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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冤案(三)
鉴定笔迹,确实是能处理整件事情的核心所在,陈毅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他将目光投向冉长清道:“本官觉得他说得有理,既然你坚持物证是有人伪造的,那么就请人来鉴定,你觉得如何?”
他说这话的语气如同是在商量一般,倒是让冉长清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突然,他不禁走神了一下地想着,前世这位陈大人也是这般好性子的?
看着众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冉长清收回了心绪,恭敬道:“草民无异议,但凭大人安排。”
陈毅:“那好。”
说罢,他挥手让人去请鉴定笔迹的先生过来。
衙门内有位专门做鉴定的人,所以要请人过来不需要花多长时间。没有一小会儿,后堂便见一位看着约四五十的老者过来。
冉长清看着这位老者,内心毫无波澜,不感意外。这位也是他的‘老熟人’了,前世,这个案件的笔迹鉴定就是用了这人。
而这人,在冉长清前世病逝前,他才从江岸的口中得知,此人已早早被他收买的。
如今,看着他走向公堂的时候,冉长清留心发现,他在陈毅看不到的角度里,与杨全坤偷偷换了个眼色。
见此,冉长清心里直呼果然啊,江岸的最后一招还是这个,一定要咬死这个‘冉’字来做文章。
陈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叫人取来了冉家店里的特效药包。他指着上面的字道:“李先生,你看看这两份字迹有何不同?”
说罢,只见这位李先生老神在在地朝着陈毅作揖后,开始对着这个字好一顿观看。
他用着手指,在那两个字的笔画上左右划动着,而后,冉长清见着他在某一处时,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这样的细节不知有多少人注意到,冉长清只看着场内外的人,对他的动作都感到好奇,伸头探脑地观看着,估计无人察觉到吧……
屏息等待了一小会儿后,只看这位李先生直起了身,手抚着两边短短的胡须道:“禀大人,这两个字……没什么不同,字迹一模一样。”
这话音刚落,公堂内外哗然一片。
陈毅对于这个结果明显抱有质疑,他不禁再问:“先生,可需再重新确认一次?”
李文照:“禀大人,不用再重新确认了,老夫很肯定。”
看着李文照的神色,又听着这回答,陈毅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想,李文照是衙门里专用的笔迹鉴定者,这些年来可几乎没有失手过,是个可信的人物……
这般下来,他看着堂下这位神色依旧冷淡,几乎没有因此答案,而受到任何影响的冉长清问:“物证已得到证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听此问话,冉长清的目光巡视了李文照,杨全坤还有赵小吉一圈后,他冷呵了一声道:“大人,草民有话想问问这位李先生。”
陈毅:“行,这是本官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冉长清听之对他作揖道:“多谢大人。”
说罢,他看向了李文照说:“先生,您就凭单单抚了字几下,就能认定字迹的真伪?”
李文照:“当然,老夫鉴定字迹多年,区区一个小字无须多长时间。”
冉长清:“是么?那么能否请先生解释下,您刚在鉴字的过程中,为何会有停顿?”
内行人都知,字迹的鉴定,停顿就是代表有问题。听着他的这个疑问,李文照表情明显一愣。
他没想到冉长清竟有点内行,还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眼看着这么突然地被指出来,倒是让他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
但怎么说,这位也是老江湖了。
只看他慌神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又立即恢复了正常道:“老夫年事已高,手脚不麻利,酸麻之时停顿下很正常。”
听着这个蹩脚的解释,冉长清呵的一笑,“先生确实年事已高了,竟是连一个小小的字都认不清了。”
这话一出,对李文照可算是公然的挑衅了。
听此,他面带怒意地道:“老夫念你是刚出茅庐的小子,可以不计较你的口出无礼妄言。但事实亦是如此,年轻人做错事还是要勇于承担,改过自新才是。”
“勇于承担,改过自新?”冉长清摇头晃脑地重复着这一句,语气里满是讥笑之意。
他走了上前,拿过刚从店里取来的特效药,拆开了包装后,拿起这张包装纸对着陈毅道:“大人,请给草民盏灯火,草民要揭露真相。”
陈毅看着他神神乎乎的样子,倒也是引起了他的好心,点头允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让离得最近的李文照去准备,只听李文照倒敢冷嘲冉长清一句:“死不悔改,故弄玄虚。”
说罢,李文照便去了后堂取火过来,放在案台上。
看着这一跳一跳的火光,冉长清心中难免也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上前,拿出包装纸转了一圈,让陈毅和众人瞧了瞧,嘴上说着:“大人还有乡亲父老们看好了,此纸张上面现在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的。”
说罢,他回到了油灯前,用着纸张的右下角在油灯上烤了烤。在两个眨眼的功夫,只见烤的那个地方上,竟然慢慢地浮现了一个‘冉’字。
当冉长清看到那个字出现时,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待到那字稳定下来不会消失后,冉长清双手奉上给了陈毅看。
他道:“大人您看,这张纸上是草民请了一位高人在里面做了文章,独有的,无人知晓。现在,如若物证上的这一份用火烤后也有这个字,那么草民便认罪。”
易纸术?陈毅看着这个东西心中想到。之前他就曾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东西,不过这么久来,倒还真是不曾见过。
他将东西从冉长清的手里取过,左右上下翻看了一番,又用手指摩擦了几下那个字,只见它依旧在那,没有消失。
见状,他点了点头道:“那一份你也试试。”
冉长清:“是。”
说着,他就将那物证的纸张拿起来,照着刚刚的方法在油灯上烤了烤。
烤了好半响,入眼只见那纸都被熏得有点发黄了,可仍旧未见那上面有任何字体浮现。
冉长清看着烤的时间有点长,深怕等会儿一不小心就将纸给点燃。他赶忙收了回来,又一次奉到了陈毅的面前。
陈毅见着那张都已经微微发黄的纸张点了点头,将两份东西放在一起,让捕快端过去给栏杆外围观的人,还有许氏,杨全坤,赵小吉和李文照等人看看。
冉长清长吁了一口气后,道:“大人,冉家店铺所有特效药,都是用此纸张来做包装的。如若是质疑此东西为偶然,那么也可以再去店里取几份过来。”
陈毅听着觉得有理,毕竟证据这种东西,拿出来得让人心服口服才算。
他让人加快脚程去取东西,不须片刻,只见那人又拿了三个药包过来。
冉长清照旧地拆包装,烤火,一张,两张,三张亦是如此。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朗了。
冉长清将这三份东西,都呈给了陈毅看后,突然后退几步俯身一拜道:“大人,草民是被有心人给陷害的,请为草民,为冉家证清白。”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所有的事情和证据都在此时此刻,打上了一个完美的反转。
陈毅看了眼伏身在地的冉长清,而后便目光犀利地转向了左侧旁边的三人。
只听惊堂木一响,未待陈毅开口便见赵小吉扑通一跪,他惊慌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是受人指使,假扮冉家店员一日,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晓得竟还会闹出人命这种大事啊。”
陈毅看着赵小吉的神色,只见他已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遂想着便从他身上入手。
他问:“你是受何人指使,又还指使了什么?本官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是他。”赵小吉手指颤抖地指着杨全坤道,“他给我了银子,让我去假扮冉家店员一天。他跟我若有人问起,就说他那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衣物,亲自在我手中拿过特效药的。”
“小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特效药啊,更不知那东西是放在哪里的。放药的位置是他跟我说,事情都是他安排我做的,小人,小人就只是收了这五两银子,这,这闹人命之事,小人一概不知啊。”
说罢,赵小吉便从怀中,掏出了用布包裹住的五两银子。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给抖出来了,说得手脚抽搐,欲要晕过去了般。
陈毅听着这话沉默了一小会儿,脸色黑如狂风暴雨将来临之时。
他目光扫过赵小吉后,余光只见一旁的李文照身型也在微微发抖,额头冒汗的样子,可也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见此,陈毅更加肯定此事定不简单,竟还连衙门的人也有参与?!
他拿起惊堂木一拍,声音十分严厉地道:“李文照,你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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