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

　　乐迪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只是巧合，只是想去给他奶奶的拍卖会捧个场，增个面子呢。
　　二哥说不定只是人太好，和自家关系好。

　　乐迪的房子目前属于危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

　　而且他觉得，就算秦则崇心里有鬼，千橙姐那边肯定不会的，所以一定不会太塌。
　　他一脸心事重重：“好，我回头给二哥送去。”

　　秦则崇当没看见他的表情，心情颇为不错：“嗯，你哥今天不在，你可以在这里玩玩。”

　　乐迪想了想，摇头。
　　他现在哪有心情玩耍啊！

　　-

　　沈千橙连着播了两次杨维的新闻，正好是在热度上，突然之间就有了名字，还真有人追问官博她的资料。
　　也有人去其他主持人底下评论。

　　知名主持人并不在意，个别没什么名气、还在苦苦煎熬的小主播主持就很羡慕了。
　　一来京市就是演播室固定主持，比起半夜，现在早间节目很舒服，直播结束后就没了工作，下班可以很早。

　　所以一整个下午，沈千橙都在摸鱼。
　　乐迪奶奶是上世纪的明星，能来拍卖会的粉丝多是早就成名的世家，身份不差。

　　沈千橙要主持拍卖，第一次做拍卖师，务必做到最好，首先礼服便是关键。
　　对她而言，高定倒是简单，但是不合适。

　　看来看去，沈千橙决定穿传统的旗袍，一来契合拍卖会的主题，二来也足够大气庄重。

　　在宁城时，家里长辈都喜欢旗袍，沈家老宅那边也有专门的裁缝，她现在只需要选好花样就可以。

　　她联系老宅那边时，正巧人都在，老太太笑问：“我听说千橙这两天很火呀。”
　　沈千橙莞尔：“也没有，就是凑巧，奶奶可别听别人乱说。”
　　老太太一本正经：“你堂哥说的。”

　　“……”沈千橙不知道堂哥还有这爱好，“堂哥这么有空，不如给我赞助一个拍卖锤。”

　　话音落下，一道清冽男音穿插而进：“倒是可以。”
　　沈千橙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真的？”

　　沈经年笑说：“真的。”

　　“就知道堂哥最大方。”沈千橙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这样一来，那天一定是自己非常完美的拍卖首秀。

　　小茶敲门：“沈老师，主任找您呢。”

　　沈千橙理理头发，去了主任办公室。

　　阮主任当初去宁城出差，意外碰见沈千橙在录制，她一眼就看中了，磨了老朋友好久，才成功调来沈千橙。

　　沈千橙才来两天，没人关注的早间节目都上了热搜。
　　只要不是丑闻，没有胡说八道，节目有知名度，那就是非常成功的工作。

　　所以阮主任现在看沈千橙哪儿哪儿都满意。
　　“我之前把你放早间节目，本来想着过渡一下，后面有好的档期再安排，现在看你做得也不错，不调也可以。”

　　沈千橙眨眼，“主任，还是过渡吧。”

　　阮主任问：“怎么，因为被骂了？”

　　沈千橙浅浅一笑：“在别的档期，可以不用起早来直播，我很想睡懒觉的。”

　　“真是实话。”阮主任好笑摇头：“杨维的事儿就不用管了，我们只管播新闻就好，别放在心上。”

　　沈千橙比谁都清楚，她压根就没看官博。

　　从办公室出去时，刚录完节目的徐清芷路过，好奇：“主任可严厉了，沈老师没有被责怪吧？”
　　沈千橙微笑：“没有啊。”

　　苏月薇也扭头看过来。
　　她原本就盯着早间新闻这位置，谁知被横插一手。

　　徐清芷是娱乐综艺主持，接触明星与粉丝比较多，虽然长得温柔，但风格其实很直接。
　　“说起来，官博被骂那么多条评论，是杨维粉丝太过分，关播新闻的什么事，而且新闻稿本来就写了。”

　　沈千橙云淡风轻：“所以主任夸我了。”

　　闻言，苏月薇更羞恼难堪，从她身边走过去，一个男主持迎上去，轻声：“苏老师，别在意，沈老师可能没受过什么挫折，比较张扬。”

　　苏月薇：“……”
　　你是来安慰人的？

　　她扬起笑容：“没有，沈老师节目做得好，我还得向她学习。”
　　这笑容在别人看来，更像是逞强，更让人心疼。

　　-

　　小茶等人一回来，连忙收起手机，问：“沈老师，主任说什么了？”
　　沈千橙说：“没什么。”

　　小茶哦了一声：“我刚刚看网上，杨维的粉丝好像也不坚持了，估计心灰意冷了吧。”

　　沈千橙漫不经心嗯了声，她不关注杨维，也就是被她播的一个新闻里的主人公而已。

　　“对啦，沈老师，好多人好奇您，您要不要注册个微博号，别的主持人都有的。”小茶举例子：“就隔壁的苏老师，有一百万粉丝呢，平时只要发发通告，日常。”

　　沈千橙随口问：“一百万，还挺多呀。”
　　小茶脑洞大开，以为她羡慕：“这简单呢，咱们买点粉丝，看上去就很火热了。”

　　沈千橙被逗乐：“没必要。”
　　她当然是有微博的，学生时代就有的账号，那时候和同学一起，比较频繁地发日常，现在上得少。

　　小茶说：“按照您现在这个热度，公布了，说不定粉丝数会暴涨，起码会有十万吧。”

　　然后她听见沈千橙失望的语气：“才十万，那不公布了。”

　　“……”
　　“多寒碜。”
　　“沈老师，我明白了，有自信是件好事。”

　　沈千橙乐不可支，不过提起这件事，想起主任的话，有点好奇官博到底被骂到什么程度了。

　　【一个卫视，不考证新闻真假就播！】
　　【那个叫沈千橙的主持人，没职业素养，还不快辞了。】
　　【我家维维都发声明了，望某位主持人自重！】
　　【沈姓主持人别蹭热度了好吗，大妈赶紧拿着律师函回老家播广播去吧！】

　　沈千橙哼了声：“小茶，我漂亮吗？”

　　“漂亮！”
　　“该是我发律师函才对。”

　　小茶也看到评论，无语：“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偶像最帅，别的人都是垃圾，滤镜一百层，您这么天生丽质，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想了想：“不过，最好尽量不要招惹狂热粉丝，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危险。”

　　沈千橙琢磨，秦则崇家的安保应该很好吧。

　　-

　　而杨维这边，连着两天看自己上新闻，还被不认识的新闻主持蹭热度，气得要死。

　　“赶紧降热度，这件事过去了就完了。”他深吸一口气：“我没犯法，我现在分手了，粉丝反而还会继续粉。”
　　助理低头说：“我已经和王姐说了，王姐只说知道了。”

　　经纪人正好推门进来，面无表情：“跟个主持人生什么气，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粉丝。”

　　“那热搜呢？”
　　“上面还没动静，你好自为之。”

　　杨维心下一乱，两天时间过去了，公司上面都没有处理，很可能是已经放弃他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经纪人一离开，杨维便拨通一个电话：“姐，我最近遇到了麻烦，之前和您……”

　　对面女声不在意：“谁啊？”

　　杨维咬牙，挤出笑：“我是杨维，姐最近一定是太忙了。”

　　“想起来了，这两天也没法看不到。”吴总笑了下，“没人告诉你，别联系我了？”
　　“姐……”
　　“我养你，是让你背着我和人乱来的？”

　　杨维低声下气，央求半晌，终于得到一句回应：“这样，下周五，你来这个地方。”

　　好歹是自己喜欢过的小男人，又主动答应床上的要求，以前可没这么听话，吴姐还是有点儿心动的。
　　给他一个机会。

　　挂断电话，杨维看着“新雨楼”三个字，迸发出希望，这地方可是京市著名地点，非常人能进。
　　还好爹妈给自己生了副好皮相。

　　她说秦氏那位会去……要是能进秦氏，现在这些事不过是过眼云烟，没人在意。

　　-

　　乐迪把拍卖会邀请函亲自送去秦氏，又送给周家，还有交好的几位，这事儿没隐瞒住，大的小的全都要来参与。
　　他一合计，干脆风光大办。

　　好在乐迪人缘不错，有的是人献殷勤，短短几天时间，拍卖会的设计都安排得完美。

　　就这样，他也急得嘴角起泡，偷偷和沈千橙打电话：“千橙姐，你可得给我稳住了呀。”

　　沈千橙正在试穿从宁城送来的旗袍，随口答应：“放心好了，我还能让弟弟失望？”

　　镜子里的美人一袭白旗袍，表面暗纹提花，隐隐发亮，宛如月光，衬得她冰肌玉骨，清冷动人。
　　沈千橙决定给这旗袍起名白月光，简直绝配。

　　堂哥送她的拍卖锤更是贵重，而且精巧，明显是考虑到了她的手掌与力道，绝不会出现锤子脱落的情况。

　　之前有人拍卖就出现过锤子砸到拍卖的花瓶，拍卖师赔偿的情况——
　　虽然沈千橙能赔，但她更要面子。

　　“咔。”
　　门从外被推开。

　　镜面映出男人的身形，缓缓走到她身后，还未脱下的黑色西装与白月光旗袍，相得益彰。

　　“怎么样？”沈千橙从镜子里看他。

　　秦则崇目光下移：“还不够完美。”

　　这眼神的位置……
　　沈千橙突然明白，直接回头，美目圆瞪：“也没见你摸的时候嫌不完美啊！”

　　“……”
　　秦则崇品了品她的动作：“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沈千橙一看这态度，更为恼火，还反问她，挺胸：“你自己看哪儿你不清楚？”
　　拢在旗袍下的山峰愈显。

　　秦则崇定眼看了几秒，倏地笑了下，音色清冽：“我指的是，你这里——”

　　他抬手，落在她的锁骨处，指腹轻轻划动。
　　隔着布料，沈千橙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触碰与温度，周围的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

　　“加条珍珠项链，更完美。”他说。

　　沈千橙秒熄火：“哦。”

　　秦则崇最终划回最中心，停在那里：“你打算那天穿这件去主持拍卖会？”

　　沈千橙点头：“合适吧，我看新雨楼的风格也适合中式。”
　　她拍开他的手，“弄皱了还得熨。”

　　“合适。”

　　-

　　和专业的拍卖不同，乐迪彼此筹备的属于私人拍卖会，所属拍品全都来自于乐奶奶一人。
　　除了流程和其他拍卖会相同以外，其他更像是一场宴会。

　　拍卖会当天，乐迪在新雨楼忙成一锅粥，天色将暗时，终于腾出空来：“千橙姐，我去接你？”

　　沈千橙闭眼答：“你来吧。”

　　乐迪可不放心安排别人，而且那也显得自己不重视，到时候自己可小命不保。
　　为了给这位姐姐涨面子，他特地把自己哥哥的超跑给开出来，一路敞篷带风，心情美妙，连偶像塌房的事都忘了。

　　-

　　“秦总，听说您也要去新雨楼，一起？”
　　刚结束会议，合作方主动提议。

　　秦则崇看了眼天色，笑一声：“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晚点才去。”

　　合作方离开后，秘书把手机递过去：“夫人在做造型。”

　　沈千橙做完spa，又做好造型，正打算美美欣赏一下，扭头看见后面坐的男人。
　　她吓一跳：“你怎么在这，神出鬼没的。”

　　秦则崇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她：“我的妻子在这里，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他不正经的时候，那双桃花眼更好看。
　　搭上那句“我的妻子”，让沈千橙的耳朵都有点热乎乎的。

　　可能是刚才做spa的后遗症。

　　沈千橙站起来，转移话题：“那正好一起去新雨楼。”

　　出了门，瞧见路边那辆骚包的跑车和车门边摆造型被搭讪的乐迪，她才想起自己还答应了别人的邀约。

　　乐迪也看到她，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那张脸，那身形，是自己的偶像没错了！

　　他瞪大眼，怎么二哥也到这儿来。
　　实在居心不良！

　　“千橙姐，快上车，今天这敞篷保准你全场最靓！”乐迪不能让二哥得逞。

　　沈千橙为了搭配旗袍，今天穿的鞋不高根，她仰脸看身旁男人：“之前他说来接我，我答应了，要不——”

　　“你确定？”秦则崇垂眼。

　　沈千橙困惑眨眼，不自知地勾人：“嗯？”

　　男人嘴角略翘，语气轻描淡写：“京市和宁城不一样，雾霾重，夜里风大。”
　　四目交接。
　　“坐他的车，危险且造型会乱。”

　　刚跑过来听全的乐迪：？！
　　我操，二哥他竟然是绿茶男！

　　震惊之余，乐迪只憋出一句：“不是，我可以不敞篷啊！”

　　还没等他找好措辞，又见秦则崇启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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