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

　　纪绣叹了口气，望了眼林珥轻声说道：“你爸去年不就要扩建厂子了吗，打算那块厂子卖电视，在建厂子之前和一户人家起了点冲突，因为人家也是卖电视的，姓安，人家不让建。之后发生了一点事儿，让人家……也算破产了吧，付不起债务就跳楼自杀了，只有一个儿子活着，那一家亲戚都不想要他，被送进了孤儿院，过得也挺……我和你爸心中有些愧疚，看着他……”

　　纪绣话还没说完林清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了，是我弟弟对吧？”

　　纪绣点了点头，对着林清的目光，继续说道：“最近你爸刚建好厂子，关系刚搞好就被咱家那帮子不争气的亲戚闹事，还拿之前安家的事来闹，把你爸气得吧，一边要处理这事，一边又不能让你爷爷知道。”说完，林珥便端着热好的菜进来了。

　　林珥也注意到了桌上不太寻常的气氛，把菜摆好便对着纪绣说：“妈，尝尝。”

　　三个人很快便吃完了饭，都抱着各自的想法入了梦乡。

　　寒假是从十二月十七放到一月十七，差不多是一整个月，不管亲戚们怎么闹，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林清知道了这件事后，也没什么反应，凭自己对自己家亲戚的了解，都是只敢嚼嚼舌根子的人，没什么能耐，左右闹不出人命，这年肯定还得过的喜气洋洋，到时候再把爷爷和奶奶从疗养院接过来一起见见林珥。

　　要说到见爷爷奶奶，林珥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有些期待。因为林珥自己本身就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在十岁以前和爸爸妈妈没什么交集，等爷爷奶奶去世后来到了父母身边，没多久两人就跳楼了，说实话还是对爷爷奶娘比较亲一些。

　　在农历26号那一天，林安吃完早饭没有走，而是一脸“温柔”的对林清和林珥说：“我和你妈妈去接爷爷奶奶，你们俩个小子负责收拾房间，回来要是不干净，唯你俩是问。”

　　说完就一溜烟儿走了，林清本来想说点什么抗议的，连影儿都没逮到。到是林珥已经一脸正经地开始了收拾。

　　林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觉得人生跌入了低谷，认命地拿起了扫把，刚扫几下，就听见林珥问到：“哥，疗养院远吗？”

　　“还行吧，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回来。”林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对着林珥说。

　　“那你还不快一点儿，就以你这个速度一定收拾不干净。”林珥带着点嫌弃的语气的说。

　　林清叹了口气，开启了打扫模式。其实林清收拾房间是很快的，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认真起来还挺像个男人。

　　几乎在林清洗完拖把晾好之后，门就被林安推开了。
　　“呦，孙子们——”老人洪亮地吼了一嗓子。

　　林清觉得这种出场方式简直是无与伦比，自己爷爷简直就像一个小孩，都多大人了不知道收敛一下子，于是乎林清也吼了一嗓子：“爷爷——”

　　林珥：“……”

　　要说这林清的爷爷——林潘，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因为他是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虽不说是什么名牌大学，好歹是个二本，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家喻户晓”。那一年林潘的爸爸想给林潘办一场宴席庆祝自己儿子考上了大学，但是人家林潘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导致本来就出名的林潘变得更加有名，但是淡泊名利了大半辈子，做了大半辈子的老师的林潘突然悟到了一个真理：钱就在那，一直在那儿，有钱不捡，那是瞎子，有钱不花，那是憨憨，有钱不挣，那是傻子。（纯属作者自己瞎扯，不要放在心上）

　　然后林安就做了个商人，赚的钱也不算少，然后他老人家又出名了。

　　林珥有些紧张和忐忑地站在林清的旁边，林爷爷看到了林珥，把林珥拉到自己的面前，亲切的说：“林珥，怎么不叫爷爷啊？”

　　林珥有些羞涩地叫了声爷爷，林爷爷摸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林珥的肩膀。

　　从门后头走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和纪绣，林珥这回直接喊了声：“奶奶。”

　　“诶——”林奶奶一下子就小跑过来，拉着林珥的手，觉得这才像自己的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看山去十分文静，也不是说林清被好，就是太闹腾了。

　　“爸妈，孙子看都看过了该进去了吧，刚装的地暖，试试暖不暖和？”林安在一旁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无奈地说。

　　“诶，小安你别说，还真怪暖和。”林奶奶解下围巾有些新奇的说到。

　　纪绣去倒水了，林安去收拾屋子，林清和林珥陪着爷爷奶奶聊天。午饭点儿也到了，等一大家子人坐在椅子上吃饭的时候，林奶奶看着吃饭也看着乖巧的林珥觉得心下喜欢，就使劲给林珥夹菜。

　　林珥看着碗里堆积成山的菜大多都是肉菜觉得头疼，对着奶奶说：“够了，奶奶，不用管我，你吃吧。”可是林奶奶爱孙心切吗，总觉着林珥太瘦，得好好补补，嘴上是应了，可是手却不答应。

　　林安、纪绣和林潘再聊事情，林珥不想打扰，便使了个眼神给林清，林清秒懂。

　　林清看着奶奶，嘴一扁，有些撒娇的说：“奶奶你偏心，光疼弟弟去了，都没给我夹过菜~”

　　“奶奶怎么会偏心呢？奶奶是看珥儿太瘦了，面皮儿还薄，不好意思夹，”林奶奶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牛肉给了林清。林清心想：您都没给人夹菜的机会，怎么知道人面皮儿薄的……

　　“妈，你自己吃是的，俩孩子都大了，自己会知道夹，你尝尝这个鱼，做的挺好吃的。”纪绣在一边说到。

　　一顿晚餐很快就解决了，几个人就其乐融融的一块儿看电视嗑瓜子。

　　这两天林安一直都在家里，林安是个疼老婆的，知道北方天儿冷，所以洗衣、做饭、刷碗都是林安一人包揽，弄得纪绣都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只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该不干就不干。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清早林清和林珥就被林安摇醒了，说什么今天要什么，反正林清没听清楚，连眼睛都没睁开。才八点，这么冷的天儿林清是绝对不想起的，林珥觉得这是在林家过的第一个年，要好好过，所以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等林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林珥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林清穿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才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早饭都没有，林清抬头看了眼钟，才九点半，人都去哪了？

　　林清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林清觉得自己都快饿趴下了，门才被人推开，一大家子悠悠晃晃地走了进来，林爷爷看着林清，幽幽的说了句：“呦，咱家的小懒猪起床了啊~”

　　林清一脸黑线，有些不爽地问：“你们去哪了啊？”

　　林安把手中冒着热气的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林清说：“你爷爷教我们打了个太极，然后一起去吃了个早餐，哝，这还是你奶奶给你留的。”

　　林清拿起塑料袋，看着里面的包子，心想：原来你们本来不打算给我带的。

　　打太极？幸好没去，自己这股懒惰劲儿，这要是去了还不得把爷爷给气病了。林清撇了撇嘴，坐在桌子边，吃着被蒸气泡的有些发软的包子，还是素馅的，感觉自己有点凄凄惨惨凄凄。

　　到了下午，林安又张罗着贴对联、福字、门吊子，家里一共就四个男的，林爷爷老了，肯定不能上，所以林安负责自己贴，林清和林珥一起贴。（其实是林珥负责递东西，林清负责贴，因为林清个儿高）

　　纪绣和爷爷奶奶一起看电视，剪窗花，纪绣的手是很巧的，剪出来的窗花活灵活现，而且十分精美，拿出去卖还能挣不少钱。

　　还没到晚上，纪绣和林安就张罗着做年夜饭，年夜饭的菜可是不少，满满一厨房全都放满了菜。

　　林清和林珥坐在沙发上负责逗爷爷奶奶笑，一会儿说到林安小时候好尿裤子，一会儿又说起自己当年的微风，四个人笑得前仰后差。

　　年夜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满满一桌子菜，泱泱一桌子人，密密匝匝的全是温情。

　　吃完饭就要开始看春晚，春晚其实没多少意思，但是看春晚不是图那个新鲜劲儿，只是图那股子年味儿，几个人一边看一边包起了明天要吃的饺子。

　　等春晚倒计时开始：
　　三、

　　二、

　　一！

　　一声声烟花应声响起，与满天星斗一同点缀着夜的黑幕，家家户户的灯都是亮着的，新的一年到来了。

　　突然灯被人关上，熟悉的歌声传来，林珥一下子明白了，今天，一月一，是自己的生日啊。

　　林珥看着这个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家，任何词用来描述都觉得累赘，只是从心底发出一声感慨：真好——

　　等几个人都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儿，就回自己屋睡觉去了，当林清和林珥刚进被窝，窗户就被一双神秘的大手敲响了。

　　林珥和林清浑身一哆嗦，对视了一眼，窗子还在响，林清咽了口口水，心里默默地念叨：林珥在手，鬼神散开。林珥在手，鬼神散开……林珥在怀，鬼神散开，啊呸，念错了，完了……

　　林珥看着林清的眼神，觉得林清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于是乎，林珥自己掀开了被子，慢腾腾，慢腾腾地朝窗口挪过去。等林珥打开窗子的时候，林清才刚刚反应过来。

　　林珥这才看清外边，对着林清说：“哥，找你的。”

　　林清如被雷劈中，觉得狗生已绝望，前途渺茫啊，哦不，是生机连一线都没有。

　　林珥觉得自己哥哥的脑子真是秀逗了，忍不住开口：“哥，是刘子铭。”

　　然后林珥被林清硬拉出去和刘子铭打雪仗，林珥觉得林清纯属是想证明下自己，可能是想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

　　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才停下，刚停下，林清就团了一个大雪团子往刘子铭脖子里一摁。

　　啊——是升天的赶脚~

　　“啊——林清我艹你丫的！”刘子铭大声嚷嚷着，然后把雪想抖落出来，有些已经化成冰水，黏黏的，冰冰的。

　　刘子铭马上低下头团雪球，刚一抬头，林清的巨型原子弹到达战场，砰一声，刘子铭感觉这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于是就拿着雪球追着林清满场的跑、扔、砸，看到林清跑到一棵松树下，连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那是一棵非常巨大的松树，叶子细长密匝，尤其是上面落满了雪。

　　等刘子铭刚跑到树下，林清用脚踹了一下树，然后嗖一下的窜的老远。

　　此刻，浑身落满雪的刘子铭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说：“林清，你给我等着！”

　　林珥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不时还笑一声，突然发现林清不见了踪影。“蹦”一声背部被砸了一下，林珥回头一看，林清正拿着一个小小的雪球挑衅地看着林珥。

　　林珥在手底下悄咪咪的抓了一把雪，然后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走到林清跟前，林清看到林珥略有些委屈的眼神，觉得可能是刚才扔的太用力，就站在原地，等林珥过来。（刘子铭：林清你他喵的双标！）

　　林珥走到林清跟前的时候，“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哥~”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把雪塞进了林清的衣服里。

　　林清浑身一哆嗦，看着狡黠地笑着的林珥觉得人生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三个人便这么玩了起来，突然一个雪球砸进了林珥的衣服里，是刘子铭砸的，林清当场炸毛：“刘子铭，谁让你砸的我弟！”然后刘子铭遭到了强烈的围攻。

　　刘子铭：“林清，我们三年的友谊啊！啊啊！错了错了哥！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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