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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莫雨却仍是嘻皮笑脸，“不是，王爷，您误会了，属下就是想……您看咱们都来南野这么多天了，每次都是莫云跟着出去，我到现在还没见过王妃长什么样呢。今日您若是出去玩，能不能带上我啊？”
萧璟恒见莫云从外面走回，拍了拍衣角站起身，“等你什么时候话少些，我再带你出去。”
说完提步往外走，莫云随后跟上。
莫雨不甘心，扯着莫云的衣服央道：“哥，你就跟我换一下嘛，我今早起床右眼皮子跳得厉害，怕是今日会不太安宁，还是我跟着比较妥当。”
萧璟恒刚好跨出院门，转身对一旁守着的小厮道，“给莫护卫找本《清静经》抄着，免得他闲得没事干。”
莫雨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莫云把衣袖从自个手掌中抽走，跟着王爷潇洒离去。
莫云等萧璟恒坐上马车，才问道：“王爷，去哪儿？”
“锦绣宫。”
莫云翻上车辕，马车缓缓启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护卫嘛，萧璟恒想。
谁知到了锦绣宫，却见七皇子江宁杨拉着江宁冉正往外走，见了他有些惊讶，“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璟恒面不改色，理由充分得很，“时间紧迫，本王想在归国前能入了医道的门，所以特地前来求教淑仪公主。”
江宁冉转头去看七皇子，一副“你看吧不是我不想帮忙”的表情。
萧璟恒心思通透，转而问七皇子：“本王是不是打扰了七殿下正事？”
七皇子哪敢答“是”，可又不舍得放弃，干脆把萧璟恒也邀上，“其实王爷也不必急于一时，学习嘛，劳逸结合，有张有驰效果才更好。听闻近日京都来了个杂耍班子，有许多新鲜的花样手段，我和皇妹正打算出宫去看看，王爷不如随我们一道？”
萧璟恒看了眼江宁冉，淡淡笑道：“也好。”
七皇子松了口气。他因为画舫的事被正元帝斥责，被罚抄书就算了，最要命的是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宫。他哪是坐得住的人，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江宁冉身上，连哄带拽地让她带自己混出去。
三人坐着江宁冉的小马车出宫，果然守门的侍卫问都不问就开了宫门，还对着车辕上的小六招呼道：“六爷，又伺候小殿下出去散心呢？”
江宁杨在车里听了，忍不住小声嘀咕：“父皇也太过偏心了，我们出宫都得请示他老人家才行，连太子都不例外，凭什么你就可以随便出宫的。”
“不服气啊？”江宁冉作势要去喊小六掉头，“那我先回去请示父皇吧。”
七皇子赶紧伸手拽住她，“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宁冉伸脚轻踢他脚尖：“谁是你姑奶奶，辈分都被你叫乱了。”
萧璟恒看着兄妹俩嬉闹，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出了宫，萧璟恒和七皇子换到了莫云的马车上。莫云是外来客，对京都的路不甚熟悉，顺着七皇子的指点拐来绕去，最后竟出了城。
江宁冉自然也发现了，让小六追了上去，掀开车帘问江宁杨，“七皇兄，你到底要把我们领到何处去？”
江宁杨也掀了帘子，“马上就到了，听说这杂耍班子妙得很，自是不在一般的地方了。”
江宁冉将信将疑，好在果然很快便到了地方，白芷扶着她下得车来，眼前是用布幔围的一大块空地，看起来十分简陋。但从外面停着的马车来看，捧场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
七皇子在入口处交了银钱，带着他们走进布幔，里面果然大有乾坤。只见空地中间被粗木桩围出了一大块场地，场内竟有一头长鼻子蒲扇耳的庞然大物。
“那是象。”萧璟恒见她面露惊讶，在她耳边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书中所说的象啊。”江宁冉叹为观止，心想七皇兄总算靠谱了一回，这次来得真是值。。
直到……一名穿着薄纱短裙的艳丽女子走进场内，围着那大象跳起了热辣舞蹈，而七皇子两眼顿时放光，江宁冉才恍然：原来所谓的“妙得很”指的是这个，七皇兄果然还是那个七皇兄。
她下意识就想去看萧璟恒的反应，却见他并未看向场内，而是一直盯着她足前三步，似是怕她又摔着一般。
杂耍班子的小厮上前，将他们引他们到外围的帐篷落座。只见场中那女子停下了舞蹈，手持鞭子在空中画了个圈，那长得蠢蠢笨笨的大象竟跳上了地上的梅花桩，还在桩上前后左右腾挪，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等到大象表演完，又上来一群猴子踩高跷，接着是小狗钻火圈，都是她没见过的稀罕把戏。当然，每个节目肯定也不会少了穿着清凉的美貌少女，因此七皇子也是看得相当尽兴。
忽然场外传来一声“嗷呜”长啸，江宁冉被吓得身子一抖，转眼见一只黄白相间的老虎被关在笼子里推进场内。
那些人将笼子推到场中间便退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少女瑟瑟发抖地走到了入口处。不同于方才那些穿着清凉搔|首|弄|姿的女郎的女子，那少女穿得齐齐整整，一身白色衣裙衬得她似风中芦苇一般柔弱，她颤抖着身子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在入口处踌躇了半晌不敢再往前，守在入口边的男子表情凶狠地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终于不情不愿朝着场内走去。
江宁冉见状预感接下来的表演怕是会有凶险，她提着一颗心看那少女一步步走到笼子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截长绳往回走。
那绳子一头绑在笼子的门栓上，只要用力一拉便能将门拽开。
看情形竟是要将那老虎放出来的意思！
这马戏班子在此处搭台了一段时日了，众人却是第一次见这个节目，不由都兴奋起来。
老虎虽然凶猛，但因为之前几日表演的动物都十分听话，大家并不觉得害怕，只当这是戏班子的压台节目，那少女惧怕的神情也只是为了增加戏剧效果而已。
江宁冉却觉得她眼中神色不似作伪，紧张得脊背都崩得僵住了。
在全场的屏息注视下，那少女一咬牙，用力将绳子一拽便不要命地撒腿朝先前的入口跑去。
入口并未关闭，像是等着少女逃出去。可老虎却没那么仁慈，笼门一开，长啸一声便扑了出来。少女本就跑得跌跌撞撞，再被这吼声一吓，直接腿软滚倒在地。
江宁冉坐的位置靠近入口，能清晰地看到那老虎纵身跃起，高高举起的利爪像是长钩子一般，在阳光下发出渗人的寒光，少女倒伏在地，眼中是万分的恐惧。
江宁冉眼前忽然恍惚，那虎爪变成了刺客首手中的利剑，倒地的少女却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前世濒死的一幕再次重现，她情不自禁嘶喊出声。
“救命！”
话音还未收尾，一道银光从旁边一闪而过，直直射入那老虎眼中。老虎骤然吃痛，翻滚着从空中重重摔下。
趁着这片刻空档，莫云飞身跳入场内，一把将那女子提了起来。
被伤了眼睛的猛虎正在痛怒之中，见有人竟来嘴边夺食，一时间更加暴躁发狂，忍着痛举起右前掌狠狠拍下。
老虎动作本就迅疾，莫云手中还提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饶是他反应够快，还是被拍中了右肩。
他带着那少女顺势滚到远处，施展轻功将人救出场外。
江宁冉这时已回过神来，她不知莫云为何会忽然进场救人，直觉与自己刚刚失口喊的救命有关，当下愧疚不已，起身跑出帐篷去迎。刚看见莫云肩膀一大片血肉模糊的样子，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萧璟恒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七殿下，还请劳烦你的侍从留下与班主交涉，人我们先带走了。”说完，扶着江宁冉往外走去。
七皇子也被吓得六神无主，赶紧按照萧璟恒的安排交代了侍从两句，急匆匆跟了上去。
莫云已不能驾车，七皇子本就是溜出来的，只带了一个侍从，如今还被留下了。萧璟恒带着江宁冉上了她的小马车，七皇子只得屈尊去驾萧璟恒的马车，带着莫云、白芷和那被救下的少女跟在后面。
小六也被吓得不清，抓着缰绳的手抖得厉害，低头往虎口咬了一口，才稳住心神将马车启动。
车里的江宁冉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一上车便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前世临死前来不及品味的绝望和恐惧，如今一股脑地全部补了回来，让她从内到外都被寒意浸透。
忽然一双臂膀轻轻环住了她的肩，顿了顿，慢慢将她拥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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