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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徐子益纳闷地跟着小厮走了，江宁冉心想这顿饭看来今日蹭不上了，带着杜若就要回宫。
没想到徐子益竟带着萧璟恒回来了。
萧璟恒看见江宁冉，眉毛微挑，“原来公主也在这儿。”
被自己放了鸽子的人撞上，江宁冉心虚地缩了缩肩膀，笑道:“王爷，好巧。”
徐子益看她这副怂样，更是担心她嫁到齐国的处境。可如今他自顾不暇，一脸的生无可恋道，“王爷来找我询问剿匪经验。”
他哪儿有什么剿匪经验？不过是主将为了面子，将山匪自己撞死一事，改编成被徐子益擒获正法。谁能想到萧璟恒讨教经验不去找主将，偏偏要来问他。
萧璟恒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我齐国境内也有几处山匪盘踞，近几年日渐势大，恐将成患，此次有幸正好遇上贵国剿匪军得胜归来，所以特来向世子讨教一二。”
“咳……”徐子益清了清嗓子，说得含含糊糊，“其实也不是太难，重点是摸清山匪的大本营，然后出其不意，趁机拿下。”
“这些山匪素来藏身深山，往往设明哨暗卡若干处，还常常狡兔三窟，是以摸清其大本营往往难上加难，这也是我齐国数次剿匪失利的原因所在。不知此次世子是如何查获对方的大本营所在呢？”
“那个……”徐子益搜肠刮肚地编着，江宁冉叫他们开始说起正事，起身告辞道:“王爷和世子有事要谈，我就不多打扰了。”
徐子益灵机一动，忙喊住她，“已近正午了，公主用了午饭再走。”
说完转身询问萧璟恒，“王爷，我和淑仪公主正准备去天香阁用饭，不如一道去了，晚些时候咱俩再细聊？”
萧璟恒瞟了江宁冉一眼，拱手道：“那就客随主便了。”
~
天香阁门口。
莫雨驾车风格偏豪放，萧璟恒比后面两人先到。刚掀开车帘走下车来，那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登时眼睛一亮。
“哟，这位客官，快请进，快请进，是直接去宁小姐的天字一号房吗？”
萧璟恒愣了一瞬，点点头。
“宁小姐没来吗？”小二边把人往楼上引，边问道。
“她稍后就到。”
那小二将人带到，乐呵呵地往楼下走，有熟客问他，“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天香阁的格调高，小二也傲气，对一般的客人很少如此殷勤。刚才那人面生，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小二神神秘秘一笑，“客官有所不知，这位就是前不久中了宁小姐绣球公子，您想啊，这种好事都能遇上的人，肯定是吉星高照，神仙保佑啊。小的这不是想多亲近亲近，好沾沾人家的运气。”
那客人没亲眼见着那日的绣球招亲，闻言登时眼睛发亮，“原来是那位公子。果真是个俊俏的，那宁小姐也是个好运的。”
“谁说不是，这两位论相貌可说是天造地设。可架不住宁小姐有钱啊，这位爷之前我从未在店里见过，如今人家可直接去的是天字一号房，这就叫干得好不如娶得好啊。”
这小二素爱八卦，一张嘴说起来就吧嗒吧嗒个不停，正说得兴起，一抬头见到带着帏帽的江宁冉走了进来，忙招呼道，“宁小姐，您来啦，快楼上请，那位爷在楼上候着您呢。”
被忽略的徐子益把刚才小二的话听了个完完整整，不敢置信地转头去看江宁冉，“你，你竟然……”
她当着齐国使臣面说自己绣球招亲的时候，方仪殿上虽有一众朝臣在，但这种有失皇家颜面的事情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所以徐子益是第一次听说绣球之事。
江宁冉伸手去拧他胳膊，把他后半句话变成了嗷嗷叫，待上得楼来，趁小二走在前面，才压低声问她：“你和端王爷不是两国联姻吗？别告诉我，他真是你自己招惹来的？”
害我还担心半天，原来是自作孽。徐子益觉得自己的善意都喂了狗。
江宁冉不想提这事，她觉得丢脸极了，瞪了徐子益一眼加快了步子。徐子益没得到答案，忙伸手去拉她，刚接触到她的衣角，便听得一声：“小心。”
眼前一闪，江宁冉已经被萧璟恒拉到一边。只见他指了指干干净净的地板，淡定道，“刚才有只老鼠从你脚边跑过去。”
江宁冉一听老鼠，吓得往他身边又凑了凑，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袖子。
什么都没看到的徐子益：“……”
难道我瞎了吗？
三人进了天字一号房，小二推荐了几道店里的新菜，便下去准备了。
走了几步，差点被迎面一人撞上，抬头见是一位常客身边的丫鬟，忙嘴里说着抱歉避到一旁，等那丫鬟走进了天字二号房，才提步下楼去。
“怎么催个菜去了这么久？”茉阳郡主见丫鬟进来，皱眉问道。
“郡主，我刚顺便去了下茅房，听得一个事情，是关于端王爷的。”
茉阳一听，眼睛亮了起来，“什么事？”
丫鬟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听小二说，王爷前段时间在此处被一富商之女的招亲绣球砸中，还跟了对方回了家，今日又和那女子一同来用餐了。”
她刚刚下楼时刚好遇见萧璟恒进门，又听到了小二和客人的一番对话，正想多听几句，无奈实在内急，便匆匆去了茅房，自然是没见到后来进门的江宁冉和徐子益。
茉阳郡主闻言吃惊不小，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她脑子快速转动着，不管那女子是谁，王爷能在和江宁冉定亲之后还有往来，想必对那女子也是有几分情意的。若是能联合那女子，借她和王爷绣球婚约一事，闹上一闹，以江宁冉那性格，定是容忍不了，闹着要退婚。王爷有错在先，帝后也不必顾忌影响两国邦交，这婚八成是成不了了。
那女子不过是富商之女，到时候再回过头来对付她，就容易多了。
茉阳压低了声音对丫鬟道，“我想见见那女子，你想个办法将王爷先引开。”
“这……”丫鬟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我听说那女子是江州首富宁员外之女，平日里奢侈的紧，在天香阁用饭从来都是用的自带的鎏金碗筷，咱们只要在送进去的茶碗上抹上腹泻的药，等王爷一跑茅房，郡主就进隔壁找那宁小姐。奴婢娘亲这两日便秘，刚才恰巧到药店买了一包药。”
茉阳听着听着，看丫鬟的眼神慢慢变了。没想到啊，自己身边竟然还有此等狠人，竟敢给一国王爷下毒，此人要不是个丫鬟，怕是个干大事的。
那丫鬟见茉阳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不由开始忐忑，“郡……郡主，您看，行……行吗？”
“行，这个办法好极了。”茉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按你说的办。”
小二端着茶盘上楼来时，就见着刚才差点撞到的丫鬟站在门口。
“小二，你们的菜里有苍蝇，你说该怎么办？”
小二一听立马陪笑，“这位姐姐莫要和小的说笑了，我们的厨房很严格的，出锅的菜都是检查过才给客人端上桌的，断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这客人吃出苍蝇投诉的话，整个天香阁厨师和跑堂的月钱都要被罚，小二不敢怠慢，赶紧进了天字二号房。
将手中茶盘放在一旁的矮橱上，他走到桌旁，拿起筷子细细翻找丫鬟说有苍蝇的那盘菜，却什么也没找到。
“您看，这根本就没有啊。”
茉阳郡主这才悠悠开口:“哎呀，原来是我把这大头菜丁给看错了。”
小二差点没一口老血涌上来，他努力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不妨事，不妨事，客官请慢用。”
端着盘子出了包房，给隔壁上茶。
江宁冉用的果然是自带的茶碗，徐子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不错，是今年的明前毛尖，王爷请尝尝。”
萧璟恒端起茶碗递到唇边，托着碗底的手指却感受到细微的粉末感，他眼眸微沉，不动声色地将茶碗一倾，茶水洒在他左手上。
江宁冉忙掏出丝帕递给他，“王爷小心，没烫着吧？”
“没事。”他一边擦一边盯着自己左手戴着的扳指。这扳指看起来是玉所制，其实是一种特有的石头，遇毒则会变色。
没有变化。
萧璟恒蹙了蹙眉，难道是自己过虑了？
正想着，忽然旁边的徐子益忽然站起，似乎想说句什么，却没来得及张口，捂着肚子便跑了出去。
匆忙中还将江宁冉搁在地上的鸟笼踢翻，恐门被撞开，闹闹扑腾着翅膀便飞了出来。
江宁冉忙起身去抓，慌忙之下绊到了椅子，两只胳膊划着圈就要往后倒去。
隔壁包房里，小丫鬟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急急的脚步声从隔壁出来然后很快消失在楼梯口，朝茉阳招了招手，“郡主，成了！”
茉阳站起身，只觉心怦怦直跳，她深呼吸一口气，勇敢地走到隔壁，推开房门。
江宁冉便在这开门声里，准确地跌进了萧璟恒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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