清芷摇了摇头,“只是买书时偶然翻得,当时并未仔细记下书名。”
甄母道:“这个确实更省事些,容我细细思量,再推广下去。”
赵清芷眼睛一亮,忙撒娇道:“阿母,要不交给我来吧?对了,我还会些简便算法,可以教给会识字的丫鬟。”
甄母心知自家女儿从小就爱鼓捣些稀奇玩意,这次也应了她,只是强调不可直接出面,必须由她身边的大丫鬟出面教授。赵清芷乖乖的点了点头,才忙不迭地凑到柳芽海棠身边,说:“放着,我来。”
于是原先噼里啪啦的打算盘声消失了,只有炭笔在纸上发出的刷刷声。
明间花厅里的管事婆子听见打算盘声没了,心中惊讶不已,暗道:“今个儿这么快就算完了?”又等了一等,发现没人出来,又都纳罕。
且不提那些管事婆子,再看赵清芷,只见她身边的大丫鬟秋实负责报账,赵清芷在她话音没落多久就刷刷的算出来,再报出数,数目错的秋实就直接用红笔勾了个圈。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账务就都清算完了。
甄母满面笑意的看着自家女儿,心中也惊讶,往日需费时两个时辰,今日不到一个时辰就处理完了,自家夭夭就是聪明啊!
赵清芷伸了个懒腰,向甄母讨赏道:“阿母,怎样?您女儿厉害吧?嘿嘿,今年祖母祖父去寺庙小住,要不您也让我去吧!”
“夭夭,你都快要及笄了,哪还能乱跑出去住啊!”甄母笑着说道。
“就是快要及笄了,才想着多多出去嘛!我和祖父祖母住一个院里,肯定很安全的呀!您就答应了吧,好不好嘛!”
甄母笑着点了点夭夭的鼻尖,道“你呀!到时让你身边会武的阿达阿尔这两个丫鬟跟着吧。”
赵清芷自是欢喜不提,又拿出自己绣的香囊献给阿母,母女两人开心的凑到一块赏花样子去了。
晚间,赵父甄母一家子在明心院用饭。
赵父时年三十三岁,在朝中任吏部侍郎,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面庞微丰,肤色微白,眉眼较深邃,鼻梁挺拔,眉目仍可见年轻时玉面公子的俊逸。
因白日一家子难得聚齐,于是晚间用饭时也不计较食不言的规矩了。
这日,赵父说起当今陛下的嫡亲弟弟永王,楚羲。
“我上个月不是说永王来吏部了,今个他就在朝会上上了个折子弹劾平王,看来这天又要不太平了。”
“以后与平王有关的人都远着些吧。”赵父一脸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爹爹。”赵清芷极快的应了声是,赵父面色柔和了一些。
“是,父亲!”赵承恩和赵承泽也郑重的答道。
甄母为赵父夹了一块狮子头,叮嘱道:“我都晓得了,你也轻快些吃个饭,有什么事吃过,仔细告诉了我来。”
“夫人说的极是!快吃吧!来,夭夭,你最爱吃的酸菜鱼,承恩,承泽也多吃点,好好练武。”
赵清芷重又欢快起来,开始叽叽喳喳介绍桌上菜色,“爹爹,你快尝尝这道松鼠桂鱼,这是咱家酒楼新琢磨的菜式,还有这道翡翠玉汤,也是刚上新的菜式,可受欢迎了呐!”
“不会又是你教的吧?”赵父摸着胡子,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哎呀,看破,不说破,爹爹太坏!”赵清芷嘟着小嘴,抗议道。
“哈哈你哪来这么多歪理?”平日里一派端方持重的赵承泽大笑,机灵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有你那个李卫当官的故事,你如何杜撰的?我们书院的人都等着你那什么,更新,是吧?”
“我不是说了嘛,收集材料中,静等更新。”
“哦?我家夭夭都会写书了?哈哈哈,何时拿来给我看看。”赵父一脸惊讶,转而又面带自豪的大笑道。
“父亲,我也想看,姐姐每次都藏着掖着,就不让我看。”赵承恩急急言道。
“嘻嘻,就不让你看!爹爹,您等我新的一卷写完,定会先让您过目。”
甄母满面含笑的吃着,看一家子有说有笑。
欢快的时光总是匆匆,膳食毕,到了就寝时了。
赵父躺在床上和甄母聊着近来的家事。
甄母说道:“夫君,如今国公里的成国公,礼国公的爵位马上就要降为一等侯,赐田今春已收回了,这两家的子弟又无出彩者,怕是两代后就没落了。上月礼国公生辰,我观往来夫人,有几个生面孔,不曾见得。遂让夭夭酒楼里的人留意一番,查了一查。你猜,我查到谁了?”
甄母抬头看向赵父,赵父微一思索,看向甄母,说道:“是平王的人?”
“可不是嘛!那几家夫人,一个是平王外祖家的,一个是平王妃外祖家的,还有几个是朝中与平王外祖家有姻亲关系的,其中一家是平王舅舅的长媳娘家的大伯娘,时任兵部主事何良的夫人。”
“礼国公怕是已上了贼船了,唉。”
“那,往后他家的事,我能推就推吧。只是,可惜了薛妹妹了。”
“礼国公长子卫清还是清明的人,怕只怕礼国公被他继室迷惑了,过于偏宠继室所出子女,冷了长子心肠。”
“我看薛妹妹与那几家夫人也不太熟络,难道对此事已有章程了?”
“再看吧。对了,安和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我正要说呢,唉,本来已有四个好人家有意于她,也让咱家的几个哥儿请了人来,谁知安和,她听说后,直接找到母亲,竟是打定主意要嫁给大理寺卿李密!”
“怎么回事?安和如何识得李密的?”赵宗毅眉头紧皱,暗暗思索,半天没搞出头绪来。
“我正想问你呢。先不说这事,李密为人如何?我只听说他为官清正,是南阳李家那边的庶长子。为何至今仍未成亲,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赵父摇头,“我们几家都未与李密往来过,只知李密少时从军,是当今一手提拔的亲将,陛下登基之后,就任了大理寺卿,现年大概28岁吧。”
“我再问问安和吧,总要有个缘由。”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且说七月半,镇安侯夫妇礼佛的日子到了,赵清芷如愿以偿的跟着一起去了,守卫又增加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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