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蓝二哥哥追爱记

作者:瓦力和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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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计七


      一名白衣飘飘的仙子站了出来,目含泪光,道:“含光君,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你变得不再是你了,明明从前你是与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夷陵老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蛊惑了你,让你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蓝忘机没有理会她。他心如磐石,再也不会因为人多,再也不会因那众人认定的是非公理而动摇。
      他从不会花言巧语,心中有再多感慨和愤怒也不愿诉之于口。世人,甚至是魏无羡,因此皆误解他是一个冷漠无情之人,没人能看透他如霜似雪的面孔下那颗火热的心。
      而今日,蓝忘机便要用行动告知世人:不要低估我陪魏无羡走下去的决心!
      这名发问的仙子得不到回答,只得遗憾地道:“即是如此……枉为名士啊。”
      蓝忘机心中冷笑一声:“呵!做了三十几年的仙门名士,泽世明珠,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永失我爱的痛苦?还是无边孤寂的苦海?你们如今劝我阻我,当真是为我忧心,还是为了铲除夷陵老祖时无人在旁阻拦更方便些?”
      魏无羡在旁听不得这些苦口婆心的劝导,于是便道:“你们又来了。”
      众家修士齐声声讨魏无羡,十六年前的血海深仇要一一清算。每一张脸都洋溢着沸腾的热血,每一句话都义正言辞。丝毫不怀疑,他们此刻所为,是一个伟大的义举。
      一场足以流芳百世、万人称颂的,“正义”对于“邪恶”的讨伐。
      就像十六年前那一次一样。
      魏无羡和苏涉打了一会嘴仗,正在此时,新一波的凶尸来了,众人打斗中却突然发现自己灵力尽失,只得屈就,进了伏魔洞,借助地上的残阵抵御凶尸。
      魏无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道:“既然你们进都进来了,那我们不如聊聊天。”
      听他在这种场面下,口气仍轻松得半点肃穆也无,蓝忘机摇了摇头。但也和他一起坐了下来,将古琴横在腿上,缓缓奏起。
      见蓝忘机奏琴为退魔阵法助力,蓝启仁略感安慰,心道:“忘机这孩子,还是有分寸的,唉……”
      他这才看了一眼蓝忘机,见他在此种状况下,依然从容不迫,风度仪态分毫不坠,白衣一尘不染,抹额也佩得整整齐齐,忍不住习惯性地暗暗赞赏自豪一番。然而,他又看到了坐在蓝忘机身旁的魏无羡,一身黑衣格外刺眼,总觉得他再坐近点,就要把蓝忘机的白衣染脏了,这股自豪之感当即转为愤怒之意。他冲魏无羡喝道:“我们与你,没什么好聊的!”
      魏无羡却不管他,口遁祭出,使出舌灿莲花的本本事,逼得苏涉露出原形,向众人揭示了原来是他故意奏错退魔曲,实则是以乱魄抄里的邪曲使众人暂时失去了灵力。
      苏涉见事情败露,无可挽回,只能使出传送符逃走,临走却还咬破舌尖,以血破坏了地上的残阵使得这些灵力丧失的修士们无处可避,眼看就只能以肉身与这些不畏死不怕疼的可怕凶尸们相搏了!
      魏无羡蹲到蓝忘机身边,道:“怎么样?”
      蓝忘机用流着血的手指在地面上描画了一阵,摇了摇头。新血已彻底覆盖破坏了原来的咒印,补不回来了。
      魏无羡把他的手拿起来,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了上面的血和灰,道:“没用就别画了。”
      魏无羡撕下一端干净的袖子给蓝忘机清理包扎手上伤口。背后突然冲出一道身影,劈剑斩来。两人轻飘飘闪开,魏无羡定睛一看,道:“怎么又是你?”
      又是那名在不夜天城一晚因他失去了一条腿的中年男子。他双目血红,持剑道:“魏无羡,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魏无羡道:“事情败露,苏涉都亮剑了,而且逃跑了。你还有什么不信?”
      中年男子又是一剑劈来,大吼道:“我不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信!”
      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让他绝不肯承认任有利于自己仇人的事实。
      蓝忘机看了看自己手上包扎到一半、还没打结的布条,心头恼怒,右手伸指一弹,一声金石之响,徒手弹开了那名男子鲁莽的剑锋。
      那中年人倒在地上,人群中又奔出来一名少年,正是那个父母双亡的年轻修士,盯着魏无羡,恨恨道:“魏无羡,你别以为……你……你手上的累累血债,我们终归是要讨还的!”
      蓝忘机充耳不闻,他专注的凝视着魏无羡给他包扎的手,纤长匀称,骨节分明,此时手指翻飞,眼里只有他一人。
      蓝忘机的眼神不由柔了下来
      魏无羡给蓝忘机打完了那个结,道:“还?”
      他转过身来,道:“是。我手上是血债累累。不过,早在十三年前,你们不是已经讨还过一次了吗?”
      他道:“你们还想讨还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请问我的下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你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死无全尸;你失去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魏无羡继续道:“还是恨温氏余孽?可是温氏余孽已经一个不留了。大部分死在了射日之征的战场上,少部分死在了你们给他们划的一块拘禁地里
      “最后的五十多个老弱残兵,全都死在了这儿,就在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就死在你们手里。”
      他道:“说吧。你们还想我怎么还?”
      蓝忘机盯着自己手上的那个结,这是重回于世后,魏无羡对他最直白的关怀。他心头暖意泛起,即便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场合,这样一触即发的大战前,也压不住他欢喜的要飞起来的心。他心中确定,魏无羡待他,确是与以往不同了。一动不动的看了半晌,末了,终于放下了袖子,掩住了它。
      伏魔殿中,因魏无羡的质问,一时却是死寂。
      殿外的尸群已经涌进门来一波,被温宁挡了回去,可很快又有另一波从侧面突入,支撑不了多久了。
      仇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无力杀之,再加上被这群非人之物的咆哮唤起了内心的恐惧,那中年男人绝望地道:“……反正这整座乱葬岗已经被凶尸重重包围……今天横竖都是要死了!这个仇……”
      魏无羡却道:“谁说今天横竖都要死了?”
      他转身看向蓝忘机:“含光君!”
      蓝忘机转身面向他,魏无羡喘了一口气,道:“我想做一件事。”
      其他人也被他的话牵住了目光。魏无羡道:“你陪不陪我?”
      蓝忘机定定的望着他,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道:“陪。”不需问他要做什么,因为早便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会陪在他身旁。
      魏无羡展颜一笑,脱掉了黑色外袍。不知这人究竟想干什么,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黑衣之下是雪白的中衣,魏无羡在避尘的剑刃上一划,低头,在身上画了数十道血红的痕迹。
      赤红色的咒印,画的越多,殿内众人越是屏气凝神。
      他们都认得这个纹路,却都难以置信,或说难以承认。
      添上了最后一笔,魏无羡仰起头,整了整衣领。
      穿在他身上的,已经不是一件白衣——赫然是一面将所有凶邪妖煞之物、尽数吸引到一人身上的,召阴旗!
      蓝忘机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待魏无羡完成这面招阴旗。他心头不可谓不震动,但与旁人的难以置信却并不相同。
      他自然知道,魏无羡自少年时便立志锄奸扶弱,从来便是一个真正心怀大义的侠士。今日以身为饵,救下这些前来清缴他的修士们,实在太是魏无羡会做的事情了。
      蓝忘机只是没料到,他所爱之人,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比他以为的更好。这些正义之士们将他推进痛苦的深渊,不得出的污泥,他没有伸手将这些人拉下去与他一齐沉沦,仍能以德报怨,坚守赤子之心,将这些前世杀害他、今次又预谋要再来一次的凶手们救赎。
      蓝忘机扪心自问,若是易地而处,他未必能做到。他会毫不犹豫的为魏无羡付出生命,可是伤害过他的人,他可能做不到。
      而他的爱人,毫不犹豫的选了这条最难走,甚至是牺牲也未必会有人感念的路。
      没有在无边炼狱挣扎过的人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绝望,而这正是魏无羡的最可贵之处——亲身经历过这种无止境的痛苦之后,还能仰望星空,救赎凶手。
      这样的爱人,让蓝忘机充满了骄傲,魏无羡虽身量纤细,却顶天立地。蓝忘机深深的望着他,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爱意。
      魏无羡和蓝忘机站到一起,对蓝思追等人招招手,众小辈们围了上来,魏无羡道:“待会尸群进来了,我把它们往血池里引,含光君负责击杀,这儿,”他拍拍心口道:“有个靶子,它们不会理你们的,不要恋战,只往外冲。“
      蓝思追难得大声了一回,道:“这怎么行,这绝对不行!”
      蓝景仪却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我也要在身上画旗子!
      魏无羡哭笑不得,连忙拦住他,道:“行了,都别瞎搞了,靶子一个就够了,含光君一个人配合我击杀就行了,其他人少添乱。”
      蓝思追等人还要说话,蓝忘机却道:“听他的。”
      随即,他转向蓝启仁,深深一礼。蓝启仁睁开眼睛,没有说话。蓝思追道:“蓝先生,含光君他……他……”
      蓝启仁淡淡地道:“本当如此。”
      蓝思追还要说话,魏无羡喝到:“温宁,开道!”
      此时失去了障碍的走尸,终于也踏进了伏魔洞。
      魏无羡推了一把蓝思追,道:“走!”
      他转身往血池方向奔去,蓝忘机寸步不离,与他并肩而行。那招阴旗果然是最好的靶子,没有一只凶尸理会旁人,全都双目血红的直朝魏无羡一个人奔去!
      一番拼死厮杀,到了血池旁时,避尘剑光依然清亮魏无羡的符咒却已然耗尽。此时一只凶尸爬上了人高的尸堆,张嘴朝他扑来。蓝忘机注意到魏无羡这边危险,正欲弃了向他攻来的走尸不顾,反手一剑刺出,忽听一声尖叫,那凶尸,竟然在空中裂成了两半。
      当年在第一次围剿中被投进血池的五十多个温家修士化成了血色凶尸,从血池中现身,助魏无羡和蓝忘机将这一波凶尸全部击杀!
      魏无羡和蓝忘机向他们深深行了一礼。
      这群血淋淋的凶尸方才厮杀时还凶悍至极,此时面对他们,形容狰狞依旧,动作却略显笨拙,也参差不齐,前后不一地躬身拒收,向二人还了一礼。
      然后,仿佛什么东西抽取了身体中的精魂和生气,它们全都倒下了。
      温宁收拾了族人的尸骸。前来清缴的修士们灵力尚未恢复,一行人商定暂往云梦休整。
      江晚吟虽没好气儿,到底也没阻止魏无羡随他们一同回云梦。御剑是不成的了,众人只能乘船前往。
      魏无羡和蓝忘机与那群与他们相熟的小辈们同乘一艘小船。魏无羡甫一上船便有些摇晃,蓝忘机只道他是多年未乘船脚下不稳,哪知霎时间他便向一侧歪了过去,竟是要栽倒在地了!
      众少年见状一阵惊呼,纷纷抢上前来欲要扶他。蓝忘机却快他们一步,魏无羡刚要倒下之时,他便微微弯腰,一手搂他手臂,一手抄他膝弯,一下子将魏无羡打横抱了起来。早在伏魔洞战毕之时他便已暗中探查过,魏无羡身上当是没有受伤,是以他此时倒并无慌乱。
      他就这么抱着魏无羡,走进了船舱。
      蓝忘机并不知道,自己醉酒时已经向在场这些少年们宣示过对魏无羡的主权。此时他只是顺从本心。魏无羡脸的极度的疲倦之色,乏力到站不稳的疲态,都将他的心揪的生疼,他根本顾不上旁人怎么看他。
      何况早在魏无羡离世的那几年,蓝忘机就已然对魏无羡抱着这样的态度——他当然不会主动向世人展露他对魏无羡的情谊,可他也不惮于被别人发觉,他爱着眼前这人。
      世人侮我谤我,亦不能使我退缩。
      他没有丝毫顾虑,坦荡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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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傍晚写完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发。没存货了, 现写现发,不周之处大家多批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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