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未尽

　　夜漏未尽
　　第一章奇怪的相遇
　　“滴答滴答。”晚上12点整信息提示音又一次准时响起。“救救我。”
　　看着连续一个星期来内容不变的信息，伊苏合上手机，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刚开始收到信息时那么惊慌。
　　上周五，刚收到这封没有发件人的短信时，他以为是某个“高人”恶作剧，从12点一直熬到午夜两点，等待第二条信息，打算好好地骂一顿，大半夜的发这种信息，这不是吓唬人吗！谁知一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机一直没有动静。第二天因为是难得的周末，睡到中午才醒来，打开手机一看，根本就没有信息记录。当时，他狼狈地抹一把脸还以为自己半夜做梦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尽管一整天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但周六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内容，又一次响起。不同的是，这次看信息的时候，伊苏耳边似乎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作为一位25岁的成熟男性，他理智地判断不是幻听，是真的有那种感觉……最重要的是第二天早上，那条信息又不见了。看着在备忘录上写下的2月6日12点整，他确信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发生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虽然每天正常的工作，但伊苏知道，生活已经发生了变化。每天如约而来又神秘消失的短信就是变化的直接原因，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我怎么救你呢？你又不说你是谁？”心中暗暗想，却再也难以入眠。
　　“你来了。”迷迷糊糊的一个声音说。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意外熟悉的声音，但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这儿是我在的世界，你仔细看看，这里并不是你家。”夜幕下有隐隐约约的身影。
　　伊苏慌张地向四周看，却发现自己在一条长长窄窄的小路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奇异地周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只是昏黄一片，感觉很渗人。
　　“新一代的引路者啊，我等你很久了，很久了……”温婉的声音渐渐变得哀戚起来，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可名状的悲伤，向他的心底袭来。
　　“呼——”伊苏猛地从床上做起，原来是一个梦啊。他下床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一杯冷水大口灌下，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会是梦呢。专心思索的他没有发现窗外有什么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寒冷的夜空中。

　　“玲玲玲……”一阵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原本悦耳的铃声也变得尖锐起来，伊苏条件反射式的突地抓向手机，打开。喂——
　　“玲玲……”铃声更加刺耳了，伊苏才反应过来，不是手机而是座机的声音。
　　“喂，我是伊苏——”
　　“小苏，我是爷爷。”熟悉的声音使得原本泛着冷意的房间有些温暖。
　　“啊爷爷，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就是晨练也太早了吧。”
　　“哈哈，人老了，睡不着……小苏，你从小戴着那块玉是不是……”爷爷的声音有些迟疑，“唉，一直以来没反应，还以为我们这一系没有继承……”
　　“玉？”伊苏边说便从睡衣口袋掏出，因为从小被告诫贴身带着，他到高二为止都挂在脖子上，还曾被同学技校迷信，后来才取下来放在身上。为了怕不小心磕碰，还特意买了一个小包装起来。其实这块玉伊苏可是很有怨念的，因为它而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甩掉。
　　“啊？”看到从黑色的袋子中取出的艳红的玉，伊苏惊讶极了。
　　“是不是变成了红色？”爷爷好像亲眼看见一样，慢悠悠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拿着那块仿佛要烧起来的玉，伊苏低声问。拿了25年的白玉变成红玉，任谁也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
　　“是因为——”
　　伊苏不由得支起耳朵，心底怪怪地，怪事太多了实在不利于身心健康。
　　“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慢慢就会明白。唉，你明天坐火车到上海一趟，下了车会有人接你，到地儿会有人告诉你的……”
　　“啊，好。”幸亏这周末不用加班，要不然主编大人的脸色一定很灿烂。
　　听到一贯温和的孙子像往常一样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老人的脸上露出怀念的感情。那孩子从小就是那样，一贯温温和和的，本来还暗自庆幸，这一代不用承担也那找不出缘由的宿命，现在才发觉，命运——从来都是注定好的。

　　刚过完年，虽然没有春运那么夸张，火车上的人还是很多，提着行李爬到上铺，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伊苏眯着眼假寐，四周的嘈杂声涌向耳膜。
　　“好点儿了吗？”对面床铺的小伙子趴在床上问他下铺的。看样子俩人儿是一块儿的。
　　“好多了……谢谢你。刚过完年就让你陪我出来，不好意思啊。”
　　“切，你小子客气什么。反正我也想出来走走……7月份就要毕业了，以后有没有空闲就很难说了。”
　　“我不明白，小雨为什么突然说分手……将近4年的感情，唉，怪不得大家都说，大四人毕业爱情也要毕业……”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回学校后你们再谈谈。”
　　下铺的人没有说话，皱着眉头，默默地躺在床上。

　　听着他们为爱情忧虑的话，伊苏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代，其实他毕业仅仅两年多而已，现在感觉学校生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恐怕为爱忧伤的是大学生的权利，毕业后谁也没有那个时间为爱痴狂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一夜没睡好的伊苏慢慢沉入梦乡。
　　“方便面、火腿肠、瓜子、扑克……”将近中午的时候，伊苏被列车上堪称一道风景线的叫卖声吵醒了。
　　下床的时候，扫到对面下铺的男生还在睡觉，如果不是紧皱的眉头，面色苍白的他容易让人看成一具没有呼吸的生物，而上铺的男生已经不在了。
　　“餐厅，4号台”迷惑不解地看着手机上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仔细看看，幸好有号码，就算是陌生的，看着一串数字也让人感觉很舒服。
　　“你是谁？”谁呀？竟然知道自己在这趟车上？而且没头没尾的发这种信息，让人真不爽，他以为间谍接头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看来对方决定装神秘到底了。一向非常好说话的伊苏决定去看看，说实话虽然坐过许多次车，还真没进过又难吃又贵，宰死人不偿命的的火车餐厅。
　　“先生大富大贵，小姐越来越漂亮……”乞丐已经渗透到各个场所，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故作大方地意思意思。
　　伸手把零钱放进去，擦身而过。
　　走了一节车厢，看着还在后面跟着的人，伊苏有些迷惑，就他这装束哪里像肥羊？
　　“小伙子呀，不要向前走了……”见伊苏停下来，老乞丐缓缓说道。
　　难道还兼职算命？看着黑兮兮帽子下模糊不清五官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比较显眼。
　　“小伙子，听我一句，火车下一站一停马上返回，一生平安，如果执意北行，前途未卜……”
　　虽然有点儿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自己，这话是对的。不过想想那寒意入骨的信息还有昨晚爷爷欲言又止的电话，“谢谢您，我想走下去。”
　　“唉，给你一个忠告，脚不沾地，小心水祸。”老乞丐说完，念叨着泄露天机受惩罚之类的话转头走了。
　　一进餐厅，看到所谓特色鲜明的服务人员装束还真被雷了，向脸上硬挤出笑容的大妈说一声找人，急步进去寻找4号桌。
　　目标桌子前，一个人背对着伊苏坐着，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性，暗暗觉得可惜的伊苏，一边庆幸不是什么彪形大汉（还想万一有什么问题，起码应该能打得过……）。
　　那人穿着黑色的运动外套，耳朵塞着耳塞，微微低着头，静静地坐着，没有等人的焦虑和东张西望。
　　走到桌子前，他也没抬头，伊苏就轻轻地扣了下桌子。
　　“伊苏？”微眯着的眼睛猛地张开，挑剔地打量。
　　这一刻，伊苏也看清了对方，那是一个少年，疏朗的眉目略有些年少的张扬，非常显眼的外貌在这几乎所有人都显得疲惫的火车上更是扎眼，那样随意的坐着，穿着牛仔裤的双腿闲散地交叠，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没等伊苏问什么，少年站起来，比178公分的伊苏还高，又一次打击了他脆弱的心灵。少年没有说话，就看了一眼，径直往外走。
　　直到少年走到问口，伊苏都有些迷惑，少年回头看一下，皱起的眉头与有些白眼的眼神，伊苏明白了，那就是赤裸裸地唤宠物的眼神。
　　“旺财，还不快跟上。”看着跟来的旺财，少年继续向前走。
　　“还在休息，嗯，好像有点儿感冒。我觉得告诉他比较好……怎么说呢，看他这么难过……你再好好想想，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儿，小雨，我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伊苏瞟了一眼，看到他对铺的那位小伙子正和一位漂亮的女孩窃窃私语，小雨？奇怪，不是他们两个朋友出来旅行吗？不过，这姑娘也太爱美了，这么冷的天，长靴配短裙，夜里的火车上可是很冷的。
　　看看已经落下近一节车厢的距离，本来打算吃饭的旺财，抚一下胃，急步跟上……死小孩，最好有正事，一点儿也不懂敬长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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