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韫才能负壮心

作者:清水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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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为了掩饰青白眼的身份,白柒韵让青白眼扮神秘江湖剑客,头戴兜帽,拎着把二十钱银子买来的青色铁剑,单马独行。但青白眼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同是捕快,他亮出身份不就行了?而他也这样问了。
      白柒韵斜眼瞅着一身黑衣瘦小单薄的六尺神秘江湖剑客,有种想让他穿回捕快服的冲动,硬生生忍住了,咳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怕他们防备你,隐藏身份好行事。”
      青白眼不置可否。不过,这个兜帽倒是很好。
      最近江湖爆出了个新的话题,有一神秘剑客挑战天下第一捕头白柒韵,结果两人一场比武还没比完,却成了知交好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神秘剑客居然与侠义德厚的七公子白柒韵成了拜把子兄弟,感情升华速度之快,驾马追赶不及啊!
      白柒韵三人快马加鞭赶上押粮队伍时,已是白柒韵离开队伍的五天后。
      “白督运,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是等了好久呢,可算把你等回来了。白督运押粮之余还念念不忘查案,真是令我等折服啊!”一个大肚中年男子从押运队伍中走出迎上来。
      “孙大人辛苦,柒韵本职毕竟是捕头,此次押送赈灾物资本就全倚仗孙大人,柒韵年幼,不敢多置唇舌,徒惹笑柄。”白柒韵谦虚客气,与押粮官孙存禄来往客套。
      “哈哈,贤侄谦虚了,贤侄年轻有为,老夫可是早有耳闻啊!”白柒韵的话孙存禄非常受用,登时笑不拢嘴。眼风又瞟向青白眼,“这位想必就是贤侄刚认的拜把兄弟青白眼吧!呵呵,怎么还挡着脸,何不揭下纱罩让本大人瞧瞧?”
      “小爷乃江湖中人,不惯见官。”青白眼寒冰语调毫不客气呛道,把一个冷冰冰的神秘剑客演得活灵活现。
      “江湖中人都有些孤僻怪癖,只爱比武决斗,不耐见官,孙大人莫见怪。”见孙存禄被青白眼当场甩脸子脸色有些难看,白柒韵不禁出来打圆场。
      孙存禄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仍笑着客套,“早听闻贤侄江湖朋友众多,结交各种草莽,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贤侄奔驰劳顿多日,还是早去休息,明早还得行军呢!”
      一番明褒暗贬尽显官宦本色。
      “柒韵明白。孙大人请。”白柒韵客气让走孙存禄,看着他迈着得意的步子离开,脸上笑意微收,转身带青白眼和白将回临时驻扎住处。
      四下无人时,青白眼揭下兜帽,大大透了口气,倒了杯水,一口喝下,抹了抹嘴,“原来你现在是押粮督运啊!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你一个捕快怎么会当赈灾押运官?”
      “到时你自会知道。你先说你可知道这批赈灾物资送去哪里?”
      “听说了,郴州三县冬雪过大冻死了作物,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避寒。当今圣上体恤民生,着户部拨粮赈灾,所以,你押运的,就是送去郴州的赈灾物资。”青白眼抱胸踱步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又为什么要我来?”
      白柒韵倾耳凝神,片刻,起身笑道:“小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先休息,明天还有得忙呢!”示意白将带青白眼去休息。
      青白眼也听到了有人靠近,忙抱拳告退,重新戴上兜帽,随白将出门。
      夜深人静的时候,青白眼避过门外的耳目,闪身出门,认清孙存禄住的地方,跃身过去,翻身上了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探眼查看。
      押粮队伍住在驿站,四周守卫森森。孙存禄屋内一片漆黑,桌椅几案全是暗影。青白眼悄声潜进屋内,悄然摸到床边,迅捷出手点住床上人的穴道,开始在房间里搜找白柒韵所说的密信。
      据白柒韵所说,孙存禄与贪官同流合污吞食赈灾银两数年,他费了数月时间,花费无数人力精力也才找到孙存禄这一条线索,幕后黑手却是还没寻到踪迹。
      因为这屋子周围都有重兵把守,暗处还有人监视着,因此青白眼在点了监视他的所有人的穴道后,悄无声息来到孙存禄的房间,蹑手蹑脚的找,因为不知哪个是密信,一股脑把所有的文件信函都带走。
      白柒韵虽师从少林,外家功夫一流,祖传剑法也自有特色,但轻功方面就略逊了,趁夜暗访这类事一个弄不好就是打草惊蛇反将一军,而且孙存禄的防备甚严,他轻易不敢冒险。所以他请来了同样是捕快且江湖盛名的轻功高手青白眼。
      白柒韵看完所有的信函文件,却仍没有什么线索,只有一封信特别奇怪,没有署名来历,上面只有两句诗:莫把幽兰容易比,金谷繁华石季伦。须存彭寿千年在,院院翠阴停永昼。(莫谷彭阴,彭阴城莫家家主莫谷)
      青白眼也看了一眼,但看不懂。其实他并不擅长办案断案,只会抓人,但也知道白柒韵请他来帮忙是不想打草惊蛇,“要不要还回去?”
      白柒韵把信封收好,递给他,“麻烦你了。”
      此后几日,一路太平,白柒韵正一筹莫展之际,孙存禄却病了,严重的风寒,大夫诊断必须卧床诊治,如此救赶不了路。孙存禄痛哭流涕的写了奏折上表请罪,然后千言万嘱的拜托白柒韵运粮去郴州。白柒韵没法,在孙存禄表示病一好就会赶过去的话下只得先把这差事应了。
      事出突然,白柒韵匆忙接手,就着一路看来的经验,勉勉强强压住场子,带着赈灾队伍出了驿馆,白将终于忍不住疑问,“公子,您说孙大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白柒韵心下不定。

      这一下白柒韵是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白天黑夜的部署路线、处理路上各种突发事宜。赈灾队伍才终于在七天后平安到达临近郴州的彭阴城。
      过了这一城就是郴州了,任务就要完成,一路无事发生,白柒韵慢慢松了口气。
      但是当天晚上,出了事。
      驿站门口,青白眼看着眼前的青年刀客,背上装饰用的铁剑有些沉,“小爷不接受挑战。”
      “你不敢,是怕输吗?堂堂追命捕快居然怕输。只要你跪下老老实实给我磕三个响头认输,我就放过你。”彭城莫家大公子莫怀手握钢刀,拦着青白眼的路,嚣张大笑道。
      白柒韵眼眸一深,这个人居然知道青白眼的身份,这一路青白眼都不曾在人前摘下纱帽,不应该啊。
      青白眼却不再说话,心随意动,众人只见他身影飘忽着围着莫怀转了一圈,待再看清时,莫怀已经被他用银丝索捆住了。然后,青白眼一脚踢在莫怀膝弯,莫怀登时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青白眼面前。
      “大胆。”
      “放了我家少主。”
      莫怀的随从立刻炸毛了,纷纷拔出刀剑围攻青白眼。青白眼当然不会被他们抓住,抽出马背上携带的绳索,绝顶轻功飘逸如风,几下身随意动移形换影,把莫家的人都绑了,让人关进后院。
      白柒韵也不好说什么,正事要紧,怕他们再闹事,关着也好,等队伍离开彭阴城后再把他们放了也不迟。遂命人好生伺候着。
      哪知,当晚就出了事。关在柴房里的莫家人都被杀了。
      莫家家主知道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辱后,派所有莫家的人来包围了驿站,扬言要青白眼道歉放人。
      白柒韵立刻让人去把莫家的人带来。
      人带来了,莫怀又要攻击青白眼,被他一索甩进了臭水沟。
      莫庄主这下气煞了,命莫家庄的人包围了驿站,一定要青白眼去莫家庄跟他进行生死决斗,洗清所受侮辱。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官不与民争,何况他们的职责是安全押粮到郴州赈灾,可不能与他人起冲突坏了大事。奈何白柒韵以官家身份交涉也没用。这边赈灾粮他得按时送到,耽误不得,莫家人又纠缠不休,急的不知该如何才好。
      青白眼见此,在莫家人的包围下跟着莫谷离开,走进了莫家庄。他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去一趟也无妨。临走前他向白柒韵保证,当晚就会赶回去,让他先率领队伍离开彭阴城。
      莫家庄的人很难缠,青白眼一人敌几百人,胜在轻功好,满庄子乱窜,即使莫家家主莫谷提前布好天罗地网,也没能网住滑不溜秋的青白眼。
      青白眼也不能走,他不确定白柒韵他们是否已经安全离开彭城方圆十里。都说民不与官斗,况且白柒韵押的还是赈灾银粮,可莫家庄的人似乎不知死活般非要与他们作对。
      等到黎明初晓,青白眼看差不多了,逃脱溜了一晚上的包围圈,溜出莫家庄,追赶押粮队伍。
      就在彭城郊外十几里处,他追上了,却只追上了满地官兵尸首,装满赈灾银粮的马车都不见了。白柒韵和白将都不见了人影,青白眼循着打斗的痕迹追出树林,血迹在一断崖处终止。再追踪马车痕迹,车辙在一十字路口分为三路远去了。
      青白眼不知道这赈灾银粮有多少,但估摸着这赈灾银粮被劫之事肯定是大事。他又在崖下找了三天,什么都没找到,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山野间徘徊了几天后,青白眼打算回阳沟县。可就在经过的城镇上,青白眼看到了自己的海捕文书。
      逃脱官兵的追捕后,青白眼陷入了深思,海捕文书上说他联合白柒韵盗走了两百万两赈灾银粮,文书上的画像明明白白就是他现在的模样,人证物证俱在,他劫盗赈灾银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可他明明没有,莫家庄的人可以作证……对啊,莫家庄的人。
      青白眼一下站了起来,赶回彭阴城。
      但当他赶到莫家庄时,只看见了一片被大火焚烧过后的莫家庄,一打听,才知道那一晚莫家庄湮灭于大火中,而火,就是他放的。
      青白眼觉得混乱了。到底是谁盗走了赈灾银?是谁嫁祸给他?白柒韵在哪?会是他吗?
      青白眼不敢再戴纱帽,可他青白分明的青白眼很显眼好认,于是他只能蒙了块青纱在眼睛上,遮住眼睛周围的异样脸色,打扮成视力不好的盲女,并恢复两年没穿过的女装,策马赶去江州。
      因她之前的装扮一直是个少年捕快,这次扮成女装,遮了眼睛,倒是没人认出她来。即使一路无数人奇怪她看似眼盲又策马如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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