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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三十四、往事如风* * *
三年前，白玉堂还是锦毛鼠的时候，曾接了一个很危险的单子：
去一个名叫“赵珏”的政要手里拿到他的贪渎证据。
他会接那个单子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的。作为自由职业者，某些方面来说并不希望与政治过多接触。因为涉及到国家，很多事情做起来将会束手束脚不说，还很容易被国家机器盯上。
然而这个单子上清楚写了，赵珏这个人所做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贪渎”这么简单，背后极有可能藏着其他阴谋。有了证据，就可以揭发他的某些罪行，将一些事情遏制在摇篮当中。
白玉堂与几位哥哥商量很久，还是决定接下这个单子——就算是为国家尽点力，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却不知道，那个时候“华天卫”正好也盯上了赵珏，并且给拥有自由职业者身份的南侠下达了不惜一切也要拿到这个证据的命令。
所以白玉堂在出任务的那个晚上，再度与南侠撞在了一起。
一开始双方并没有将彼此又一次的撞车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不止一次相遇过，甚至还曾多次联手。谁知道那时华天卫内部新旧换代，新的势力不顾旧势力反对，偷偷加派了人手，告知他们杜绝一切不稳定因素，为的是保证这次任务万无一失。
而这些人的存在，南侠直到开始动手了才知晓。当时他立刻提醒白玉堂不要再参与此事，以免出现意外。谁知白玉堂年轻气盛，竟将他的劝说当作是彼此之间新的较量，因此不顾南侠阻止，执意潜入了赵珏的家。
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天意，白玉堂竟然先南侠一步找到了那所谓的“证据”，就在他出现在南侠面前不无骄傲的炫耀自己的战利品那一刻，埋伏在外的华天卫动手了。
那是一场对白玉堂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莫名其妙”的战斗。
之前四哥蒋平明明调查过周围的防御，根本没有这些防卫。而现在，忽然冒出这样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向他发出攻击，白玉堂的怒火可想而知。
而更让他没料到的是，南侠与那些人明显认识。
那时候的白玉堂被怒火冲击的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不停的向“敌人”们发起攻击，南侠自然也在此列。
那场伏击很危险，但是他却奇迹般的突围并且与在外接应的哥哥们会合。直到后来他才知晓，当时南侠忽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取到证据，必要之时格杀一切妨碍任务的人——若是那时南侠向他出手，完全是顺理成章的。
然而他知道，南侠留手了。
他们的身手本身就在伯仲之间，彼此几度合作也让他们熟知对方的某些行事习惯。若是当时南侠配合华天卫一同攻击自己，自己绝对突破不了重围。
可结果是，他用手中的枪打伤了南侠，成功突围而去。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南侠的消息，华天卫因为这一役盯上了陷空，他的几位哥哥商议过后，将白玉堂取回的证据通过特殊渠道送回给华天卫，同时宣布解散“陷空”，“锦毛鼠”也就不复存在了。
没有得到华天卫的报复，可谓不幸中的大幸。后来风波平静下来，蒋平通过先前查出南侠“御猫”身份的渠道打听过，才得知先前因为华天卫内部新旧势力交替，才会导致其反常的举动。如今动荡结束，老势力成功平复了矛盾，并且停止了对“陷空”势力的追查。除了做出些许牺牲，可谓皆大欢喜。
而南侠，就是这些牺牲中的一员。
那个人告诉他们，新势力中有些人先前与南侠有过矛盾，这次以南侠关键时刻不听指挥，并且负伤不宜留在华天卫为理由，将他开出了华天卫。老势力为了平复混乱，对于新势力的这个决定作壁上观，任由南侠离开了。
白玉堂刻意打听过南侠的去处，然而那个人也不知道南侠离开后怎样了，自此白玉堂便失去了他的消息，直到如今。
往事如风，不知不觉已是三年。白玉堂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根本意料不到的时间里，再度与他重逢。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当初得知真相前是被背叛的愤恨，得知真相后则是发自内心的愧疚。随着这三年过去，愧疚慢慢变成对于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怀念——也许还有些其他的什么。
但是能重逢，这已足够。
……
涂善不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虽然在做事的时候有他自己的缜密与仔细，然而他的地位与个性也注定他是个骄傲到自大的家伙。因此他自认为可以在防护严密的家中为所欲为，不必担心事情败露。
白玉堂靠近的时候，他正在通电话。
“……放心，我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早就让人清干净了现场。”
“那东西还没找到，不过已经惊动了警方，若是我们找不到，也可以让警方来替我们动手。”
“是，是，我明白。但那个婊子做事太谨慎，根本就没给过我机会，最近甚至对我起了疑心，这次要不是时机成熟，也不会做的这么容易——好，我会尽量去找，一定找得到，请您放心。”
“……”
——阿敏的死果然与这姓涂的脱不了关系！
白玉堂在门外听着，尽管眼中几欲喷火，却没有作出任何举动。他只是在对方挂断电话的同时静静停止录音，然后慢慢攥紧拳头。
涂善，若让你死的太容易，白玉堂就对不起阿敏在天之灵！
看见涂善挂断电话，悠闲自在的走到酒柜前替自己倒了杯红酒，白玉堂心中狠狠的冷笑，转头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展昭从白玉堂手中得到了这卷录音带，并将它带回了警局，随后的第三天，警方正式将李敏之死定性为他杀，立案侦查，涂善自然成了首要调查目标。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然而单凭那卷不知从何而来的录音带，他就脱不了嫌疑。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调查与侦破，展昭忙的脚不点地，四处采证，经常彻夜不归。白玉堂则从大嫂手里拿回了沉沦的管理权，开始对夏夜集团旗下生意进行封杀。
论起商场上的势力，夏夜集团较凌云要差不少。因此在白玉堂开始封杀的时候，夏夜集团几乎一面倒的被打击。过了一个星期，赵氏集团忽然插手，摆明了要替夏夜护航——双方势均力敌，如此一来，封杀陷入僵局。
见此，白玉堂果断的将管理权重新交给闵秀秀，自己则化明为暗，着手调查背后的线索。
那晚从涂善那里听到的对话让他知晓，阿敏定是拿到了什么涂善想要的东西，才遭到了杀身之祸。以她在沉沦的身份地位，能够那么轻易被杀，很显然沉沦内部也有猫腻——他想到阿敏进入沉沦的目的，莫非——暴露了？
不久警方查到了新的线索：那晚曾有人见到几个黑影从李敏家后院离开，当初以为是入室抢劫的盗贼，怕被报复而不敢声张，所以将此事隐瞒下来。警方得知后立即在后院进行搜索，果然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展昭三番两次潜入涂善家里，找到了些对涂善不利的东西，凶手呼之欲出！
然而涂善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关键时刻果断的弃卒保帅，将一干罪行推在了几个手下——也就是当初潜入阿敏家的那几个人身上。偏偏他又拥有不在场证明，警方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拘捕那几个人，案子表面上是破了，实际上同样陷入僵局。
——明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偏偏因为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对此警局上下只觉得呕极了。
唯一例外的是展昭。
那晚在涂善家里，展昭敲打墙壁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里面是个精密的保险箱。他试着破解了一下，在弄清了大概后果断的收了手。
那个保险箱不是容易打开的东西。
他旁敲侧击的一步一步去观察，上面最起码的两道防线需要涂善本人的虹膜以及声音资料。相比较之下，那个输错密码保险箱就会自毁的程序反倒简单许多。
这次准备不充分，想要找到什么显然不现实。他甚至慎重考虑过直接将这个保险箱带回去，然而——看看上面防止暴力破坏的设施，展昭只能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要拿到涂善的声音样本不难，虹膜就稍稍有些麻烦了。再加上密码……展昭干脆每天晚上前去涂善家观察，一方面寻找机会取得涂善的声音与虹膜样本，另一方面也容易得到密码。
为了方便，他这段时间甚至以最近案子忙碌为借口暂时住进了公孙策家。他知道白玉堂是不会阻止的，因为——这时候的锦毛鼠也需要自由空间。
几天调查下来，展昭已经成功拿到了涂善的声音样本，密码不是问题，现在就剩下虹膜了。这个可不是容易拿到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涂善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可惜的是这段时间涂善显然得了上回的教训，不再打电话给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安分的让人抓狂。
好在声音样本是采集到了——面无表情的按下停止录音键，展昭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找公孙去想办法拿到涂善的虹膜资料，一面收拾掉入侵的痕迹。
从楼顶下来，展昭来到自己的车子前，正要开门，却听见身后一声浅浅的响动。
“用不用帮忙？”
他回过头，发现锦毛鼠就站在不远处大楼的阴影里，正笑吟吟的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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