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以求之

　　序言
　　我手里的利剑，何止千万。
　　很平淡地抬起眼，夜色下照耀在脸上的月光如水透凉。可能演绎太多情感，之后，情感便不过是他人的事，或是角色或是人设，哪怕它万千风浪呢。总归不会是自己的情绪了。
　　见对方沉默不语，一如既往地，只是也毫无紧张感的等待着，如同等待一个确凿无疑能捕获的猎物的猎人。
　　逃不掉的。

　　“快醒醒，”睡眼朦胧中刘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要迟到了！我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她的舍友穿戴整齐地敲着她的床。“明明还有半个小时嘛...”她很不情愿的嘟囔道，但是话虽如此，她也知道再不起来的确会迟到了。
　　于林叫醒了她的舍友，回到镜子前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穿戴有无差错，再慢慢地涂上护手霜。新学期第一节课，她想，大概大家还是都会整整齐齐地去。当然了，再过一阵可能就并非如此了。不过她倒是十年如一日的流程，可能也就复习周会草率一点吧。
　　唉，大学里的复习周，可不就是一周一学期么！
　　这时刘瑶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洗漱，两人一起走出了宿舍。这时候也许感叹一声天气真好，新学期新气象会比较应景，但是看着灰蒙蒙的天，于林觉得似乎也不能睁眼说瞎话——这在刘瑶眼中就变得很奇怪了，因为她看见自家舍友忽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天空憋笑。她摸了摸脸，确定没沾上什么，就一头雾水的地摇摇头，加快了脚步。到了教室，一看之下果然所有人都收拾得很精神很清爽，相当有活力的样子。
　　大家都到的比较早，她们进来时教室已经几乎来齐了。忽然有个十分面生的男生走进来，他没带任何书，穿着也很是随意。看起来也不像是走错教室，于林想，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况且，新学期大家都很谨慎，要是不确定教室的话，不会是那样的神情。是留级生还是转学生呢？她正想打量，上课铃就响了，只好慌慌张张的拿书和笔。“欸，奇怪，”身旁的刘瑶惊诧道，“老师难道迟到了吗？”
　　“这可不太好，”于林说，“一般不会这样吧？”
　　结果十分钟后，老师依然没来。同学们渐渐开始窃窃私语，那个面生的男生居然开始打电话了。于林顿时对他观感极其糟糕，暗暗盼着老师马上走进来抓住他，不过这个祈祷在男生开口说话的那一秒就落空了。“哥，你怎么还不来？”他说，话虽随意，面上却一派严肃。“姐姐？真的？好吧。”他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走上讲台。
　　“请同学们翻开第二页，”他说，“我是你们的老师，林甫”他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名字，流畅地讲起了课。
　　“他给他哥代课那么自然的吗？”于林小声问道，刘瑶则古怪而困惑地看着她，“什么他哥，你俩认识？”
　　“不是，我刚听到的。”
　　“我怎么没听见。”
　　“那我不是耳朵尖嘛，以前当纪律班长当的。”
　　“那你真是幸好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我要是和你同学估计要被记死。”
　　于林认真记下了这位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号码，虽然说好奇害死猫，但是——
　　那又怎样呢。
　　她吃过午饭立刻就打了个电话，对面倒是很快接起来了。
　　“林老师，您好，今天早上的课，我有一些没听懂，”她说，把笔记上标红的问题抛出来。
　　对面的声音似乎与早晨并无不同，但是语气沉稳许多。这想必是哥哥吧？于林心想，她礼数周全地答谢了老师的耐心帮助后立刻挂了电话。
　　林甫正忙得焦头烂额，才耐着性子接了电话，电话挂了之后，他方才继续训斥道：
　　“我看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小你就这样，又不是脑子不好，就是不爱做事，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你到底是不是蠢啊...”林甫说到这里突然就噎住了，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并不蠢的但是就是不开窍。他觉得他的弟弟，没有上进心，最让他愤怒的是他这个弟弟太不看重家族荣誉感，并不将林家放在眼里，他又想到阿姐，心一下沉重起来，也懒得计较了，赶紧把林默赶走了。林默只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对他哥哥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了。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他哥哥在想些什么。
　　阿姐出事了，林甫如今必不知道怎么办。应该很快就有人来调查吧。他大约是盼着调查的人罢了，要说哥哥对自家的执念，林默觉得，那未必是说他是很真心喜欢自家的每一个人，毕竟他们都有不少不尽人意的地方——
　　【但是毕竟是自家人呢。】他肯定是这么想的。林默嗤笑，满心讽刺地想，那又有谁在乎你呢。林家待林甫好吗他可以肯定地说，并非如此。他与林甫一道长大，从未觉得林家有何值得留恋的。
　　林默的想法和他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从前一直不理解，为何哥哥还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这是非常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林甫就是林默那引以为傲的头脑无论如何都难以理解的事之一。而且，他的哥哥有时显现出来的愚钝，委实也让他迷惑不已。
　　林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但是倘若你问他的哥哥，他一定会说林默的聪明才智多年来并未看出有何用武之地。或许对他来说，太聪明的后果就是觉得一切都寡然无味。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太过聪明对他来说未必是幸事。机关算尽太聪明，世间万物无非股掌之间。——那样的话，世界又有什么趣味呢。那么家族荣誉感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也不奇怪了。何况，谁都不能说他有个很美丽的童年吧？
　　【我的母亲她杀了我
　　我的父亲他吃了我
　　我的妹妹小玛莲啊
　　捡起我所有的骨头
　　埋在一棵杜松子树下。
　　克威，克威，我变成一只多么美丽的鸟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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