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徐徐吹

作者:鱼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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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9


      “徐云知!”
      郑砚浓大喊徐云知的名字,和季酌修如出一辙的嘲讽令他理智全无。

      “我已经给了你一直想要的,你为什么还要闹!”
      郑砚浓不懂,到底是徐云知贪得无厌,还是她压根没有心。
      为什么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都依着她,可到头来换来的是当众羞辱,包括与此同时的针锋相向。

      “我要的?”
      徐云知紧握手里的纸巾,不难过,可生气却是十成十。

      “你为什么就不懂,你根本不爱我,明明可以各自安好,为什么偏偏用婚姻来作为纠缠不休的手段?”
      徐云知的声音不知不觉上升,酸楚和委屈夹杂其中。

      不过如果前提是郑砚浓并不爱她,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理由。
      原本她最介怀的,在此刻随着顿悟无声消散。

      “郑少爷的人生光明似锦,我平平无奇高攀不起。我没办法接受你和我确定关系的同时,还继续游戏人间,同样没办法理解,明明是你的一时兴起和施舍,却被你阐释成深爱的荒唐理论。”

      一幕幕过去,一则则新闻,在徐云知的记忆铺天盖地。

      无论是纸媒上令人遐想的照片,还是营销号里的不可否认的高清视频。
      这些年,郑砚浓带给徐云知的失望和难过螺旋上升,不断叠加。

      徐云知很确认,那根本不是爱。

      爱是自私和独有,爱有尊重和责任。可这些,郑砚浓一样都做不到。

      “我不爱你?”
      郑砚浓低笑,朝徐云知走去。他上下打量本应成为自己未婚妻的人,目光之中复杂又怀念。

      “我不爱你还会在明知是你父母害死我父母的情况下,坚持和你订婚?”

      “啪!”
      近乎是这句话结束的同时,徐云知对郑砚浓扬起巴掌。

      痛感是双向的,郑砚浓偏过头去双目圆睁,一脸不可思议。
      而徐云知的手心灼烧着发麻,也并不好受。

      他们之间最后的体面和留恋,也随之碎裂满地。

      “闭嘴!”
      徐云知顾不得季酌修就在身边,这也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对其他人动手。
      冲动的因素占绝大部分,可她并不后悔。

      “你可以对我埋怨,亦或是记恨,唯独不该用逝者来为你的虚伪做证明!”

      徐云知的双眼泛红,压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剩无几的自尊让她只能做到不当着郑砚浓的面流露脆弱,可实际上,她心里的旧伤因为郑砚浓这番话再度千疮百孔。

      “当年的车祸,多方调查的结果都显示为意外。郑家的调查持续至今,不还是没能推翻这个结论。”

      徐云知的胸口被巨石压住般,无法正常呼吸。
      每每提到那个彻底改变她和郑砚浓命运的事故,她就会陷入恐慌和无力之中。

      季酌修站在徐云知侧后方,单薄的肩膀正承受过载的压力,她颤抖着却背着手不想让郑砚浓知道。
      她分明温婉,却在面对郑砚浓的胡搅蛮缠时不得不变得尖锐锋利。

      不忍心。
      季酌修向徐云知靠近,他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如果你坚持是我父母害死了你父母,那就拿出证据,没有证据的推论在我这里不会得到认同。”

      “更何况,我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整个家庭。如果这个世界有一报还一报,那我父母也为你父母的死付出了生命代价。”

      “我们都失去了宝贵的家人,可你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把有罪论施加到我身上!”

      徐云知受够了,受够郑家人总用责怪的目光看她。
      在他们口中,徐云知必须对郑家感恩戴德,只因为郑家没有追究当年车祸造成郑砚浓父母双亡的事实。

      所有的苛待、嘲讽和排挤,仿佛都是徐云知罪有应得,哪怕在事故当时,徐云知并不和父母们在一起。

      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是遗孤,所以就该承受郑家人毫无止境的迁怒。

      “云知……”
      郑砚浓大梦初醒般意识到刚刚的冲动失言,是真的刺伤到了徐云知。
      更令他害怕的还有徐云知的眼睛。

      那双总是温柔看向他的双眼,如今已经不剩任何暖洋洋的偏爱。

      “别再自我感动了,”徐云知的手心被塞入一块手帕,布料细腻柔软,“这个世界上,你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徐云知拿起手帕,清爽干净的味道缓缓在鼻间铺开。

      擦掉滑落的眼泪,徐云知的情绪逐渐平静。

      “你自私又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徐云知的嗓子有些痛,情绪大起大落后,疲倦滚滚而来,“你幼稚又自以为是。”

      “作为旧识,”徐云知深吸一口气,放松始终紧绷的背部,“我劝你不要再把自己当小孩子。”

      “什么都不在乎,却什么都想要的这种行为,很恶心。”

      徐云知言尽于此,视线转到季酌修身上。

      “如果你有任何诉求,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还有郑家,没有任何关系。”

      “云知……”
      郑砚浓追过去,却被季酌修拦住。
      “云知,季酌修这个狼崽子不怀好意,你不要跟他混在一起。”

      徐云知摇头,不带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的事,你管不着。”

      “季酌修,你以为你道貌岸然的假面还能维持多久?”
      季酌修始终护在徐云知身边,郑砚浓连靠近都没办法,他气急败坏,把心里的余怒,发到季酌修身上。

      季酌修谦然一笑,“徐老师,我和郑先生沟通一下会面时间。”

      徐云知全无在意地转身离开,郑砚浓要跟,却被季酌修以极快的速度扣住手腕。他稍一用力,就是针扎般的痛。看起来像是在握手,实则是在加重他腕间的扭伤。

      “郑砚浓。”季酌修凑到比他矮一点的男人耳侧,神色冷漠。

      “从我到这个城市开始生活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特别蠢。”
      “你!”

      郑砚浓怒目相向,却没维持几秒,手腕快要断掉般。

      “不过今天,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季酌修说着,看向徐云知的背影,眼里温柔一片,盖过阴沉。

      “我确实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并且,越珍贵,就越会不遗余力。”

      郑砚浓愕然,对上季酌修的视线,唯一感受到的是厚重的警告,和不可直接对抗的危险。

      季酌修说完,追上徐云知。完全不在意,郑砚浓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失去重要东西还无法挽回的悔恨和无力紧紧萦绕。

      “走吗?”
      季酌修整理衣领,温柔地看着徐云知。

      “走吧。”
      离开这里,离开原来的生活,徐云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徐云知和季酌修越走越远,而那些决裂的话都还回荡在郑砚浓耳边。
      手腕和脸上的疼都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可为什么,徐云知会让他觉得那么陌生?

      他爱徐云知吗?
      郑砚浓茫然了,他竟然没办法果决地给出答案。

      到底是因为经历交集带来的安慰,还是生活乐趣里的一环?
      ——
      他真的不甘心。

      徐云知本来就是他的,徐云知就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四分五裂。

      通往停车场的路并不远,徐云知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
      季酌修一句话都没说,就在她身后跟着。路灯拉长两个人的影子,是他陪她度过横亘一晚的不堪。

      走到车前,徐云知停下脚步。
      她毫无征兆地回过身,凝视着季酌修的眼眸:“季律师,今晚你为什么帮我?”

      季酌修从生活助理手里接过领带,蓝色的领带在他指尖穿梭,再戴上眼镜,又是一派精英模样。

      “徐老师要不要先换衣服?”
      季酌修不疾不徐,指着徐云知身后的商务车。

      “也让我稍稍整理一下,”季酌修暗自抽气,不小心触动到唇角的伤,微微蹙眉,“然后我们再聊?”

      血迹在季酌修的唇边干涸,郑砚浓用力挥出的一拳还历历在目。
      徐云知深知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好。”

      徐云知上车,座位上除了她买的简装,还多了一盒糖。
      打开熟悉的铁盒,一水的海盐味,很贴合她此刻的心境。
      是大风过境后的无人生还、万物凋零。但同时所有污秽和束缚也随之消散一空。

      四下无人,徐云知摊开掌心趴在膝上,哭声被她压抑,肩膀微微耸动。
      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季酌修对着后视镜擦拭伤口,酒精让破口刺痛,可从神情上却看不出分毫。

      “季先生,刚刚沈律打电话来,让你有空给他回电话。”

      “还有吗?”
      合伙人的来电在季酌修的意料之中,把人扔在半路,确实是他理亏。

      “还有,季酌玚先生让你明早回季家。”

      “哼,”季酌修冷笑,“他是真的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还真会挑时间。”
      “郑家的速度还真是快,我一不顺他们的意,他们立刻告家长。”

      “明天不管有什么事,都一律答复我不方便。”
      “好的季先生。”

      商务车的车门被打开,季酌修挂上淡淡笑容,“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放假。”
      “谢谢季先生。”

      徐云知从车上走下来,生活助理冲她颔首,接着就和司机开车离开。
      季酌修打开副驾驶的门,“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徐云知点头应允,一夜过去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确实很累了。

      凌晨三点,城市的大部分区域被按下暂停,沉浸在黑夜中等候重启。
      季酌修开车带徐云知穿过街道,最终停靠在一家安静的快餐厅里。

      高大的男人为徐云知推开门,接着买回两杯热牛奶,稍后送来的蛋挞虽然看起来并不算精致,却让徐云知产生出从高处平安降落的踏实感。

      “徐老师关心的就只有我为什么帮你这一个问题吗?”
      季酌修为徐云知打开杯盖,氤氲热气扩散在他清亮的眉眼间。

      “不止。”
      徐云知忽然觉得,此刻的季酌修有些和从前不同。

      季酌修笑而不语,撕开糖包给自己那份牛奶里加了双份糖。塑料吸管廉价,可拿在他手里,却有种矜贵的感觉。

      等徐云知吃完一只蛋挞,季酌修才笑着问:“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疏朗柔和,动听的强调将和徐云知有关的细节娓娓道来。

      “如果是朋友,我觉得今晚做的这些都合情合理。”
      季酌修语调一转,向桌子正中靠近。

      “还是说,在徐老师心里,我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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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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