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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重来
十二、重来
长安十二、重来
长安的风沙还是在刮,昏庸的父母官还是在刮,一样的无奈。我又一次住在了“长安春”,依旧那件东厢房。其实,我以前没想过,为什么当年我会如此顺利的救出我娘而我也没有被追杀。现在,我早已不是当日的我,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最终没有结论,只能暂搁一边。
夜,我再一次潜入了丞相府。
丞相府内,还是金碧辉煌的厅堂,灯火通明的长廊,静静的林苑。我悬在屋梁上,避开了侍卫们的看守,直入东五房。“你,终究还是来了。”仿佛早就知道我要来,唐惊天缓缓的从手中的茶中转过来微笑地看着我。“哼!”我冷笑一声,抽出落月准备杀他。我只要杀他,我心中念头只有一个。我冷冷地直直地朝他刺去,眼神都透着恨意。他没有丝毫躲闪,眼中居然盛满愧疚。是我看错了吗?“噹”的一声,我的剑突然被挡了下来。我的眼中出现了最不希望出现的人。明辰,就这样挡在唐惊天的面前,他低着头,沉声说:“不许伤我干爹!”我惨笑,质问道:“理由呢?”我握落月的手暗暗一紧,又刺过去。唐惊天惊呼:“莫要伤他!”我轻轻地笑,想:伤你如何?死到临头还顾得别人生死吗?!三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一道道剑光像把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圆。感觉不能久战,我顾不得自身,只想着为母亲报仇,使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奇怪的是,唐惊天在这场打斗里竟只是防守,没有一招是攻。纳闷之际,看见一个机会,我来不及思考唐惊天的缘由就直接把剑直指他的胸膛。虽然知道背后是明辰随之而来的剑直指心脏,但我根本顾虑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与两大高手作战,我的内力无法坚持太久,只能速战速决。唯有孤注一掷,我才有可能获胜。我只求唐惊天能死在我的剑下,报娘的血海深仇,还有天下苦他久已的百姓之仇。想到这,我义无反顾地继续向他刺去。“噹”的一声,在我以为唐惊天会死,我会死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剑剑相碰的声音。唐惊天,他手中的剑在我的身后挡了明辰的剑,而他自己毫无掩饰的暴露在我面前。来不及反应,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我惊愕的拼命摇着头,双脚不断的往后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救我?明辰愤怒地看了看我,急急地接住了不断往下坠的唐惊天,大声喊着:“爹,爹,爹你怎么样了?”我不可置信,盯着他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唐惊天努力微笑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虎......虎毒不食子,我当时不知道你,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啊......”“哗”的一声他突然吐出一大堆血,看向我,慢慢伸出了那颤抖的手,但终又无力的跌落。那鲜红的血染红了地,染红了他的衫,也染红了明辰的眼睛。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拼命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痛使我清醒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进一步喷发。我迷惘,恐惧,绝望......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人疼爱的孩子,只是一个应该生活在阴暗的黑夜里,只配穿黑色的衣裙,只能戴一顶黑色的纱笠,只是一个无情的杀手。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我才终于明白,爱我的人有多爱我。有的爱并不是美丽的谎言,也不是从小到大的呵护,而是,生命的勇气。即使是受万民唾骂的坏人,即使是唐惊天,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也会心甘情愿为她挡下这一剑。只是因为,只是他的女儿。她是他的女儿。我的心好乱,握着剑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看着唐惊天的手跌在地上,明辰缓缓抬起了头,撞上他的双眼,仿佛是一个受伤而绝望、愤怒咆哮的狮子,剑尖划过地面,尖锐的声音似乎在宣布着死亡的诏书。他的剑笔直的刺向我,我没有闪。我的思绪在不断飘远,为我死去的娘,为我死去的爹,而明辰,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他举着剑,坚定的刺向我。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剑气,他的剑气告诉我:他一定要杀我。他的剑一寸寸的靠近了,我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最后一个我爱的人送给我的死亡。我闭着眼,却看见了六岁的我,十三岁的我,十八岁的我,现在的我......我仿佛幻化为一只蝴蝶飞在海上,好大好大的海,看不到边际,只有很魔鬼的蓝天,蓝蓝的天。“噹”又是一声,我眼前的剑居然被挡了出去。我困惑的看向一旁,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六旬的老人。他微微看了看唐惊天,无奈的叹了叹气,接着看着我俩,重重的说:“亲兄妹互相残杀,成何体统?!”“你是谁?”我和明辰几乎同时出口。老人却二话不说,挑起地上的剑,厅内的石柱上数条剑影,只见其上已留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凌剑”。他娴熟的凌家剑法让我大吃一惊,更让我惊讶的是---凌剑。凌剑乃天下第一剑。凌剑,我的爷爷。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喊了声:“爷爷!”爷爷笑了笑,看向明辰,对我说:“他是辰儿,生于无剑,比你大两岁,快叫哥哥吧!”我无法置信的看着爷爷,再看看明辰。他的脸,似乎已经白得像一张无暇的纸。我失去了再看向他们的勇气。原来沧海桑田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戏梦,他不再是我初遇的他,我也不再是初见时的我,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我可以拥有吗?我别过身拿起落月插进自己疼痛的心,或许心已经没有痛觉了。我笑着看着他们,嘴角缓缓流出腥味的血。爷爷和明辰发现,已经太迟,我的身体慢慢软下,明辰抱住了我。宽大的怀抱,原来温暖是这样一种感觉。我抬头,温柔的看着他。“为什么?”明辰紧紧的搂着我,声音压抑不住的嘶哑。或许,只有面对生死离别,我们才有正视爱的勇气。我笑着看他,说了唯一一次的冷笑话:“不用你动手了呀,我自己了断。”我笑的泪都流了出来,胸口居然又是一堵,血又忍不住吐了出来。我颤抖地抚摸着他精致的脸,断断续续地说:“维以...不...永伤...”我的泪不可抑止的掉下来,我已经承受不起太多的痛彻心扉了,让我离开吧,明辰。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手中传来的力量渐渐微弱,他的喊声越来越远,自己变得越来越轻,好像变成了一个蝴蝶,飞在海上,好大好大的海,可我怎么也飞不到彼岸。
的风沙还是在刮,昏庸的父母官还是在刮,一样的无奈。我又一次住在了“长安春”,依旧那件东厢房。其实,我以前没想过,为什么当年我会如此顺利的救出我娘而我也没有被追杀。现在,我早已不是当日的我,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最终没有结论,只能暂搁一边。
夜,我再一次潜入了丞相府。
丞相府内,还是金碧辉煌的厅堂,灯火通明的长廊,静静的林苑。我悬在屋梁上,避开了侍卫们的看守,直入东五房。“你,终究还是来了。”仿佛早就知道我要来,唐惊天缓缓的从手中的茶中转过来微笑地看着我。“哼!”我冷笑一声,抽出落月准备杀他。我只要杀他,我心中念头只有一个。我冷冷地直直地朝他刺去,眼神都透着恨意。他没有丝毫躲闪,眼中居然盛满愧疚。是我看错了吗?“噹”的一声,我的剑突然被挡了下来。我的眼中出现了最不希望出现的人。明辰,就这样挡在唐惊天的面前,他低着头,沉声说:“不许伤我干爹!”我惨笑,质问道:“理由呢?”我握落月的手暗暗一紧,又刺过去。唐惊天惊呼:“莫要伤他!”我轻轻地笑,想:伤你如何?死到临头还顾得别人生死吗?!三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一道道剑光像把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圆。感觉不能久战,我顾不得自身,只想着为母亲报仇,使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奇怪的是,唐惊天在这场打斗里竟只是防守,没有一招是攻。纳闷之际,看见一个机会,我来不及思考唐惊天的缘由就直接把剑直指他的胸膛。虽然知道背后是明辰随之而来的剑直指心脏,但我根本顾虑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与两大高手作战,我的内力无法坚持太久,只能速战速决。唯有孤注一掷,我才有可能获胜。我只求唐惊天能死在我的剑下,报娘的血海深仇,还有天下苦他久已的百姓之仇。想到这,我义无反顾地继续向他刺去。“噹”的一声,在我以为唐惊天会死,我会死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剑剑相碰的声音。唐惊天,他手中的剑在我的身后挡了明辰的剑,而他自己毫无掩饰的暴露在我面前。来不及反应,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我惊愕的拼命摇着头,双脚不断的往后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救我?明辰愤怒地看了看我,急急地接住了不断往下坠的唐惊天,大声喊着:“爹,爹,爹你怎么样了?”我不可置信,盯着他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唐惊天努力微笑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虎......虎毒不食子,我当时不知道你,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啊......”“哗”的一声他突然吐出一大堆血,看向我,慢慢伸出了那颤抖的手,但终又无力的跌落。那鲜红的血染红了地,染红了他的衫,也染红了明辰的眼睛。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拼命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痛使我清醒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进一步喷发。我迷惘,恐惧,绝望......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人疼爱的孩子,只是一个应该生活在阴暗的黑夜里,只配穿黑色的衣裙,只能戴一顶黑色的纱笠,只是一个无情的杀手。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我才终于明白,爱我的人有多爱我。有的爱并不是美丽的谎言,也不是从小到大的呵护,而是,生命的勇气。即使是受万民唾骂的坏人,即使是唐惊天,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也会心甘情愿为她挡下这一剑。只是因为,只是他的女儿。她是他的女儿。我的心好乱,握着剑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看着唐惊天的手跌在地上,明辰缓缓抬起了头,撞上他的双眼,仿佛是一个受伤而绝望、愤怒咆哮的狮子,剑尖划过地面,尖锐的声音似乎在宣布着死亡的诏书。他的剑笔直的刺向我,我没有闪。我的思绪在不断飘远,为我死去的娘,为我死去的爹,而明辰,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他举着剑,坚定的刺向我。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剑气,他的剑气告诉我:他一定要杀我。他的剑一寸寸的靠近了,我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最后一个我爱的人送给我的死亡。我闭着眼,却看见了六岁的我,十三岁的我,十八岁的我,现在的我......我仿佛幻化为一只蝴蝶飞在海上,好大好大的海,看不到边际,只有很魔鬼的蓝天,蓝蓝的天。“噹”又是一声,我眼前的剑居然被挡了出去。我困惑的看向一旁,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六旬的老人。他微微看了看唐惊天,无奈的叹了叹气,接着看着我俩,重重的说:“亲兄妹互相残杀,成何体统?!”“你是谁?”我和明辰几乎同时出口。老人却二话不说,挑起地上的剑,厅内的石柱上数条剑影,只见其上已留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凌剑”。他娴熟的凌家剑法让我大吃一惊,更让我惊讶的是---凌剑。凌剑乃天下第一剑。凌剑,我的爷爷。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喊了声:“爷爷!”爷爷笑了笑,看向明辰,对我说:“他是辰儿,生于无剑,比你大两岁,快叫哥哥吧!”我无法置信的看着爷爷,再看看明辰。他的脸,似乎已经白得像一张无暇的纸。我失去了再看向他们的勇气。原来沧海桑田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戏梦,他不再是我初遇的他,我也不再是初见时的我,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我可以拥有吗?我别过身拿起落月插进自己疼痛的心,或许心已经没有痛觉了。我笑着看着他们,嘴角缓缓流出腥味的血。爷爷和明辰发现,已经太迟,我的身体慢慢软下,明辰抱住了我。宽大的怀抱,原来温暖是这样一种感觉。我抬头,温柔的看着他。“为什么?”明辰紧紧的搂着我,声音压抑不住的嘶哑。或许,只有面对生死离别,我们才有正视爱的勇气。我笑着看他,说了唯一一次的冷笑话:“不用你动手了呀,我自己了断。”我笑的泪都流了出来,胸口居然又是一堵,血又忍不住吐了出来。我颤抖地抚摸着他精致的脸,断断续续地说:“维以...不...永伤...”我的泪不可抑止的掉下来,我已经承受不起太多的痛彻心扉了,让我离开吧,明辰。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手中传来的力量渐渐微弱,他的喊声越来越远,自己变得越来越轻,好像变成了一个蝴蝶,飞在海上,好大好大的海,可我怎么也飞不到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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