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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我一咬牙，强行运功，那红色的小点很快便鼓起。身体里真气乱窜，我头痛得厉害，但还是强撑着运完了一个周天，蛊虫终于被真气逼出体外，缺了寄生之所，它不多时便不再动弹。
我厌恶地甩手，那蛊虫的尸体没入了草从中。
“你竟然能逼出蛊虫，那为何……”重楼意料不到，神色大变。
前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所有的事都超出了他的意料，我拔出竹签，点了自己和他的周身大穴。重楼血里的毒素的确沉淀已久，我现在没有了药性，根本抵御不了。毒素在我身体里冲撞，被我强行运起的真气冲破了气海，我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喷涌出来。
“我又……不是神，如何能逼出蛊虫？！现在逆天而行，自然是得付出点代价的……”断断续续地回答他，强涌而出的鲜血已浸红了我面前的池水，“但我却不甘心这么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重楼，平心涯是什么地方？！你若愿与我回去，还怕找不到什么方法克制你那一身毒血？不止如此，平心崖上的奇门遁甲，珍贵药材，外公留下的武功秘笈……这些，原来你可以一齐拥有，你却选了最傻的一条路，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还能撑个一时半刻，这可能教你失望了，我要在你面前，一步一步地离开十夜楼。”
“我原本是想过与你长相厮守的。剥下那层皮的时候，痛得生不如死，但是想起你在外面等我，我才坚持了下去，我那时还想，这么一张脸，总不会辱没了你。”
“我果然天真得很。”
“舒夜真……”
重楼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从他瞪大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唇边粘稠不断的血，配上我那苍白的肤色，好似厉鬼。
“我便是死，也不愿死在你的面前！”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水里爬了起来，地上很快便多了一行水渍。蝶舞闻声而来，看见是我，想也不想便提剑刺了过来，我气血翻涌，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险险避过要害，她的剑还是刺进了我的腹部。她还不解气，飞快地拔出剑，又朝我刺来，我捂着流血的伤口，合上了眼睛。
罢了，我这一生，若是就这么去了，一了百了也好。
想像中的疼痛迟迟不至，我疑惑地睁开眼睛，风涯架住了蝶舞的剑。
“风涯，你做什么！快放手，让我一剑结果了这个贱人！”
“蝶舞，你看看君上罢！”风涯挑掉了蝶舞的剑，过来扶我，我后退三步，不愿与这十夜楼再有一分瓜葛。蝶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直直地响在每个人心里。
我几乎是怜悯地看着她：“能哭也好……你不过是个孩子。”
蝶舞就这样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里，毫不顾忌地哭着。风涯在一旁也红了眼圈，看看我，又看看重楼，难以抉择。
我笑着瞟了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你们君上被我制住了穴道，水里凉着，你去把他捞上来罢。”
风涯一跺脚，冲进了莲池，水花溅起巨大的声响。我忍不住又笑了。
重楼，你看着我做什么，如果不是真心地挽留，那便让我走吧。十夜楼君上的歉疚，太沉重，我要不起。
你看我这一身的血，被吓到了吗。
血液流逝得太快，渐渐地有些头晕。提脚正想离去，冷不防重楼又喊了我一声。
“舒夜真！”
重楼，你还叫我干什么，连命也给了你，别的我再也给不起。我看着天色，转过身：“重楼，你不肯相信我，是因为我中了蛊，你觉得那份所谓的感情只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我从没告诉过你，‘蚀心蛊’虽然让我心痛，却控制不了我的心神。”
“你才是真正的傻子。重楼，一直以来患得患失的，只有你。”
紫薇星在东方的天际闪耀，今夜无云，它是那么明亮。
重楼张开嘴，想对我说什么，我对他摇了摇头，把手抵在唇上。
第一缕光穿透了黑夜的迷雾，东方泛起鱼肚白。
又是新的一天。
“重楼，生日快乐。”
我不再看他，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一路上没有人再拦我。
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街上，天才刚亮，街上没有行人。我在守城卫兵惊诧的眼神里，摇摇晃晃地迈出了帝城的城门，留下一地的血。
走了没几步，我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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