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守阑珊处

　　车子拐进了一家叫“肥牛王”的店儿，吃的是涮羊肉和涮牛肉，其实就是火锅，鸳鸯锅底。
　　火锅，永远是生长在这一大片辽阔的土地上，中国人民的最爱。
　　丁一一那厮是我见过对火锅最最情有独钟的人了，大夏天都恨不得日日约火锅，最喜欢吃猪脑了，然后就是肥羊、肥牛、鸡翅，她在估计又得叫欢快了。
　　坐了个小包间，王大清跟路守一样，寡言少语，说得不多，吃得也不太多。
　　我刚下飞机，大约坐得太久了，又被路医生的接机惊喜一整，大脑内还处在颠簸的状态，胃肠道鼓鼓的胀满了气儿，实在没啥胃口，吃得也很少。
　　路医生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除了火锅还点了酸饭和猪灌肠，他一直小声推荐我尝一下酸饭：“本地盛产糜米，用米汤和糜米直接发酵，糜米沤酸后的味道特别醇香。然后做酸焖饭时，再往里边放一些花生、青豆、切成丁状的山药或土豆，口感相当不错，你尝尝……”
　　王大清在旁边补充道：“很久以前，还有些农妇喜欢把豆腐酸浆作为“酵料”倒入洗净的小口罐子里，再把熬过糜米的汤舀进去发酵。然后把一定量的糜米洗净也倒进罐里。将罐放到热锅台上，一天以后，“甜米”就变成了“酸米”了。这样的酸米味道最纯正，只是这方法太过繁琐了，而且还不方便，现在几乎被淘汰了。”
　　我看着那一碗黏黏糊糊夹杂着青与黄的酸饭，本没打算下口，被轮流强推一番，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入口后，发现口感确实很不错，酸爽中还夹着些甘甜，里边的青豆和花生又非常酥香，令人胃口顿开，的确很值得一尝。
　　猪灌肠是一小片圆形的，暗红色类似于血耙的样子，裹着厚厚的辣椒面儿，上面洒了葱花和香菜沫儿，一看就特别有食欲，我小尝了两块，软硬兼具，清淡适口。
　　路医生瞧着我吃完，继续给我介绍：“猪灌肠是用新鲜的猪血，再加入葱花芥面等各种各样的调料搅拌成糊状，之后再将搅拌好糊状的猪血灌入到洗干净的香肠里面蒸熟就可以了。”
　　路医生很难得在吃饭时费这么多唇舌，可见心情非常不错了。王大清倒没再补充，很安静的吃着饭。
　　吃完饭，王大清把我们送到酒店就离开了，他是本地人，妻子是个新疆姑娘，据说好看得不得了……
　　“难怪，对着我这般美貌不为所动。”我翘着嘴总结道。
　　路医生斜睨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把房门打开了。
　　住的是泰华锦江，房间很宽，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边的灯影五彩斑斓，我指着半空中的月亮：“路医生，看，有月亮。”
　　路守走过来从后边揽着我，握着我的手：“不许指月亮，小心会被月亮公公割耳朵的……”
　　然后他一边拉着窗帘一边勾着腰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轻轻柔柔的在我的唇上碾磨，好一会儿，笑道：“嗯，酸饭的味道……”
　　还没说完我就咬了他一口。
　　“嘶……乔返……”
　　我迅速跑到床旁，问：“路守，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前两天过来的，这不说了，为了来接你么。”
　　我捂着胸口娇嗔道：“路医生，咱别老整突然袭击这一出，我这小心脏真心受不了……”
　　“不喜欢？”
　　“喜欢。”我老实点着头。
　　“那不行了……”说着人已经走过来了，拖着我往浴室去。
　　我接着不死心的问：“你也是来工作的吗？”
　　“对，明天的行程是鄂尔多斯博物馆和国际会展中心。”一边说一边脱我的毛衣，我的头从毛衣里露了出来，问：“路总，您这算假公济私么？”
　　“算吧，还有这个，这是出差福利。”他打开水龙头大言不惭的回答道。
　　“那么，后天的行程呢？啊……”他吸着我的耳垂，吸得我一颤。
　　“把今天的行程完成了再说……”
　　水温刚刚好，淋在肌肤上，舒适温暖，却依然阻止不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水流，淌得到处都是……
　　好多话都没来得及问出口，气息已经乱得不行了……

　　……
　　吹风机“嗡嗡嗡”的响着，路守站在床头给我吹着头发，发丝又长又多又厚，他不厌其烦的来回扒拉着。
　　“路医生，我去把头发剪了吧。”我嘟囔道。
　　“嗯？为什么？”他的声音顿时被吹风机吹得有些遥远了似的。
　　我继续说着：“每次吹头发麻烦死了，要老半天……”
　　“那也不许剪！”
　　我翘着嘴抬眼看他，他低头含了含我的嘴唇，一双手比在我的胸前：“如若要剪，最多剪到这儿……”
　　我顿时不想说话了，裹着浴袍懒懒的抱着他的腰，脸在他的腹肌上摩挲着，玩得不亦乐乎、玩着玩着…………
　　他身子一僵，吹风机关了往床头柜一扔，就扑了过来，我连忙手忙脚乱的大声求饶：“路医生！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来了……”
　　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总算没再继续，爬起来捡起吹风机继续吹着，我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身上。路医生的手温柔极了，头皮处的那种舒坦恨不得从头顶传到脚趾尖去，让人忍不住一直沉溺下去……沉沦进去，无法自拔……
　　然后吹风机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一觉起来，天已经大亮了，路守站在窗前打电话，好像在叮嘱“今天不需要用车，可以休息一天”云云。
　　“路医生，昨天那个王大清，他是司机么？”我爬起来咕哝着问。
　　“嗯，他是个公职单位的司机。偶尔会给我帮个忙。”他挑眉回答。
　　“这边司机都开路虎么？”我惊诧道。
　　“你以为呢？”他走近来摸了摸我的脸：“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博物馆就在酒店对面，今早特意没叫醒你。”
　　路守还穿着昨晩的居家服，可见起来没多久，头发长长了些许，乱糟糟的浮在额前，又像个少年的样子来了。
　　我发现自己仅仅穿着件长T恤，下边什么也没有穿。
　　“昨晩你就那么睡着了，也不知道密码，打不开你箱子，于是……”他解释道。
　　我抬身去亲他的嘴角，一路亲到下巴……含着喉结轻轻的啃噬。
　　他眼神一暗，推着我：“返返……别闹……你的腰……昨天又青了……我以为这边的墙没有家里的硬……”
　　他的气息明显急了……我捏着衣角自己把衣服一掀，接着去吸他的耳垂，扯他的裤子。
　　“返返，你听我说。”他双眼一缩，手忙脚乱的阻止道。
　　“不是时间还早么……”我的唇舌已经移到喉结处来了。
　　他碰着我的脸，无奈道：“你确定？”
　　我吸着他的喉结咬一口，手轻轻缓缓的拨动着，然后抽出来，挑着眉乖巧的笑道：“好，我不闹了。”
　　“已经来不及了……返返……”
　　“啊……”
　　厮磨到近九点才出门，在酒店自助餐厅里胡乱吃了点早餐，酒店确实距鄂尔多斯博物仅一街之隔。
　　大街上来回穿梭的全是庞大的进口越野车，我问：“他们这边的人都很有钱吗？据说清洁阿姨上班都开路虎、奔驰……”说完我咂了咂舌。
　　路守点了点头：“不是号称中国的迪拜么，传言略微有些夸张。国家现在不在倡导节能减排么，买菜我不建议开车去……”
　　“总之，我也想待这儿了，羊肉很好吃，空气又好，房子也不多。”我裹着羽绒服哆哆嗦嗦的说着。
　　他揽着我，摩挲着我的胳膊：“以后我们可以一年来住段时间，我有个小公寓在东胜区，老城区那一块儿，楼下全是羊肉馆……”
　　我看着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还有多少房子啊？我的路医生。”
　　他揪了揪我的脸蛋：“小财迷，因为需要经常来出差，很多年前买的，当时很便宜。”
　　“路守，你对这边很熟吗？”
　　“嗯，每年都要来。”
　　说着话，前边就是博物馆了，鄂尔多斯的博物馆造型太独特了，一眼望过去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她像什么。有点儿像小时候孩童手里捏得歪七扭八的一个泥巴团，貌似歪七扭八，却其实是因为有手掌和手指的印记，尺寸每次也是恒定的，刚好一掌大小……
　　路医生戳着我的额头说：“泥巴团……你也想得出来，她的设计理念来源于‘曼哈顿穹顶’的启发。设计师是想将她与外面的“城市”隔绝起来，想为高速运转的人们带来片刻的喘息……待会儿你进去瞧瞧，馆内更神奇……”
　　我看着路守问：“路守，当年你为什么不去学建筑？”
　　“学建筑虽然很好，但是它……不能救人”
　　我仰望着他，问：“路医生，你喜欢救人吗？”
　　“乔返，你喜欢建筑师？”他反过来问我。
　　“嗯，我喜欢一切设计师，他们都太牛了……”我目露欣赏道。
　　路医生吊着眼稍看着我：“你确定？刚刚在床上说喜欢医生的那个人不是你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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