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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思乡。
记得那是十多年以前了。那时我在北京实习,其实说是实习,也就算是工作了。一群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每天都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光阴便成了掬在手中的清水,不知不觉之间,顺着指缝溜走。而一年中唯一觉得过的漫长难熬的,便是过年的之前的几天。虽然要熬上一夜才能回到家里,虽然可能这一夜都没有座位,只能站回东北,可是那种思乡的迫切,却让人难忘。
记得刚在外面打工那两年,我最怕逢年过节,要是赶上兜里没钱,身上有病的时候,就更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家里,可惜那只是希望。而一年中唯一能回家的时候,就赶在了春节前。公司给假,家人期盼,虽然正逢春运高峰,可是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着回家!回想其时忙碌凄惨急切混乱的心情,现在觉得有些好笑。
那时我常常怨恨东北离京太远!看着河北天津的同学提起包裹就回家的劲头,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羡慕忌妒,眼热谗嘴。因为怕买不着车票,我总是一大早就提前买好了火车票,然后天天趴在案头看日子数天数。等熬到大年二十五六,就开始打包准备行李,只盼着公司一声令下,让俺们都回家看看。但公司的领导们却不着急,他们除了下达命令让我们加班加点的干活之外,还给每位同志都发一张年终感谢信。那时候小,看着白字黑字上洋洋洒洒的肯定和赞美,不免有些激动过,加上总裁先生龙飞凤舞的签字,自己还真以为自己是公司的一大功臣!后来回到宿舍,才知道原来同志们的信内容全部一样,不免觉得泄气。
之后的一两天,依旧盼星星,盼月月亮的等!等到放假通知,等到收拾包裹,等到昏天黑地地上了火车,好像没有了脑子没有了心,只有一个家在远方等我。一直到到看见东北大地上的皑皑白雪,这才恍惚之间发觉,原来,我竟然已经回到了家乡!于是,心回来了,人也平静了。
车厢里的旅人变的顺眼而亲切,就连站着自己身边,把半个屁股挤在自己靠背上的胡子大哥也不再可恨,倒有几分关东大侠的气势!对面哭闹了半宿的小破孩,也好像邻家的小弟。一路上横眉冷对的乘务员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却不会再叨唠什么“乱七八糟”,反而变成了大声嚷着:“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同志们都拿好自己的行李和物品!”
下车的一瞬,那清冷的空气像是甜的,想要深深吸上一口,又被这冷意激的浑身一抖。早一步下车的人们,都匆匆地走着,当自己也汇入这人流中时,才发现,归家的急切,无法等待。
过了年,还是挤上火车,还是一宿无眠,怀里的难过和思念,却都随着滚滚车轮,扔在了身后,扔给了家乡。回到单位,同事们便都讲起各自家乡的的变化和美好,之后,吃饭时桌上会出现湖南的辣子,四川的香肠,河北的白梨,山东的煎饼,这些,都是回乡过年后带回的纪念。有时,我会看见某个湘妹子,拿着一只小小的炸辣子发呆,但是却没有人打扰她,因为,她一定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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