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真香

　　（四）

　　蒋成总体上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但余珊觉着温和的人其实最深藏不露，他们不喜形于色，不将情绪肆意宣泄，“温和”其实就是为他们的情绪定制的假面外衣。余珊想起张宏光也是个温和的人，与他相处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从未在同事面前发过脾气，或者是情绪失控过，但突然爆出那些出乎意料的举动，真是于平地中乍惊雷。

　　对于余珊生活中犯过的各种小错误，蒋成从来都不发脾气，相反还拿来开涮她，说她是个小笨蛋。但蒋成也是会生气的，而且生起气来很难哄的。

　　余珊去外地参加一个行业产品会议，一共两天，第二天傍晚就坐飞机返回了A城。蒋成早就和余珊约好，在接机口等她。飞机晚点了三十分钟，蒋成已经到了。

　　余珊在参加行业会议期间，碰到了合作伙伴公司的小曲，他是一位年轻帅气的产品经理，几个月前他们在围标的过程中曾经合作过，所以这两天会议期间更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聊的不错，日后有其他的机会，彼此就可以成为合作的良友。余珊同小曲一起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小曲非要帮余珊拿一件手提的行李，盛情难却，余珊只好从善如流。

　　出了接机口，余珊一时也没看见蒋成，就站在原地，准备打个电话。

　　小曲很热情地邀请道：“余珊，下个月，我们公司有个新品发布会，你能来参加吗？”

　　“没问题，只要没有重要的冲突，我一定会去的。”余珊还以热情的笑容。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小曲好像意识到余珊在等人，问道“是有人来接你吗？”

　　余珊点了点头，说：“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那好的，我就先走了，以后多联系。”小曲刚要走，发现手里提着余珊的包，赶紧将包递还给了余珊。

　　蒋成刚才去服务台问询问了飞机到达的确切时间，然后又返回接机口，正好看见余珊和小曲聊的火热，于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没打扰他们。等小曲走了以后，余珊把包放在地上，刚抬头就看到了蒋成。

　　余珊欢喜地说：“刚才没看见你啊，还以为你没来呢。”

　　蒋成一脸平和道：“刚去问询台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余珊的神情，好像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蒋成帮余珊提了行李，一同走出了大厅，上了一辆预约好的出租车，一路上蒋成没怎么说话。

　　余珊起初以为蒋成等的太久了，有些疲劳，但越看越觉得不对。

　　一进家，余珊就问：“亲爱的，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余珊伸出手去摸蒋成的头，发现也没发烧。

　　蒋成推开了余珊的手道：“我没事。”

　　蒋成无话，开了电脑看资料。

　　余珊就去洗衣服，洗澡。都快睡觉了，蒋成还是没吭声。余珊觉得气氛不对。

　　“亲爱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也不问问我开会都看到什么了？”余珊走过去审视地看着他。

　　蒋成慢慢地抬起头，道：“能看到什么？看到帅哥了吧……”

　　余珊从蒋成的话里听出了一股醋意，这才抓住症结，抿着嘴笑，实在忍不住，破了功，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是个醋坛子啊！”

　　蒋成傻傻地望着余珊，道：“你笑什么？”

　　“你是吃刚才那个小男孩的醋了吧？”余珊俏皮地问。

　　蒋成默不作声。

　　“人家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孩，上个月咱们和他们公司有过合作。怎么这你也会想多了！”余珊大大咧咧道。

　　“我看他可不是个小孩。”蒋成还是心存怀疑。

　　“对啊，他还那么帅……”余珊反其道嘲讽着。

　　蒋成这回真生气了，脸气窘得像要爆炸的气球，他刚一抬头准备反击余珊，就被余珊主动送来的吻堵住了嘴……

　　蒋成一愣，眼睛睁得溜圆，然后奋起还击，将余珊直接按在桌上，“啪——”的一声，余珊躺在了关闭的电脑上，后背感受到笔记本电源散发出滚热的温度。蒋成就像屠夫按住案板上的生猪，死活不放松。他顺着她的嘴、眼，、鼻，脖颈一路向下疯狂地吻着，开始撕扯她的睡衣。余珊浑身滚烫，颤抖得像在筛糠，就像一只待宰的小兽，任凭肆虐和侵袭……

　　（五）

　　蒋成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如果他在看书查资料或者敲代码，你在他跟前怎么说话喧闹都不为所动。

　　“蒋成——蒋成——蒋成”余珊通常会重复叫好多遍，才能把他从工作模式中拉回现实。

　　“嗯？”蒋成机械地回应着，像个机器人。

　　“你把那个新买的洗发水帮我拿过来。”余珊正在浴室里洗头并催促着他。

　　又过了一两分钟，才看见蒋成远远地递过来一瓶洗发水，大脑还在工作中，呆呆的神情已出卖了他。

　　“你难道是树懒吗？脑回路怎么辣么长！”这个时候，余珊总是调侃他。但蒋成并不回应，这令余珊深感无聊。

　　所以当两个人都在看书或对着电脑工作时，家里就像办公室或图书馆，十分安静和谐。

　　余珊好奇地想，蒋成如果在专注地工作中遭遇了□□，那他会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能力吗？
　　一天晚上，余珊冲了澡，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乌黑柔顺的洁发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喷了香水。穿了一件网上新买的内衣短裙，乳白透明，双峰在低胸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熨帖的裙身凹出余珊玲珑有致的身材。

　　余珊走到厅里的书桌前，看到蒋成正专注地敲一行代码。余珊倒了些矿泉水送到蒋成的桌前，说：“什么时候结束？早点休息吧……”

　　蒋成端起矿泉水一饮而尽，目光还在屏幕上，嘴上轻言道：“你先睡吧，我快了。”

　　余珊心想，这家伙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干脆使出白骨精的当家本领。余珊伸出颀长的玉腿，从椅子上蒋成的双腿上跨过去，面朝着蒋成坐了下来。两眼风骚地放着电蓄意接上蒋成的目光。

　　蒋成突然被挡住了屏幕，一个大白腿晃过了眼前。他回过神，双眼正接住余珊投过来勾人摄魂的眼波，那乌黑长发下柔媚的脸庞，那抖动迷人的尖峰诱惑至极，他头嗡地热了起来，一把将余珊抱在怀里，心脏突突地跳，但他突然停顿了几秒钟……将余珊横着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伏在余珊的耳畔，极为温柔地说：“妖精，别急，等我五分钟……”

　　蒋成又回到屏幕前，平静了下心绪，快速完成了剩下几行代码，然后到浴室冲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余珊正在思忖这个实验结论到底应该怎么下呢？蒋成有柳下惠的镇定自若，但也有常人的色心——他可以做到短时间内抑制色心，延长至最理想的时机饕餮美色……

　　蒋成已爬上了床，一个吻就将余珊推到了迷幻世界，情难自抑，身体已超然物外，不受主控。
　　…………

　　完事后，余珊觉得自己又作茧自缚，舍身饲虎，真是愚蠢至极的实验。

　　（六）

　　蒋成除了工作，看书，最主要的兴趣可能就是打游戏。他常常在餐厅、地铁、休息区里联机打王者荣耀，已是“荣耀王者”级别的用户。余珊很羡慕他的段位，因为自己只是“黄金”级别，一直梦寐以求升到铂金段位，可老是坑别人或者被别人坑，总是徘徊在黄金和铂金的边缘。

　　有一天，余珊对蒋成说：“亲爱的，你能和我联机打排位赛吗？帮我打到铂金段位。”

　　蒋成说：“要不你把号给我，我直接帮你升级。”

　　余珊惨兮兮地求道：“还是一起打，也让我有些参与感，打到铂金，我也会有成就感啊。”
　　蒋成终于答应了。

　　联机后，蒋成就发现带着猪队友，再强也赢不了。蒋成根据自己的预判，认为该走路的时候，队友还在原地稀里哗啦地乱战，可以开龙的时候队友却偏偏不开，明明可以一波，余珊却非要打野，还有系统配过来的几个猪队友也是一样一样的。结果是处处被锤爆，输掉了排位赛。

　　从此以后，蒋成再也不肯带着余珊打排位了，他最后的结论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余珊撒娇且乖巧地说：“再打一次嘛，我全听你的，你让跟着我就跟着，你让躺下我就躺下。”

　　蒋成忽然认真道：“那赶紧去冲澡，躺在床上，等我……”

　　余珊气的抡起拳头就锤他后背上。

　　蒋成坏笑道：“你不是全听我的嘛？”

　　余珊无语，扭头就走……

　　（七）

　　余珊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些女画家给自己画裸体自画像，她觉得由自己来把握自身的特征，并把美好的形象呈现在纸张上，是一种很奇妙的创作体验，一直没有时间付诸实践。正好有个周末，蒋成去加班，她就把自己8开的素描纸找了出来。她犹豫着是取□□还是局部裸？最后决定取半裸的状态，她从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拿出蒋成准备洗的白衬衣穿上，挽起两只过长的袖子。又把厅里的穿衣镜搬到卧室，对着窗户的位置放好，又铺上纸张并摆了水彩颜料，坐在床上靠窗的位置，一边摆姿势，一边依靠大脑的瞬间记忆快速构图。她整整花了一个下午才画出一个半裸的自己，水彩的颜色干了又上，费劲把火地上完最后一道色彩。余珊小心地端详一番，还算满意。她的初衷并不为着形象的逼真，而是要凸显特征和神韵，她觉得画面里的自己似乎有点丰满了，显得有点□□，稍显遗憾。

　　余珊做晚饭的时候，蒋成回到家。他先去厨房看见余珊正在切菜。余珊说很快就好，让他别插手了。蒋成就把电脑拿到书桌上，发现桌上有一个素描本，上面有一副仍有些阴湿的水彩画。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斜靠着坐在一个飘窗上，光线温暖又朦胧，时间像是定格在一个宁谧的下午。女孩穿一件肥大的白色衬衫，衬衫从右肩自然滑落，露出性感平滑的肩膀和一对骨感秀气的锁骨。□□且丰盈的右汝从开敞的衬衫中间坦露而出。下身在衬衫下摆的褶皱里透出三角裤的几个局部线条，然后从短裤下伸出两条并拢在一起修长而弯曲的玉腿。逆光下，女孩蓬松的头发散发着柔和的橘光，五官秀丽，一双温情脉脉的杏眼和那略微张开殷红敦厚的嘴唇，一眼就让蒋成认了出来。

　　正在蒋成看得出神的时候，余珊端了菜从厨房出来，招呼蒋成赶紧洗手吃饭。

　　蒋成举起那幅画，面带愠色地问：“这画是你刚画的？”

　　“对啊！我画的像吗？”余珊笑着问。

　　“像什么？”蒋成装糊涂。

　　“自然是像我啦，我画的自画像啊。”

　　“没看出来。”蒋成令人扫兴地说。

　　“那好看吗？”余珊又问。

　　“不好看，衣冠不整的。”蒋成嘴硬地说。

　　“裸体自画像嘛，少见多怪！”余珊嘟囔着。

　　两人后来就不再提这幅自画像了。

　　过了两天，余珊突然想起那幅画像，想看看干了以后是什么颜色，结果发现素描本上少了一页，似乎是被人撕掉了。

　　余珊问蒋成是不是他撕下了那幅画。蒋成说是的，他已经把这画烧掉了，他认为这画早晚会引起后患的。

　　余珊觉得蒋成是个老古板，简直哭笑不得，真是辜负了自己花了时间和心思才创作一副梦寐以求的自画像，结果就这样香消玉陨了，真是气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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