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暴君

　　叶离眼下拿不出碎瓷，只好转移话题，先拖延时间，她将目光移向李兰香，质问道：“李婶，且不说碎瓷的事，你怎么证明瓷碗是我娘摔碎的，怎么证明这字据是我娘的手印？”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幸好我当年留有一手，让你娘留了一个随身信物。”李兰香说着得意洋洋怀里摸出一枚玉佩，在叶离面前扬了扬。

　　叶离娘亲走得早，叶离那时还小，对这枚玉佩没什么印象，不过裴秀岚却很激动，忙问道：“什么玉佩？离儿，拿给祖母摸摸。”

　　叶离从李兰香手里接过玉佩放进祖母手中，裴秀岚摸了摸，面上难掩喜色：“原来这枚玉佩在你那儿，这可是离儿她娘的贴身之物。”

　　李兰香闻言也勾起了嘴角，幸好当年她从离儿她娘的身上抢了这枚玉佩做物证，不然就死无对证了。

　　她跨前两步，从裴秀岚手里夺过玉佩，挑眉道：“现在相信字据是离儿她娘亲手画押的了吧？想要拿回玉佩，就快点还我三百两，若还不出的话，那就拿房屋抵债吧！刚好村长和村民们都在这里，不存在我欺负你们祖孙俩。”

　　围观的村民们一阵唏嘘，三百两啊，这不是要了叶家祖孙俩的命吗？

　　迟迟未说话的村长卢勇此刻也挺起胸膛力撑李兰香，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事情属实，那就欠债还钱吧！”

　　裴秀岚反倒镇定了，玉佩和三百两，孰轻孰重，她心底很清楚，当即说道：“李兰香，将玉佩给我，这三百两我认了，不过叶家祖宅是不可能让出来的，你且给我三年时间，我想办法还这三百两。”

　　“三年？呵呵，裴姨，你将我当猴耍呢？这笔债已经拖了五年，再等三年，说不定你都归西了，我找谁去？”李兰香话中尽显尖酸刻薄。

　　叶离横了李兰香一眼，还钱便还钱，竟出口诅咒我祖母！若是家里养了狗，一定放狗咬她。

　　村长出来主持公道：“三年是久了一点，不过三百两对于叶家来说实乃天额巨款。这样吧，李大妹子，你也退一步，说个你能接受的时间。”

　　“三个月，不能再久了。”李兰香怕震慑不到叶家祖孙，又补充道：“若是不同意，到时候我只能告到县衙，让衙门的青天老爷来定夺了。”

　　裴秀岚沉默片刻，咬咬牙应道：“好，三个月，就这么说定了。”

　　“今儿趁父老乡亲们都在这儿，我李兰香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三个月后你们拿不出三百两，那就拿叶家祖宅来抵债。”李兰香都等了五年了，也不在乎多三个月。

　　“成！既然字据我认了，那就将离儿她娘的信物交还给我吧！”裴秀岚记挂着离儿娘的玉佩，这个信物关系到离儿娘的身世，万一三个月后还不起一百两，到时候她就让离儿拿着这枚玉佩去寻亲，等离儿有了依靠，她也就安心了。

　　“只要你们三个月内能还清三百两，玉佩我二话不说交还给你们。”李兰香没要到钱，才不会那么轻易将玉佩给裴秀岚。

　　裴秀岚虽然很想要回玉佩，可李兰香咬死了不给，她也无计可施，只能退一步，约定三月后拿回玉佩。

　　双方就此事当着村长和村民的面白纸黑字亲自画押，这才暂且作罢。

　　热闹看完，围在院子里的人一哄而散。

　　裴秀岚扼腕叹息道：“以前李兰香不是这种人，犹记得当年她和你娘是闺蜜，见你娘干农活辛苦时，还会扛着锄头来帮忙锄地，现在却将你我祖孙二人往死里逼，人心易变啊。”

　　裴秀岚想起那枚玉佩，脸上布满无奈：“离儿，你娘的那枚玉佩一定要拿回来，以后待祖母去了，你就拿着玉佩去找你娘的娘家人。”

　　“祖母，您说的是我的外祖父一家吗？您见过他们没有？”叶离好奇的问道，自她记事起，就没听说过外祖父一家，爹娘去世得早，也没人提起过，前世她至死也没见过外祖父。

　　“嗯，祖母也没见过他们，你娘身世成谜，将来还得靠你来寻你外祖父一家。”在裴秀岚的印象里，她的这个儿媳是个很有修养的人，想必出生大户人家。

　　“嗯，祖母，现在最主要是想办法赚一百两，到时候就能赎回玉佩了。”叶离有随身空间，脑中设想了无数种赚钱的方法。

　　“离儿，祖母年轻的时候其实有些傍身的技能，只是几十年未用了。原本祖母也想过传给你娘，奈何你娘花粉过敏，承袭不了祖母的技能，眼下是时候传给你了。”

　　叶离好奇的追问：“祖母，您说的傍身之计是什么呀？”

　　在叶离的记忆中，前世的这个时候，祖母已经卧病在床，两年后去世，所以也并未传她什么手艺，想来是有心而无力。

　　“离儿，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还是进屋说吧。”裴秀岚起身，搀扶着叶离朝里屋走去。

　　到了里屋，裴秀岚才肯全盘托出。

　　“离儿，祖母年轻时有双巧手，会炼制胭脂水粉，还会炼香，易容术。”裴秀岚引以为豪的说道：“祖母年轻时秘制的胭脂成为皇宫里娘娘的御用珍品，只可惜好景不长……”

　　裴秀岚说到此处，神色黯淡下去。

　　“只可惜什么？”叶离追问，祖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裴秀岚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当年祖母炼制的胭脂不幸卷入一宗命案里，祖母幸得贵人所助，才侥幸保住性命，从此改名换姓，和你祖父以务农为生，不再去碰胭脂水粉。”

　　“原来祖母还有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叶离深深觉得前世活了十七年都白活了，既没能让祖母颐养天年，又没能解开娘亲的身世之谜，没能和外祖父一家相认，更没能传承祖母引以为傲的手艺。

　　太多太多遗憾，都要这辈子来达成。

　　前提是要和祖母活下来，不要被饿死，才能弥补那些遗憾。

　　“离儿，祖母和你说的这些事情你务必要缄口如瓶，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以免惹来杀生之祸。”裴秀岚叮嘱道。

　　叶离也知道此事关系甚大，她郑重其事的应道：“放心，离儿谁都不说。”

　　裴秀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要炼制胭脂水粉，就得先种以新鲜花草，门前屋后倒也有些野花野草，但远远不够。离儿，祖母告诉你几十样花草名，你想办法去摘些来，最好寻来花草的种子，以便于以后炼制更多胭脂水粉拿去城里卖。”

　　叶离闻言神色一亮，若是寻来花草的种子种在外面的土地，那得多久才能开花呀？

　　可她有灵田空间，其中的难题迎刃而解。

　　“好，祖母，您等着，我去拿笔墨，将您说的花草名记下来。”叶离说着起身，回闺房拿来笔墨，裴秀岚缓缓说出几十道花草名及炼制胭脂水粉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叶离一一记下。

　　是夜，祖母歇下后，叶离遁入随身空间。

　　萧焰已站在宫殿前的大树下等她，叶离见状小跑过去，在萧焰面前停下。

　　叶离开口便问：“萧焰，昨日的碎瓷鉴定出来没？结果如何？”

　　“是原始青瓷——弦纹碗，我已经让人拿去修复了。”萧国的官窑有瓷器修补师，能将弦纹碗修复如初。

　　叶离面色一喜：“这么说，这只弦纹碗的价值远远超过三百两？”

　　“嗯。”萧焰思考着一个问题：“李家怎么会有这么古老的炫纹碗？”

　　“说是祖传的？”叶离随口答道。

　　“若乃祖传，她怎只讹你区区三百两？”萧焰想起前世沐白和他禀告过，洛州一带常常有原始青瓷在黑市出售，从那以后洛州大旱，也有当地人说，是因为某些人触犯神明，才导致天降大旱。

　　叶离原本也没多想，不过经过萧焰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前世的某些事来，前世祖母去世后，叶家祖宅被拆，负责施工的人正是李婶的相公王青和阿丘。

　　后来，王家飞黄腾达，花重金买下县官之位，还让阿丘当了洛川村的村长。

　　这么说，这只弦纹碗并非李婶家的祖传之物，而是她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只挖出了这一只吗？

　　叶离大胆设想：“你怀疑洛川村地底下有瓷器？”

　　“嗯。”萧焰是活了两世的人，有些事情一想就通。

　　叶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难道前世洛州大旱，民不聊生，当真和某些人猖狂挖掘地下瓷器有关？

　　若能提前验证此事，阻止此事，洛州是否就不会出现大旱了？

　　萧焰做为一国之君，比叶离更加重视此事，他会派人来验证此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叶离转移话题：“萧焰，我想在荒地里种些花草，你看见合适的，顺便帮我挖几株进来。”

　　“好。”萧焰随口应下。

　　两人说完，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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