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蓝二哥哥追爱记

作者:瓦力和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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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守一


      蓝忘机定定的立在当地,引颈抬头,双目紧阖,两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半晌都没挪动一下。
      动不了,也不想动,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做什么才能挽回和魏无羡的关系。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紧紧裹挟,他的心一沉再沉,终于慢慢灰了下去,再也兴不起波澜。
      还能怎么办,还能如何做,他与魏无羡之间,从来便由不得他做主,做定夺的,从来便不是他。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他还愿意与自己同行。蓝忘机甚至都有点感激眼下的局势了,虽波谲诡异、凶险非常,但至少他在魏无羡的身边还有用,还能护着他,还能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
      至于这件事情结束了之后该何去何从,蓝忘机却是想不了,也不敢想了。
      只是,兄长……
      蓝忘机陡然想起,蓝曦臣如今还和金光瑶困在一起,生死未卜!
      他顿时睁开眼睛,直起身来,心中怒斥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还耽于儿女私情,几乎将兄长全然抛诸脑后!自何时起,曾经众口称颂含光君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上不尊兄长,下不敬友人,所谓皎皎君子,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心神整日全被龌龊情事主宰的卑劣之徒!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正欲坐到桌前,忽听隔壁魏无羡的房间里传来了轻轻推开窗扇的声音,那声音很慢很细微,若不是蓝忘机耳力极好,又不自主的留意着魏无羡的一举一动,恐怕就要错过了。
      蓝忘机凝神静听,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到底要做什么?一个可怕的设想渐渐浮现在他的心里,还未等他细细思量,那边窗子便慢慢打开,紧随而至的就是一人轻轻的落在地上的声音。
      魏婴走了!
      才刚缓过来的心痛又卷土重来,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呼啸而至,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他的心脏,剧痛骤然来袭,蓝忘机几欲站将不稳,他猛地将双手撑在了桌上,还来不及细细思索,身体就先动了起来,拿起避尘,也开窗跳了出去。
      下弦月如钩,孤零零的挂在东天,月光却不吝啬,明晃晃的照在蓝忘机的眼睛里,闪的他几乎恍惚了。
      月光下魏无羡的身影遥遥在前,奔的飞快,蓝忘机心痛不能自已,在心里反复问道:“魏婴,你当真如此想要逃离我吗,真的就一刻也不能等了吗?”
      以他对魏无羡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放任金光瑶的恶行置之不理。况且方才在走廊上他试探的时候,魏无羡也表明了还愿意与他同行。蓝忘机本以为,至少能和魏无羡同行到这次事件水落石出、彻底了结之后。他们之间,总还有时间和余地再考虑前路!
      他实在没料到,魏无羡竟连当面与他告别都不愿意,甫一和他分开就迫不及待的要走了!
      不敢近前,遥遥的缀在魏无羡身后,蓝忘机麻木的移动着身形,不知自己目下到底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不能让魏无羡就这样走了,他不能没有魏婴。而且,目下形式这样诡谲,危机四伏,魏无羡今非昔比,身边不能没人护佑。
      想到这里,蓝忘机似乎是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魏无羡的身后。
      魏无羡虽是发足狂奔,但毕竟灵力低微,蓝忘机真要隐了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他身后,他哪里能察觉得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魏无羡奔走的恰是蓝忘机上半夜醉酒后混闹的那条街。
      想到不久之前他还在拦着蓝忘机在这条街上的人家里偷鸡,这才过了不过两个时辰,两个人之间就到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魏无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心里这样想着,路过偷鸡摸栆的人家的时候,他不由放缓了脚步,频频回头。
      蓝忘机跟在他身后,想起自己衣服上诡异的鸡毛,再看魏无羡频频回首的样子,额头不由冒起了冷汗:“莫不是自己醉酒后做出了什么荒唐事……”虽极力否认,但他心里知道,十有八九!否则身上的鸡毛从何而来!
      他在怀里摸了摸,幸而钱袋里还有银子,摸了一块,放进了这户人家的门槛里。不管到底做了什么,总是自己的不是,如今只能略给一点薄银聊作补偿了。
      就这样,一路上凡是魏无羡多看了一眼的人家都得了含光君一块碎银子。好在魏无羡惯常走路虽东张西望,但此时确然没什么心情四处乱看,否则含光君这小小的钱袋今日还真的要被掏空了。
      一路脚步不停,奔过方才蓝忘机醉酒时涂鸦过的那面墙,魏无羡才驻足,停了下来。
      墙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兔子、山鸡、小人头。看着看着,魏无羡又想起蓝忘机画它们时全神贯注的模样、画完之后拉着自己要他来欣赏的模样,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一股无与伦比的后悔涌上心头。
      若是他没趁酒心恣意妄为就好了。
      起码现在还能装作正直无比、心无旁骛,死皮赖脸地蹭在蓝忘机床上,挤在他身旁怡然装睡或者安然入睡,而不是深夜里不得安眠,冲出客栈在大街上无头苍蝇一样狂奔发泄。
      魏无羡伸出手,拂过墙上那两个正在噘着嘴亲吻的小人头,来到上方的“蓝忘机到此一游”。这几个句子是要擦掉的,在擦掉之前,他在“蓝忘机”这个名字上,用指尖描摹了一遍这三个字的轨迹。
      一遍,两遍,三遍。
      越是描摹,越是难舍。
      蓝忘机隐在黑夜里,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魏无羡。心下惊疑不定,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到过此地,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让他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想要到魏无羡驻足的那道墙边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步。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藏身的那片夜色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温宁。
      蓝忘机如坠冰窟。
      一路上他为自己能名正言顺地跟着魏无羡而找的那些自欺欺人的理由瞬间全化成了泡影。
      这三月来他总以魏无羡护佑者的身份自居,却忘了,这世上愿意为魏无羡豁出性命去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眼前的温宁,甚至不畏疼、不畏死,百战不屈,又比他蓝忘机差在哪里了?
      原来魏无羡在此时前来此地,是为了见温宁。
      是了,前世魏无羡修成诡道术法后的许多年,都是温宁与他朝夕相对、形影相随。他死了,魏无羡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辞艰难将他炼成与活人无异的凶尸,为了他,魏无羡甚至宁愿叛出云梦江氏。
      更甚至,夷陵老祖重回于世,办的第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召回温宁!
      数年生死相依。
      何等深情厚谊!
      而蓝忘机自以为的和他的情谊,不过是强留魏无羡在身边,他自以为的同生共死,不过是魏无羡重回于世后的这短短三个月,孰轻孰重,一望便知。
      现在他知道了,不必等到这件大事了结,魏无羡也可以离开他,没有他,魏无羡也可以安然无恙。
      蓝忘机以为他们之间还有时间,可以让他想清楚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可此时他知道了,就是现在了。
      他再也没有理由追随魏无羡的身影,再也不能骗自己魏无羡需要他!
      不是魏无羡需要他。
      真的只是蓝湛不能没有魏婴而已。
      蓝忘机一动不动,垂首站在阴影中,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远处魏无羡和温宁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没有一个字进到他的心里。
      良久,蓝忘机才抬头,看向那面墙。不知何时,魏无羡和温宁已没了踪影。
      蓝忘机没有追上去,他缓步走到那堵墙面前。
      墙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兔子、山鸡、小人头。蓝忘机到此一游,是他的笔迹,原来他果然来过这个地方,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方才魏无羡在此是描摹他的名字吗?
      接在这行字下面的是两个正在噘着嘴亲吻的小人头,只看了一眼他的耳朵就全红了,蓝忘机不敢相信他醉酒之后竟会如此直白在墙上画出他和魏无羡亲吻的想象,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方才魏无羡竟在这样羞人的涂画前流连忘返。
      蓝忘机站在自己的画作前,一时间悲喜交加,方才冷透了的心又渐渐活过来了,如若真的是他方才看到的那样,是不是说明魏无羡对他还没到他想象中最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对自己,还是有未竞的情谊的?
      蓝忘机突然特别想见见魏无羡,他想亲口问他一句,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再也受不了这样无止尽的失望和猜测了!
      这股冲动之意来得又急又强烈,瞬间便冲散了蓝忘机这大半夜来的萎靡之意,他陡然转身,却又在须臾间呆住了。
      他方才没有跟上魏无羡,如今却向哪里寻他?!
      蓝忘机又急又气恼,自责之意汹涌泛起,温宁在又怎样,说过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放他走,无论何事都将他护在身旁,如今竟又因为一时义愤失了他的踪迹,若他真的出了事……
      人生又有几个十六年可等!
      蓝忘机不敢细想,回头看了看满墙的刻画,犹豫了一瞬,终于什么也没做,发足沿着长街疾驰而去。
      长街尽头是个岔路口,蓝忘机站在路口,两边都失了魏无羡的踪影。他深恨自己方才放了魏无羡和温宁离去,此时竟是束手无策。
      正当他心内焦灼万分、六神无主之时,其中一侧的长街尽头传来一阵犬吠之声,那是去往观音庙的方向,白日里他才和魏无羡走过的。
      蓝忘机侧耳倾听,犬吠和人声交杂,是金凌和他的灵犬仙子的声音。
      他顿时扭转身形,向观音庙奔去。
      观音面里有古怪,他们本来约好今夜要去破阵的,设若魏无羡和温宁去了观音庙,且不说庙里会不会危机四伏,仅那灵犬,魏无羡最怕狗……
      蓝忘机一阵心疼,足下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观音庙大门紧闭,站在门外一片寂静无声,蓝忘机心知有异,料定此处定有结界。绕行一周,找到结界最薄弱之处,捏了个法决,避尘剑尖自下而上一挑,便将这处结界悄无声息地撕开了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没料到这结界竟如此不堪一击,蓝忘机微微挑了挑眉。他却不知如今他修为在修仙界一骑绝尘,又有谁能仅凭一个结界便将他拦住。
      结界一开,墙内的嘈杂之声旋即传来,蓝忘机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了魏无羡的声音,还有他的兄长蓝曦臣!
      蓝忘机心头一喜,提气一跃,身形掩在一处房檐后,向院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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