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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
(五)
“松松,这就是你选的梓枫,郑伊健。”那个炎热的午后,萧笙叔叔风尘仆仆地站在我面前,在他身后,静静站着一个男生。我怔怔地看着萧笙叔叔,一时反应不过来。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男生,干净的脸庞,清澈的目光。整个人轰地一下被雷到,这个眼神,这张脸,仿佛在千年以前就已见过。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执行导演到处找你们呐!”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我的思绪,古巨基,这个永远不知疲倦而青春洋溢的小子此刻就站在我们面前嚷嚷:“要叙旧的话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嘛,这么容易就被我找到,害得每次在你们闹失踪的时候我都无辜地沦为警犬!”
我摇了摇头,苦笑。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这已经是我连日来第七个通宵无眠的夜晚了,导演有句话说错了,我哪里还记得我是林贞烈,我连自己是陈松龄都想不起来了。真的,我太累了。
一只手臂环上了我的肩,扶住我微微摇晃的身子,我回头感激地一笑,他也只是一笑。扶着我肩的那只手始终不曾放下,那样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轻柔而有力。
“走吧!”
许多年后,有人问我在那段青葱无忧的岁月里他对你而言像一个什么人,我想都没想就回答:“像一个大哥哥!”
大哥哥一样的照顾我,大哥哥一样的包容我,但更多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心机地在周围,疯着,闹着,安静着。他可以在拍戏忙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偷闲在化妆间里开心放肆地打水枪,可以在我困得眼皮睁不开的时候拿冰水洒在我的脸上然后哈哈大笑着跑远,可以在拍戏闲暇跟古巨基玩双人电动玩到饭都忘了吃。以至于多年后在《飞短流长父子兵》的摄影棚偶遇,第一句话竟是兴奋地跟我嚷着:“我又买到一款新游戏,你猜是什么?哈哈!”他笑得那样开怀,恍惚间让我错觉又回到九四年以前,他依然是他,我仍旧是我。仿佛这中间隔着十年的光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六)
“阿嚏——”
“感冒了吧?叫你多穿件衣服,非要做冻美人,美丽冻人。”
我笑了。“你好象没在演戏,念什么台词?”
“谁说不拍戏就不能念台词,这又不是拍戏的专利!呐呐呐,就像现在,感冒也不是林贞烈的专利!”
我笑得直咳嗽,他走过来帮我轻轻锤着后背。
接下来的一场电梯戏,是我的倒数第二场戏——终于可以睡觉啦!
整个人都放轻松了,照着剧本的情绪,我们俩在电梯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废话,多年的默契早已使我们不用对着台词也能游刃有余地演完每一场对手戏,从一举手,一投足,再到语气,神态,彼此间只消一个对视,就自然而然知道下面该进入什么状态。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过……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买一只钻石戒指,亲手帮我的老婆仔戴上。”
“我是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丈夫?”
“我最大的梦想是去外国读书。”
……
这样的对白早已烂熟于胸,念起来不废吹灰之力,在寒冷的冬夜里,我们就这样靠着相互取暖,等待我的戏分全部完成的那一天。人在放松的状态下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困意,眼皮慢慢变重,我就像一只冬眠的小动物那样懒洋洋地猫在他温暖舒适的怀抱里,不知不觉开始打起瞌睡。他扯过自己的外套随意披在我身上,一只手按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环过我的身子,下意识地搂紧了我。
“睡吧。”
依稀听到他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那样熟悉,那样安宁。我知道他不是在对贞烈说,而是在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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