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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知名导演还得求着你拍戏啊，哈哈小孩胃口还挺大，平时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显然那番话是少年随口一说，车上没人当回事。
一路有说有笑地驶进片场。
助理率先帮几人打开车门，程璟彦脚跟还没落地，来自导演震耳欲聋的咆哮接踵而来。
“场工怎么回事，摄影棚怎么还不搭好？！”
“化妆师哪儿去了，女配角粉底裂了都不知道补救吗？！”
“你是来当群演的不是来夏令营的！五十块一天真当这么好赚？！”
是位一看脾气就不大好的导演。
正要跟着下来的程榆被程璟彦拦了回去。
青年把在车门口，挡住了外头照进来的强烈紫外线，他说：“现在外边很热，你先在车里呆会儿吧，有什么事情叫哥哥。”
程榆闻言点了点头，程璟彦笑着在他头顶上揉了把，在助理的陪同下转身去见导演。
自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别说三分钟，下次迟到一秒钟都别他妈来了，趁早卷铺盖滚回家吧！”
助理忙不迭道歉，脾气向来不算很好的青年这次也没敢呛声，默默忍受批判。
就在此时，一道夸张的跑车声光速似的从耳边掠过——
别人车都停在外面，只有这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豪车停在片场里，开门声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程榆离得比较远，只勉强望见从豪车上下来一双大长腿。
长腿的主人站住没动，反观先前还在破口大骂的导演一下子消了音，殷切主动地跑过去，对男人又是恭维又是讨好。
“呀——今天也要辛苦您了，最近天气属于热得不行，特地为您准备了一杯价值连城的‘蓝天玉叶’，已经泡好放在休息室里，就恭候您到来了！”
“是吗，您费心了。”男人环顾周围，有意无意在掠过程璟彦时多停顿几秒，“抱歉我今天来的少许有些晚。”
“不抱歉不抱歉！像您这样的大咖会来演我们这样的小网剧，别说只是来晚几分钟，来晚几小时都没关系，我一定是尽全力满足您需求的。”导演搓着手笑道。
程榆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见导演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这家伙怕不是带资进组。
目光瞥过豪车，应该不是，能买起这车的人肯定是个大佬，进个小网剧而已还用靠买？那么说，整个剧组里最有钱的男演员就只有……
他摇下车窗，慢慢把脑袋探出去，为的只是想看的更清楚。
可远处的男人却突然回了头，猝不及防地，彼此视线对上——
长腿的主人染有一头银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令人睁不开眼。鼻梁高挺，皮肤雪白，五官在某种程度上和秋思凡有些相似，但要说两人最大的差别，那便是眼睛——男人拥有一双自带风情的桃花眼，与校草攻略带上挑的凤眸相比，要显得温柔许多，至少不会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大概是没想到目光会对上，男人神情肉眼可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相隔数远地对他微微笑了下，回头继续跟导演说话。
程榆重新坐回了车里。
没错，是楚翎寒。
原身所痴迷的偶像。
*
九月的烈阳火辣辣地烤着地面。由于今天要在外景采定妆照，大多数演员都在外面等候准备。
程璟彦坐在一张木制的小板凳上，边和女主角对剧本边将手里扇子扇到飞起。
饶是如此，汗也不由自主地从额角滴落下来。
饰演女主的小花宋璃目光全程放在他身上，见状问旁边的助理要来了条手帕，伸手就要帮他擦，被程璟彦用手背挡开了。
“你出汗了。”宋璃嗲声说，“要是妆花了会很麻烦，我帮你擦一下吧。”
话落再次伸出手，程璟彦眉头轻轻蹙了蹙，心说算了无所谓，手帕却在这时被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楚翎寒给劫走了。
宋璃迷茫地抬起头，只听楚翎寒说道：“今天会有人来拍路透，宋小姐前阵子刚被传出不好的风声，您也不想在那件事上火上浇油吧，所以还是我来就行。”
笑容和语气都很温和，话却令人不容置喙。
前不久故意在其他片场被拍到和男演员的亲昵举动，借此机会炒作，没想到这风声这么快就穿进楚翎寒耳朵里。若不是楚翎寒是顶流，粉丝强大不太好招惹，她的目标就不会是程璟彦，而是他了。
宋璃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我去喝口水”后，灰溜溜地跑远了。
程璟彦盯着她背影一脸无语的死相，凳子下方就有矿泉水。拧开喝了口，只听在他身旁坐下的楚翎寒忽然开口问：“那车上的小男生是你弟弟？”
没一口水喷出来，程璟彦：“——这你踏马能认得出来？”
“暑假前他从A市跑到D市来看我演唱会，结束时在机场的厕所口堵我害我险些错过航班，接着又花钱故意买了跟我同一飞机的头等舱票，支走我经纪人后和饿虎扑食一样箍住我在我脸上狂亲，最后被保安强行带走……”
回想起来楚翎寒一阵恶寒，“那张脸我怎么也忘记不了，彻底在我心底烙下重重阴影，至今记忆犹新。”
程璟彦：“……”
楚翎寒脸上写满责怪：“都这样你还带他过来，是不是想要我死？”
……他又不知道，他弟弟居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我已经告诫过他不准在片场捣乱，他不会找你麻烦的，不然就叫助理把他带回去，你就放心那个心吧。”程璟彦翻开台本下一页。
“你确定？”楚翎寒昂了昂下巴，示意他看向前方。
程璟彦便顺他方向抬头看去，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车上下来跑进了片场。时不时东张西望，时不时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徒手去拽摄影器材和灯伞，拽完后又托起下巴陷入沉思。
这些器材安全性没有问题，可问题不是出现在这里，又会是出现在哪？
虽然他只是个穿书者，但终究是不愿让程璟彦那样的角色在拍戏的事故发生后被截去双腿，变成靠轮椅才能行动的残废，断送本该前途无限的演艺生涯。
他是原身唯一的亲人，亦是直至最后都对原身最好的人。程榆于心不忍。
“小、兔、崽、子！”
一拳应声落在程榆头顶上，后者痛得抱住了脑袋瓜子，抬头吸了吸鼻子，“哥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你捣什么乱呢？快回车上坐着去。”
“我不！”
“唉你这小崽子——”
“不会演戏就别他娘演了！瞅瞅你这台词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此时总导演的暴喝声再度响了起来，“都试戏三遍了，让你演出男三亦正亦邪，妖冶却不妖娆的气质感觉，你看你演的什么破烂？伤风败俗，卖弄风骚！观众看了全得吐！
“趁定妆照还没公布，赶紧给老子滚，玛德真浪费老子时间！”
画着浓妆的男生被骂哭后掩面跑了。
这是部玄幻古装网剧，楚翎寒饰演的男主角人设是位翩翩公子，程璟彦饰演男二，拥有侠义心肠的正道侠士。男三号则与前面两个角色都不同，是个拥有复杂多面的反派。
如导演所说，妖冶却不妖娆，特别考验演技，演艺圈里都没几人能做到，别说在这资金有限的小网剧组能找到与之贴切的了。
“快快，赶紧再找个人试试，今天不把定妆照拍完一个都不准下班！”导演舔着脸道，“当然不包括小楚您哈。”
程璟彦小声问：“我有点想揍他是怎么回事？”
楚翎寒眯眼笑：“我也是。”
“？”
“因为你弟，只要是舔狗我都反感。”
“啊？谁是舔狗，你再说一遍？”程璟彦才不管什么顶流，凡是说他弟坏话他都敢杠，对此没好气地道，“小榆别听他的，哥哥带你——”右手边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功夫，程榆又不见踪影儿了。他跑到正忙着指挥的导演面前，丝毫不惧后者那张凶巴巴的脸，认真地问：
“导演你好，这部戏的男三号角色你看我能出演吗？”
面前的少年透露出一种干净清瘦感，颜值毫无疑问过了关，可惜与男三号的形象完全不符。
“留个微信吧，下次有清纯校花的角色再叫你。”
“……我只想演这部戏的男三，不想演清纯校花。”程榆提议，“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饰演吗？您让我先试下，然后再拒绝也不迟。”
事故发生的起源还未找到，为了保障他哥的人身安全，程榆必须有个正当的理由不时来剧组。
静音的手机突然振动。
程榆拿出来瞄了眼，睫毛飞快地颤了颤。
他之前一直没看微信，才发现有人从大清早便陆陆续续给他发消息。
初恋の男友：[放个周末，人死了？]
初恋の男友：[以为不和以前一样频繁给我发消息就能吸引我注意？]
初恋の男友：[告诉你别再痴心妄想了，欲情故纵这手段对我没有用。]
初恋の男友：[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两天睡的特别香，一点没有在想这件事。]
初恋の男友：[？]
初恋の男友：[还不回消息？]
初恋の男友：[一条不回加一万，你自己看着办。]
初恋の男友：[……]
初恋の男友：[艹，你牛逼]
这尴尬到抠脚的备注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程榆：“……”忘了还有这位麻烦精。
看来就算不是为了他哥，有这麻烦精在，无论如何都得进这剧组啊——
他要努力赚钱还给秋思凡！
毕竟秋思凡实在太想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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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顶流后面也会成为榆宝迷弟（tiangou）的哈，几乎全员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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