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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风,梨梨
3.2
星期五的晚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苏风叫她梨梨,这个年纪很轻的女孩有一张秀气的瓜子脸,细弯眉,薄薄的鼻翼,小嘴,大眼睛里盛满了怒气,幼细的身板裹在紫色的毛裙里,长而尖的鞋子,看起来是个有几分凶狠的小美女。
她一来就在客厅里和苏风大声地争论,“侬”、“阿拉”的上海话说得又急又快,象是一串凶狠的符咒。上海话我搞不清爽,事不关己地闭紧了自己的房门。
良久,外边的声音好像平息了。我觉得胸口一阵烦恶,胃液越压越涌,我按捺再三,终于按捺不住冲进卫生间里,吐出了一大口酸水。
还没等站直身子,就听到那个小姑娘在外面暴跳地踢着门:“侬勿想代替我姐姐的位置,勿想!”
我大惊失色地拉开门,想要解释几句,暴跳的小姑娘对着我就冲了过来,像是一扬手要扔给我一计耳光。苏风在后边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很快把她拽了出去,可能一直拽到了大街上。
我跌坐在沙发里,眼泪扑簌簌的滑落。
过了一会,苏风从外面回来了。我起身回到自己屋里,苏风跟了进来,声音有点哑:“对不起。她是我前妻的妹妹,我前妻一年前死于车祸,她以为……”
“小姑娘爱上你了。”我淡淡的说,胸口又一阵烦恶。
苏风苦笑了一下:“你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谢谢。”我对苏风微笑了一下。
上海男人的确是好男人。
3.3
遇到梨梨似乎是霉运的开始。我先是在买菜的时候丢了手机,又在补办sim卡的时候丢了一个纸袋,那个纸袋里装了一大叠设计图样,是我要拿回去交工的,为此我又险些丢了我的工作。然后我又在买报纸的一刹那被掏走了钥匙,为此苏风不得不换了好几把锁。
某种奇怪的阴影开始对我如影随形。
苏风这个月一直没离开上海,他脸色阴郁的开始陪我每一次外出,包括上班、下班、买菜、买日常用品,去医院检查身体,象个寸步不离的丈夫。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那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大夫温柔的对我微笑:“侬先生老好,亲自同你来。”
我的心头一阵酸楚,如果是强尼,他会不会同我来?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外出他都很小心,吃饭总要选择静谧的地方,连在公司里,他都从不跟我多说一句话。
出来的时候我对苏风笑了笑,脸色大概很苍白,苏风一言不发的拎过我手中的包,在下台阶的时候低声说:“小心点。”我心中汹涌的想起强尼,如果某天他真的给我婚姻,是否会如苏风对我一般无二?
深夜的时候我偶尔沉沦在网上,明亮的电脑显示屏映着我紫烟灰的羊毛衫,素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掠而过,而苏风坐在我身边。
他不说话,点一支烟,眼神象鹿一样温柔。有时能这样定定的望着我,坐一晚上。
“你从不上网聊天?”我问。
苏风摇摇头,“聊天是种很私人的方式,我不喜欢面对着一张冰冷的屏幕。”
我无声的一笑,苏风在氤氲的烟圈里又说:“我宁愿象现在。”
我说:“最近的事未必是梨梨做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不管是谁做的,我只要你平安。”
我的脸突然在黑夜里温暖起来,在不管什么样的事端面前,有个男人肯挡在你身前,这本身就是一件温暖的事。何况是这样一个甘愿凡事默默照料你的男人。
苏风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别太晚,”他说:“我明天要去南京一趟,签个单子,你这两天别出去,我很快就回来。”然后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3.4
苏风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我去公司交设计图样,顺便拿新的工作回来,下午又开了一个短会,在公司逗留到很晚。
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淡淡的升起来了,天空里飘着浓重的阴郁,颇像苏风的衣饰风格。
我快步往住处走去,心里很有几分惘然。这一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苏风的陪伴,他不在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寂寞,我甚至有点迷惑我到底在想念苏风,还是强尼。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强尼从来没有试图找过我呢?
他,真的爱过我吗?
他,就算是爱过,又曾爱到什么地步?为什么他连一句天长地久都不肯对我说呢?
经过弄口的拐弯处,我突然觉得后腰上一阵剧痛,不知道是棍子还是什么别的沉重打击,我眼前一黑,血汩汩的从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强尼,我要失去我们的孩子了,我在心头大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居然躺在医院里,桌子上盛开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我看见苏风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眼里布满通红的血丝,下巴上泛着青青的胡茬。这个一向考究的男人,竟然一脸憔悴,一脸关切,一脸抱歉。
“你回来了?”我有气无力的问。
“好点了吗?”苏风在同一时间问我。
我伸手触了触平坦的腹部,还没回答,就看见梨梨抱着一大捧菊花趾高气扬的推开病房的门。这个凶狠的小美女嬉笑着要走近来,苏风一摔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滚!小心我报警!你姐姐怎么有你这样的妹妹?!”苏风恶狠狠的要追出去,我叫住了他:“苏风,算了。”扭头对那个扁着嘴准备大哭的小姑娘黯淡地说:“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嫁给你姐夫?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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