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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安离出来的要比她预想中的早,第二日清晨他再一次站在林澜面前。
身上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已没有初见乖巧纯善的气息,反而带了些阴鸷的意味。
林澜看着他,唇角慢慢勾起,“还算合格了。”
安离有一瞬间怔楞,但很快恢复,他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娇花,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
林澜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只要达到想要的效果就好了。
她带着安离来到集市,两人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杂乱。
是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卖身葬父,锦衣华服的公子上前羞辱调戏,那女子含泪推拒,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解围。
林澜身靠窗边,淡淡望着楼下,“想去帮她吗?”
安离犹豫很久,才点下头。
林澜轻笑一声,收回目光,“既然想,那就去吧。”
然后安离就走下去,一把将锦衣华服的公子推开,又从怀里取出银子放到女子手中,让她快跑,却被家丁模样的人给拦下了。
华服公子站起来,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看着被家丁压到自己面前的小崽子,撸起袖子,就直接甩了两个巴掌过去,恶狠狠地说,“逞英雄是吧,老子就让你逞个够!”
说完,就招呼其他家丁对着安离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到他气血上涌呕出一大口血还不解气,抬起脚对着安离的头就狠踹一脚。
安离一下就不动弹了,脑袋混沌一片。
“你也不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重,敢坏我的事,真是找死!”
华服公子又狠狠踹了安离一脚,拉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子,捏住她的下巴,“小美人,爷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跟着他走,还是跟着爷走?”
女子看都没看地上的安离一眼,羞涩的靠在华服公子的怀里,“小女子自然是想跟公子走的,方才是那人强拉我,我、我本不想走的。”
华服男子非常满意她的回答,脸上笑意更深了,他对安离说,“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你说一句话,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男子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的人们都听个一清二楚,但他们只是交头接耳相互说些什么,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安离说一句话。
纵然他们知道,地上的少年是想要救人。
趴在地上的安离一动不动,黑色的长发将他的脸遮住,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他无比僵硬的抬起头,望向方才林澜所站的窗口,却见窗户不知何已经关上。
安离眼中那一丝亮光,也终于灭了,空荡荡,只剩下一片死寂。
当初要是没多管闲事就好了……
安离嘴巴动了两下,声音低不可闻。
后悔了,我后悔了。
耳边突然想起一阵惊呼,红衣墨发的女子从天上飘落,带起一阵独属于她的清香。
方才还猖狂的人口吐鲜血倒了一地,林澜走到安离面前,依旧如当初一般,伸出了手掌。
安离伸手紧紧握住,借着她的力道,缓缓站起,他哑着声音说,“我明白了。”
林澜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不在乎他身上的脏乱。
“辛苦了。”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可却让安离红了眼眶。
安离将头埋在她的颈侧,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轻轻摇了摇头。
林澜将一把匕首递给他,“去吧。”
安离将视线转向还在哀嚎的华服公子等人,步子迈的极慢,无视眼中的哀求和恐惧,匕首干净利落插进胸口,然后又是下一个……
一共六人,全部死于他的刀下。
安离重新走回到林澜身旁,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林澜将身前少年拦腰抱起,“我们走吧。”
安离躺在她的怀里,感受着耳边不断吹过的风,回想他所经历的一切,心中很平静。
“我恨你。”安离轻声说。
恨你……为什么要让我看清楚这个世界。
林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移动方向,挡住略显冷冽的风。
安离松开拽着的衣襟,伸手去够女子的袖子,修长漂亮的手却因为之前的缘故而显得有些脏,林澜看到只是顿了一下,并未躲开。
待两人回到府邸,依旧没有松开,垂着目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林澜本想让他抛弃杂念,成为杀伐果断的人上人,却不想看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收敛笑意,吩咐左右,“将人带下去换洗一番,再带来见我。”
左右两边侍卫应了一声,上前引着安离去后山汤池,可安离依旧抓着林澜的袖子一动不动。
两个侍卫互看一眼,站在安离两边,姿态强硬,“安离公子,请随我们来。”
安离终于动了,他将手放到匕首的刀柄上。
林澜没想到他会反应这般过激,她挑了挑眉,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对着两个侍卫说道,“这里不用你们了,下去吧。”
他们再待下去,这命怕是要没了,她可不想刚回府邸又要见血。
侍卫二人并没有多问,再次应是,弯腰恭敬退下了。
林澜轻轻将抓着她袖子的手甩开了,随后她伸出洁白的手掌,腕间翠绿晶莹的玉镯,衬得她妩媚中多了一丝清冷。
“安离。”她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安离怔怔看着她,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女子并非想象中的笑颜,而是冷淡的,疏离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好似什么都不能让她印入眼中。
这样的发现让安离有些惶恐不安。
明明我只有你了,为什么你的眼里却没有我?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安离的下颌,细腻如玉,但说出的话语却好似淬了毒。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放弃报仇了吗?”
“没、没忘,我只是,只是——”
并没有听他说完后面的话,林澜就已经向着汤池的方向走去,安离满脸不安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后山院内有一汪天然温泉,她将人带到这里,说,“洗干净再来见我。”
之后就懒散靠在院边的石床上,一下一下梳着长而顺的墨发。
安离默不作声的走进池中,水声哗哗响起,过了片刻,林澜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请……拿一件衣服给我。”
林澜没有回答,轻轻拍了拍手掌,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走了进来,安离认出他是那日房中之人。
墨言。
林澜伸手指向汤池的方向,吩咐道,“去给他拿一件衣服。”
墨言的动作很快,他恭敬的将衣服递到安离面前。
“安离公子,请更衣。”
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林澜梳头的手停下,侧头看向安离。
安离的正是青葱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眉目清朗,薄唇皓齿,单看面相应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但此时,他脸上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林澜看人终于恢复平静,她才慢吞吞站起身,随手解开身上的红色纱衣,没了这层薄纱遮挡,诱人的身段与如玉的肌肤被红色的围胸一映,绰约多姿,令人移不开眼睛。
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大胆的动作,安离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他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看似平静,但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林澜将脏了的纱衣交给旁边的人,而墨言也习以为常的结果,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将里面的纱衣递给了她。
待重新穿戴好,林澜侧过头,安离也恰巧看过来,林澜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样子,你应该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林澜将人领到密室,指尖划过那些书面,“给你一天的时间,选个适合自己的功法。”
安离看着密室中整整一面墙的书架,微微有些怔楞。
心中更是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到底是谁?
第二天,安离出来了,手中拿着一本书,那本书叫《天蚕冥法》。
是整个密室中最为逆天的一个功法,能让修习的人一日千里,但代价是会让修习它的人慢慢变成是人非人,是魔非魔的怪物。
《天蚕冥法》是魔教内部本命功法,但身为圣女的林澜却并没有修习。
说是魔教教主良心发现也好,说他是怜香惜玉也好,他就是这么做的,他掠取其他教派的功法,给了林澜。
林澜没想到他会选这一本,挑了挑眉,将这本功法的弊端跟安离说了一遍,可他依旧不为所动,执拗的让她教这本功法。
“行吧,我只教你两年,之后的去留,我绝不会阻拦,至于能学到多少,”林澜轻笑一声,“就看你的能耐了。”
安离静静望着女子,黝黑的眸子动了动,微微弯起唇角,“那我要是一直不走呢?”
“你不想走,我又怎么会赶你呢,不过……”林澜笑了笑,垂下眸子,“就是怕你到时不会这么想。”
一个月后……
林澜又闻到了及其浓郁的血腥气,她睫毛闪了两下,又平静下来。
“天道之子的天赋,当真是可怕。”她轻声呢喃。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是个不敢杀人的少年,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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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安离:我变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林澜:小花一戴,谁都不爱( ̄^ ̄)
安离:我太难了……
墨言:今天又是当背景板的一天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请假一天,不行啦,感冒太难受了,现在躺尸中,2020/01/10留。
(ps:忘记说了,就过段时间,我会发抽取个别章节发红包,要踊跃评论鸭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