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云巅之遥

　　“啾啾——啾——”

　　罗伊斯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茫然地转动着脑袋看向一旁整齐干净的床铺，在清晨的啼鸣中揉了揉鸟窝似的头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倒了回去。

　　昨晚他是在做梦吗？

　　弗洛里安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像条咸鱼躺尸直挺挺盯着天花板的罗伊斯，他不怀好意地弯下腰，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安德斯狗狗祟祟走在空旷的廊道里警觉四顾，现在正好大部分人都在餐厅，他凝视着手中偷渡出来的小蛋糕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情人，洁白细腻的奶油裹着新鲜的草莓散发出的清香甜蜜萦绕在鼻尖令人心醉神迷。

　　“弗洛里安！”

　　安德斯手一抖。

　　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在他绝望的眼神里自由落体‘啪唧’一下塌陷了下去。

　　安德斯：......

　　一月的瑞士还是有点冷的。

　　冬训的房间自带空调，但是早上就关了，而罗伊斯昨晚睡觉一身短袖短裤。

　　弗洛里安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被子抛向扑过来的罗伊斯，他夹起房卡，自如又迅速地后退一步两步，右手向后摸按在门把手上。

　　少年眉眼吟吟得望着挣脱了束缚的副队，趁他杀过来之前，弗洛里安眨了下眼睛说“还有十五分钟集合，马尔科”

　　扔出去的被子顺着无情闭合的门扉滑落了下来，罗伊斯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弗洛里安哼着欢快异域的小调望见拐角一团庞大的肉球，他三步作两步挂了上去。

　　“！！！”

　　“早啊,队长~”

　　“......早什么早？！”糊了一脸蛋糕的安德斯生无可恋地锤了锤地面，面目狰狞地从地上翻坐起来。

　　“噗——”

　　“你还敢笑？”奶油、果肉层层堆积在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上，他脸皮抖动着，一块分不清种类的果肉缓慢而毋庸置疑地脱离了大部队蜿蜒着滑出一道小麦色扑向地面。

　　空气忽地一静，随之爆发出一阵大笑。

　　“对不起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

　　·
　　化雪之后的山道透着凌冽的草木气息，道路两旁的新绿沿着漫长的山道显得生机而无望。

　　弗洛里安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干巴巴的灼热涌入肺腔熊熊燃烧起来，蒸发了体内的水分使人越发的干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望向悠闲骑着自行车的主教练，目光幽幽得充满了谴责。

　　贝格被舒尔曼顶了顶回头一看，乐了。

　　虽然弗洛里安是后来加入的，但是体能被施密特狠抓，自己也下功夫，体能在全队顶多算中游。

　　但是成长期的体能从来上不封顶。

　　他停下车拍了拍手和善的说“你们累吗？”

　　废话！！！

　　小球员的眼睛里装满了这两个词，有些人的眼里涌现了水光，就等着主教练下一句休息。

　　贝格微微一笑“你们不行了？”

　　弗洛里安扯了下嘴角。

　　“男人不能说不行！”

　　弗洛里安嫌弃地回过头，就看到气喘吁吁的安德斯握紧双拳盯紧主教练，他扫了一圈，发现刚刚恹恹的小球员们居然一脸振奋的全都精神了。

　　贝格乐呵呵地加上筹码“早十分钟到山顶，提前解散放你们自由活动”

　　然后弗洛里安看到小球员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相互鼓劲，指着看不见尽头的山道大喊。

　　“冲啊！！！——”

　　黄黑相间的少年们像一颗颗出膛的炮弹齐射汹涌而去，留下来的两三人显眼得如同雪地里的墨点落在队伍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施密特眼里，得到了些许安慰。

　　贝格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弗洛里安，那几个留下来的小球员一开始在大部队跑脱的时候自乱阵脚，他们迟疑得望向一旁不慌不忙的小队友，渐渐冷静调整好节奏，不紧不慢地缀在弗洛里安背后开起一列小火车。

　　他笑着观望这群小萝卜头然后踩上脚踏跟在领头羊边上道“你怎么不跟上他们,桑纳尔？”

　　少年悠悠地瞥了他一眼，他们穿过长长的树荫，细碎的斑驳浮动在绿松石色的双眼里犹如溪流中的碎光闪烁着，没等贝格看清。

　　弗洛里安冷淡地回过头领着一串小尾巴保持从始至终的速度和节奏，路过呆滞坐在阶梯上休息的小球员、经过颤颤巍巍把着扶手前进的队友、走过两手并用的领头部队,在众人惊悚的目光和安德斯的尔康手中踏上最后一截台阶。

　　跟在弗洛里安背后的小尾巴齐齐松了口气，通通力竭瘫倒在地上艰难喘气。

　　清凉的山风迎面抚过，鼓起眼前人的衣摆，他们怔怔地注视着还有力气站立的小队友，某种情绪充斥在心底渐渐得只剩下服气。

　　弗洛里安缓慢的平复呼吸频率才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森林清冽的气息令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转过身，愣了一下。

　　台阶前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他的队友。

　　罗伊斯躺在地上喘气，他已经没有一丝能动弹的力气了，他转动眼珠追寻逆光中的影子渐渐出神，那抹影子忽地转身，在逆光中发亮的绿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又似乎在注视所有人。

　　“都别躺着，等会就起不来了”弗洛里安拍了拍手哑声提醒。

　　施密特搀扶着最后一个孩子到山顶，惊讶地发现这群皮猴子居然都没躺在地上，心下计算起训练量计较起明天的增量，他思索着看向一旁不出声的贝格。

　　贝格朝他笑了一下，他走到这群孩子面前装模做样的看了看手表，在一片屏息凝气中宣布解散。

　　小球员一挥疲惫欢呼起来。

　　“下午的训练要准时啊”他们的主教练笑眯眯的：“迟到的话，明天的训练增加负重一千克”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毕竟我也不是魔鬼”

　　你就是魔鬼本鬼！！！

　　小球员们在心里疯狂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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