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华

作者:林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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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老人


      塔利加看到走向自己的老人,强硬的态度软了下来,他扶住老人,低下头:“老师。”
      “塔利加……”老人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给你说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一个小国,人少地稀,又处在偏西的位置,本来不会惹到这样的事情,但申鸣的琉璃矿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自从两个月前你的哥哥们带人打仗,我就一直担心这件事情……”
      “我们士兵的铠甲和武器居然全部都是用水琉璃做的……塔利加,你要知道,原罗的黑骑武器里只有三分之一的水琉璃,而我们的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所以我们申鸣可以以一敌三啊……交手的敌国打不过我们,其中一个去请来了原罗的矢羽落,带队的就是烛寒,在这个期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只知道,原罗一定发现了水琉璃,所以他们要矿产……”
      “给他们就好了啊……给他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塔利加没想到居然是在武器上出了差错,但是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给出去不就行了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轻微颤抖,他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我教过你,水琉璃作为这个大陆最稀有的矿产之一,它最可能出现在哪里?”
      塔利加回答:“在江河附近,水底是青色的石沙,向下是琉璃色的石头,再向下是水一样的流动物质,然后,河边会有一些花,在东方叫做天青花,在西方叫做……迪芪花……”
      王子怔住了。
      迪芪花。
      申鸣一般都是用来作为餐盘上的布置,而且在这里,迪芪花随处可见。
      “寒水贯穿了我们的国家,这条巨大的江河河床上遍是青沙,迪芪花热烈地盛开在四周,一些流域的河床已经可以看到裸露出来的琉璃色……”老人紧紧握住塔利加僵硬的手指,叹道:“孩子啊!孩子啊!我们整个申鸣其实建立在一座巨大无比的水琉璃矿产之上!把矿产交出去,就是把国家交出去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塔利加快要反应不过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这段时间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多到让他无法完全缓解下来。
      “薇薇安殿下说的婚约,实际上是在为申鸣争取时间。”老人没有理会塔利加不可置信的目光,继续说道:“是否夺取矿产的权利不在薇薇安殿下的手里,而是在原罗王上的一念之间,她的事情我以后会和你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婚约。”
      “按照原罗的皇室习俗,一旦你与薇薇安殿下订婚,不论你是何人,她都有权保护你,而且婚约时期将会维持两年,期间订婚双方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一切,但是订婚期结束后,这种平等的局面就会被打破,”老人低声道,“不过塔利加,这两年里申鸣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年时间,什么都可以,平等的一切。
      塔利加感觉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仿佛被摇动了一下,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为什么要帮自己?
      老人叹气:“塔利加,今晚就作出决定吧,把你推上来实在是无奈之举,但你要记住,很多事情不能只看只听,还要去想,去认认真真想……现在就去邀请殿下跳支舞,道个歉孩子。”
      “……我知道了,老师。”塔利加沉默了一下,站直身子走到樱华身边,对她行了一个礼,“刚刚是我出言不逊……对不起,薇薇安殿下。”王子伸出手,语气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努力撑着:“可以邀请殿下做我接下来的舞伴吗?”
      樱华看一眼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咳嗽起来的老人,然后对塔利加点点头,拎起裙子,将手搭在对方的手里,语气客气:“可以。”
      周围的大臣们纷纷为二人让出一条道路,见双方都不再争执,也开始逐渐放松,大厅的音乐声也继续演奏起来。一旁的罗尔示意银铃跟着他们,然后对身边的黑铁骑耳语了几句,这些神出鬼没的士兵立刻消失在黑暗里。
      “您接下来要去哪里?”罗尔走来扶住老人,语气和善,“大厅人比较多,我送您回您的住所吧?”
      “我老了,王上照顾我,特地让我住在宫里面。”老人跟着罗尔慢慢从后面绕出去,现在外面没有下雪,加上有宫人跟着提着灯笼,所以他们走得还是比较顺畅。
      因为今晚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很多,所以刚开始遇到的打招呼的人也很多,直到他们进入了后面的行宫,人减减少了起来,二人也开始说上话。
      “您辅佐了申鸣三代明君,是申鸣最宝贵的财富,申鸣王上照顾您是应该的。”罗尔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讲:“如果原罗有您这样的人物,那将是我们的荣幸。”
      “卡内亚家族世代侍奉原罗君主,跟随在皇室成员左右,你们的智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只是一个老头子罢了。”老人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行宫,“就是这里了。”
      “好的,那罗尔告辞了。”罗尔微笑着点点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
      老人看着他就要抬脚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对方。
      “稍等一下!罗尔大人!”
      罗尔回头,依旧是一副笑脸相迎。
      “薇薇安殿下到底在准备着什么?”老人拄着拐杖,一双深灰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渐尖锐,“塔利加是我最小的学生,也是我最后的学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不管薇薇安要做什么,他绝对不可以出事。”
      “请放心,国事要涉及到的问题很多,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罗尔轻轻笑起来,“另外,您年纪大了,还是静心养着吧,”他转身对老人鞠了一躬,眸光深邃,“再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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