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命不久矣

　　21

　　郝檬没有如段宥的意。
　　她也觉得很奇怪，她并非没有那个想法，可此刻她就是不想叫段宥得逞。
　　“我好累了。”

　　既然她这么说，段宥当然是没法强迫她，只能乖乖忍着。
　　郝檬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带自己逛逛这个屋子。她刚才在二楼看到了一架钢琴，想来这是段宥学习音乐的地方。
　　说真的，他为什么没去学音乐呢，她认为他有点天赋。
　　至少比她有天赋多了，她永远找不准调子，不是layback就是会跑音。

　　段宥说他的钢琴全是妈妈教的，在他们还守着生病的外婆的时候，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弹钢琴唱歌。郝檬夸他有天赋，他觉得很高兴。
　　“我的脑子不好，可能是因为技能全都点在其他地方了吧，这是我爸和我姐说的。很奇怪是不是，一家人里面，我好像是最不聪明的那个，除了我妈，没人夸过我。”
　　郝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她也觉得段宥脑子没那么好使。他的脑子只有在谈恋爱，或者说撩妹的时候才会出现高光。不过这也是段宥可爱的地方，如果段宥真的是个心机男孩，她反而会对他失去兴趣。
　　她身边的聪明人已经太多了。

　　“你这个样子很好，我觉得很好，”郝檬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别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段宥得到了大满足，一把抱起了她，拉开门进了个房间。

　　“等等，等等，我说了不可以吧！”
　　郝檬奋力挣扎，甚至一边挣扎一边想着既然他要硬来也没办法了，做好了被扒的心理准备。可最后她只是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然后段宥屁颠屁颠地跑去拿来了一个小滴胶模型，炫耀地说这是他高中的时候学着做的。
　　郝檬：“……”

　　她没有失望，她绝对没有失望。
　　她看向手里的模型，那是一个微缩场景，还原的是宫崎骏那部电影，叫波妞还是什么的。
　　“里面这些小人是我自己刻的。”段宥说。
　　雕得还很不错，难怪他会去学雕刻。

　　段宥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郝檬又拍拍他的头。“多好看啊，回头给我也弄一个？”
　　“你想要吗？”段宥的眼睛亮了，尾巴摇了起来。
　　郝檬却后悔了，她埋怨自己的嘴怎么这么快，许下这种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即便段宥真的上了心去雕刻，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持续到那个时候的。

　　人一开始逃避现实，思绪就会感到疲惫。她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颓下来，打了个哈欠。
　　“困了。”她说。
　　随后她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好棒啊，有螨虫尸体的香味。”
　　段宥被她这个形容搞得浑身恶寒：“我要不敢睡觉了。”
　　郝檬闷笑了起来。她柔软的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扑散在床铺上，衬托出她小巧而白皙的脸蛋，因恢复了气色而红嘟嘟的嘴唇。
　　段宥看得呆了，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贴近她的呼吸。
　　“我想吻你。”
　　只是听完这句话，郝檬便主动送上了她的唇。

　　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郝檬内心无语，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人。
　　果然是卧室太危险了吗？

　　她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也许是因为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视觉效果作祟，这个房间比起芝加哥的那套房子要温馨得多。
　　段宥说他每年暑假都会回这里，以避开申城的炎炎夏日。可惜这边凉快是凉快，但食物的选择不多，餐桌上出现得最多的就是熏肉和鳕鱼，主食也是土豆居多。
　　这边的饮食习惯如此，所以段宥大部分时候是配合的，不会主动提出不满。
　　后来中餐馆越来越多，他就开始点中餐的外卖了。

　　“我还没吃过挪威菜呢，”郝檬说，“有什么推荐吗？”
　　“我想想……特色一点的，可能只有烤驯鹿肉。”
　　“驯鹿肉？”
　　段宥看她这么吃惊，以为她在同情驯鹿。因为驯鹿的形象一直是可爱的，是圣诞老爷爷的小助手。他说不定不该推荐这个，郝檬该不会因此对他的印象变差吧。
　　“我一直没想到驯鹿肉也能吃，感觉好香，不如我们明天就去吃吧！”
　　段宥反悔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又默默咽了下去。
　　原来她喜欢吃啊……
　　段宥心里暗笑自己真是傻，何必那么小心翼翼。

　　郝檬的行动力非常强，第二天就整装待发，一副要去吃空挪威美食街的架势。
　　今天的天气比起他们初到时要好一些，上午时分还出了两小时的太阳。
　　郝檬浏览着菜单，让段宥充当翻译。
　　“hvalbiff……这是什么？”
　　段宥说：“这个是鲸鱼排，已经很少有餐馆会有这种肉了，因为不环保。”
　　郝檬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不过她对吃鲸鱼肉的欲.望也不高，她觉得那种肉质应该不算好吃，皱皱鼻子，说那还是算了吧。
　　最后他们点了烤三文鱼和炖鹿肉，肉丁蔬菜浓汤，还有一份淋了野生浆果果酱的土豆泥，以及一块褐色的羊乳奶酪。
　　她本来差点对发酵鳟鱼感了兴趣，因为她喜欢吃臭豆腐，不过在隔壁的客人点的发酵鳟鱼被端上来之后，她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奥斯陆的物价相当高，光是这一顿就花了近六千克朗，也就是接近四千人民币。
　　主要的钱都花在野生三文鱼身上了，不过其他的也不算便宜，郝檬买的一杯咖啡就要八十克朗。
　　结账的时候，郝檬注意到老板的眼神怪怪的，在她和段宥之间逡巡。
　　离开餐馆，段宥对郝檬说：“他一定以为我是被你包养了，现在可能正在和别人吐槽我呢。”
　　“这样啊，对不起，那我刚刚其实应该让你来付钱的。”
　　“没关系，反正他又不认识我，而且我很享受被你包养的感觉。”
　　郝檬：“……”

　　物价高代表工资水平也高，对当地人来说没什么，只是对她这种游客不友好。段宥担心她的存款：“你已经没了工作，这样持续花钱没关系吗？”
　　郝檬心想，我可是连正当红的那支股都卖出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没点老本怎么敢出来包养小白脸？”郝檬说得很豪横，“放心吧宝贝，姐姐我有的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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