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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从一开始，在不知来处想不起过往，他就没认为他是顾信然。他记得，他曾是现代人，这个记忆碎片不会假，无法捏造。白衣人修为再高再如何的玩弄人心，也不可能知道现代的种种。
他是有来处的。
即使云遮雾绕，即使再回不去，他也是有的。
转世投胎就是新的人生，构成他现在的固然是零零碎碎各种的不一样，但他还是他，他存在，他有来历。
该活该死，有没有价值都不是别人说的。即使前世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他还仍然有着印象，他的命不属于什么其他人，只属于他自己。
他记得清楚，现代社会曾经受过的教育，他知道不是他的错，既然他没有错，他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惶恐为什么要软弱。白衣人的森森恶意他知道，但他更清楚白衣人不会杀他。
对于某个随手弄出来的小玩意，总比其他的蝼蚁要更在意那么些微的一点。既然不会被别人搞死，他干嘛要自己和自己作对？
是，现在是难受，是痛苦，是觉得无法呼吸的痛苦。不过……胡思乱想就是太闲，一套五三下来看看还不会多想，一套五三不够再加王后雄外加黄冈几套。没有试卷的现在，心绪纷乱的现在，他还可以去摸索摸索方子。他就不信了，满脑子思考后还有空间难受绝望惶恐外加生不如死。难受是难受，但先让他把杂念排除，也许过个几日，能够得到很好缓解。
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在跳动，稳定不容忽视的跳动着。
“既然他说方子在密室，那就找找看。”青年轻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要是贸然出去了。兴许再也寻不到了。他没那么好心。他那么的恶意，一定想看到我们后悔的表情。”
历锋没有反对，从某些方面他还是纵着宁鑫。特别是听到白衣人所说想到青年的遭遇，愈发的想要顺着他了。其中缘由，历锋也有点说不清楚讲不明白。反正他也没别的什么追求，现在好似多了个念想。
“陆道长怎么办？”总不成把被抹了记忆的可怜巴巴的陆浩给扔地上不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爬出些个奇形怪状的虫子把陆浩当成了肥肉给啃上一口，再细细品尝。修真者的肉充满了灵气，必定比一般的肉要好吃许多。
“我设一结界便可。”本想简单一个结界，但看着宁鑫担忧的表情，怕青年不放心，历锋索性掏出个法宝来。
造型略奇葩，好比是锅盖。
直接这么一盖，陆浩就罩里面了。
“这下你可放心了。要歇息下还是直接去密室？”
“去密室。”--- 直接刷题，直接开工，直接把时间压缩到没空间去胡思乱想。
密室不大，墙壁上不知道刻着密密麻麻的什么文字。而在小几上整整齐齐端端正正放着一张方子。明显的就像是等着人来看。
字不多，配方写的清楚。
但信或不信呢？宁鑫哼了下，不信又如何。就这么条路放在面前，不走也得走。他可以自私冷血，他可以示弱不见，他更可以柔柔弱弱的眼眶一红表示自己害怕表示自己难受表示自己无法面对让历锋带他走。他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直接看着修真界消失殆尽，看着一个个失去性命失去魂魄比野兽还野兽，比魔还魔。
毕竟，这和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不属于这边。
只是，仔细的端详着方子，兴许他还是心软的，他还是见不得血流满地见不得一个个生不如死。若是他没能力，放弃了也就放弃了。
但若是他能够找到方法而却冷眼旁观，他会后悔的，他知道，他会后悔的。
就好比顾信然，即使别人不知道他还活着，即使他为了师门忍受到了崩溃，但再一次的选择，他还是会一样。一样的，不想让自己后悔，一样的，想要不愧天地，不负自我。他想着，他在现代一定很幸福，有爱他的宠他的父母，有着一群的好友，在正确的三观和教育中长大。因此无论是顾信然的魂魄还是作为宁鑫的自己，都不会冷血自私不会漠然人命不会残忍。
永远都不会，和白衣人一般。
方子和他推测的差不多，果然是少了几样的东西。但魂魄碎片是个魔鬼，不能碰触。他不可能为了解药重新的去把别人的魂魄炼药。不能直接尝试而从推敲方法肯定会推进极慢，会碰壁，会找不到出口。但总比连生路都没有的好。
一头扎进了方子里不知寒暑不知冷热，一次次的试验一次次的失败，炉子都被他炸了好几个。吃饭睡觉都是历锋逼着他，不然八成宁鑫就好比沉溺游戏要熬夜修仙了。历锋没有催过他，而可怜的失去记忆以为自己中了陷阱昏迷的陆浩更是怂如鸡，随时随地的打着下手。在时间流逝中，他没问过历锋外面到底如何，也没问过是不是修真界已疯狂了。就算问了，又如何。只会焦虑只会急躁。
一次一次的失败，一次一次的炸了炉子。
历锋并未劝阻，也没说什么放弃，就安静的陪着。
一日，看着炼丹炉中小小的棕色一颗药丸，宁鑫没有任何动作。
“你怕这不是解药？”历锋站在他身后。
“我不能保证，我甚至无法保证会不会是毒。”青年声音很轻“我不敢赌。”
“你不敢的话，我来。外面的情况你不必知道，愿意试一下的人也有，你不用担心。”历锋声音毫无波澜“我来做。”
“你已经做的很好，无论结果如何。修真界都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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