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游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我拎着张家醉烧鸭，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伐朝陋居走去，今天真开心啊...

　　“姐~”小无非兴冲冲的朝我扑来，三夫人温柔地笑着，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三夫人，你们这是？”真没想到会在外面遇到她。

　　“身子好多了，就去庙里拜拜。”

　　小无非看到我拎着烧鸭，眨眨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哀怨地看着我：“姐，你又不回家吃饭啊~~”

　　我顿觉好笑，自从得知我是他的四姐之后，他变得更加粘我。摸摸他的头：“是啊，要不要去姐姐自己的家看看？”

　　无非眼睛一亮，抿嘴看着他娘，三夫人无奈地点点头，嘱咐道：“你们早些回来。沐心，老爷虽然嘴里不说，可是你每次晚归他都心神不宁的，有空就多陪陪老爷吧。”

　　我心虚的点点头，段禹岩知道我性子野，喜欢到处乱跑，对我也颇为纵容，其实身为官宦人家的子女，他能给我这么多自由，真的是很难的，我心里也十分感激。

　　告别三夫人，我拉着无非，拎着醉烧鸭，继续边哼边走：“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姐...”无非委屈地叫着...

　　走进陋居大门，大喝道：“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震旋风刮过，手中的烧鸭便不见踪影，“臭丫头，算你有良心。”

　　这有些娘娘腔，又欠扁的声音...“师傅！”我飞奔过去，紧紧抱住那个老小孩：“师傅，沐心很想你。”

　　师傅爱怜地拍拍我的背：“是师傅的错，走了这么久才回来。咦，这个小东西是谁啊？”

　　无非气鼓鼓地反驳：“我才不是东西，我叫段无非！”我和师傅闻言哈哈大笑，无非转转眼珠，觉察到自己说的不对，气得扭过头不理我们，任我和师傅怎么哄都无济于事。这时怜淡定地走过来：“小少爷，可喜欢飞飞？”

　　无非好奇：“飞飞？”怜二话不说，抱起无非，施展轻功向树林飞去，耳边传来无非兴奋的叫声。

　　师徒二人对视两秒钟，异口同声：“高，实在是高。”

　　坐在屋顶，与师父闲聊：“听说你已经认了亲生父亲，府里人对你怎么样？特别是那个老夫人还有你那个大娘，没为难你吧？当年之事可查清楚了？”我摇摇头：“只知他确有苦衷，不过具体原因真可以说是扑朔迷离啊...大夫人她虽然看我不顺眼，不过也拿我没辙。至于老夫人么......”

　　师傅八卦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回想起过年时，去庙里长住祈福的老夫人回府，大夫人马上跑去告我的状，极尽华丽的辞藻修饰我的不拘小节，因此，我很光荣的被老夫人点名接见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老夫人端坐在中央，大夫人和三夫人分别坐在两侧，形成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大夫人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讥讽的看着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老夫人微侧头：“就是她么？”大夫人闻言连忙望过去想要应答，却发现老夫人是对着三夫人提问的。“是，这孩子就是沐心。据说当初还是老夫人您带回来的。”

　　我不解的望着老夫人惊喜的眼神，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都下去吧，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说会话。”老夫人淡淡开口，却无法隐藏语气中的欣喜。大夫人见状哪里甘心，急切开口：“娘...”

　　“没听到我的话么？还不退下！”

　　大夫人身形一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着三夫人的脚步离去。

　　待屋内只剩我们两人，她严厉的表情软化下来：“沐心，来，到奶奶这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我呆呆地走过去，有些摸不清出状况，这老太太怎么不按情理出牌？她握着我的手，点点我的鼻尖：“真当奶奶是老糊涂啊。怪不得当日在破庙见到你就觉得这孩子挺招人疼的，原来是自己的亲孙女...当年跟着你娘，吃了不少苦吧。”

　　望着她慈祥的笑脸，我忽然觉得鼻酸。原来她也知道我的身世，原来她不是要责骂我，而是要认我这个亲人......“奶奶...”不知不觉真诚的叫出口。

　　她拍拍我的手：“乖...沐心，别怪你爹，当年的事他也是迫不得已，说起来我也曾逼迫他做出这个选择。”

　　“奶奶，您能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么？爹曾说过，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对不起一个人，到底是谁？”

　　她拉我坐下，轻叹一口气：“告诉你也无妨，是先皇恭翼。先皇与你爹自幼交好，情同手足。当年段家险遭灭门，多亏先皇四处打点，才得以保全我们母子。你爹对他更是感激，为了稳固他的势力被迫娶了你的大娘和二娘。”

　　怪不得大夫人那样的女人他也敢娶...“ 有一天你爹突然对我说，他有了心爱之人，而且那女人还怀了身孕，他打算放弃一切随她浪迹天涯。当时皇上登基才两三年，国家动乱不安，我怒斥他不懂知恩图报，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抛却国家大事。正当我们僵持的时候，宫里传话急召你爹。他去了很久，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提过那女人的事。”

　　难道爹的愧疚仅仅是因为没有对皇上尽忠？如果只是为此他也没必要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完全不理会我们母女的死活。而且先皇已去，他又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件事，而且深怕我与皇家有过多接触？那晚进宫，他们究竟谈了什么，让他打消了随我娘私奔的念头？谜团似乎更大了...

　　师傅唏嘘到：“真是一团乱麻...乖徒儿，反正你爹肯定是有苦衷的，你也算对你娘有个交代，不如我们回逍遥山好好练功，顺便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我白他一眼，真会替自己打算。不过我真的能潇洒的走掉么？不得不承认，这里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人...

　　“再说吧。”纵身一跃，迎向玩累的无非和怜，怜担忧地向屋顶望去，只见师傅正气得跳脚：“看来又要补瓦片了...”

　　酒足饭饱后，我拉着已犯困劲儿的无非回府。刚进门，就听到正厅传来一阵哭闹声。无非揉揉眼睛：“姐，前面好吵啊。”我加快脚步：“走，咱们看热闹去。”

　　段无泪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夫人焦急地站在段禹岩身边，眼中盈满心疼。我捂住无非的嘴，悄悄从众人身后移到三夫人一侧，把无非递给她，并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谁知段无泪突然朝我扑来，伸手就要挠我的脸。我连忙一推：“哇，你发什么泼？”

　　几个丫鬟拉住她，挡在我们中间，她还不死心，就像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拼命朝我扑来。段禹岩喝道：“闹什么！此事已定，无需再多说。沐心，你跟我进书房来。”

　　“哦。”我迟疑地迈开脚步。到底怎么了，刚才无泪看着我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仇恨。

　　“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要被逼嫁给皇上！”我骤然停住，脑中一片空白。她刚刚说什么？要嫁给皇上，哪个皇上？

　　“沐心，跟爹来。”我呆在当场，只能任凭爹拉着我走。身后传来无泪声嘶力竭的声音：“为什么，我也是你女儿！我喜欢的是释天哥哥，我不要嫁给皇上！”

　　书房内，段禹岩来回踱着脚步，我坐在椅子上，脑中渐渐澄明。“爹，刚才无泪说她会嫁给紫月，是真的么？”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坐到我对面：“今天上朝，尚书提出要为皇上选妃。皇上选定了无泪，还有萧景和唐醉然。等到皇上弱冠礼之后便完婚。”

　　闭上眼，原来他今年秋就要成亲了...他终于也要有他的妃了...太突然了，突然道我都忘了迟早会有这一天，突然到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无泪会怪我？”

　　“因为曾有人提议封你为后，而我...以你的义女身份为由，提出由无泪代替你进宫，最后皇上选择了无泪。”

　　我愣愣问道：“是他主动放弃选择我的？”段禹岩点点头，细心观察我的表情，开口劝道：“沐心，这样对你最好。皇上这样选择，也许...也是想保护你。”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融化了刚刚的冰冷。我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喃喃道：“紫月...”谢谢你，没有强迫我，成全了我的追求。只不过，难道你我今生便要从此陌路...？

　　御书房

　　“参见皇上。”

　　紫月埋头批阅奏章：“醉然免礼。找朕有何事？”

　　唐醉然咬唇问道：“不知皇上为何会钦点醉然为妃？”

　　紫月停下，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醉然不会还在嫉恨五年前的事吧。”

　　没错，唐醉然还清晰记得五年前，当她在太傅府上第一次见到这个俊美异常的人，便被他吸引住了，于是鬼使神差地说出长大要嫁给他的话，未曾想却遭到他毫不留情的拒绝，虽然之后两人相处的还不错，唐醉然却因他的那句话而伤了自尊，暗暗发誓今后看人不能只看皮相，一定要找一个有惊世之才的男子作为夫婿。

　　心里虽仍然无法释怀，嘴上却回到：“醉然不敢。”

　　紫月讽刺一笑，接着露出温柔的表情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惊得她一颤：“醉然，当初是朕有眼无珠，看错了你。近几年你的才名声名远播，而朕恰恰需要你这样的女子替朕维持后宫和谐。你可愿意成为朕的妃子？”

　　唐醉然脸微红，过了半晌问道：“伺候皇上是醉然的福气。不过醉然知道，皇上心里有个人，此人便是醉然的结拜四妹。”

　　紫月倏地止住笑容，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她。唐醉然刚才微微雀跃的心情突然遭遇冷遇，一下跌入谷底。可是事关自己的终生幸福，却又不得不开口：“皇上，即已决定放手，就不要再因为她而伤害身边的人。醉然将成为皇上的妻子，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够真心对待，不要让醉然后悔今日的决定。”

　　紫月惊讶于她的直白，却也佩服她的勇敢，毕竟自己未曾有勇气开口挽留沐心...唐醉然说的没错，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人。她所求的并不过分，只是一个女人应得的幸福。

　　转身纳唐醉然入怀：“朕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看着怀中人满足的微笑，那笑容却使他想起另一个女子，心脏剧烈收缩，如割肉般痛苦。闭上双眼，心下默默念着：沐心...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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