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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
红楼,果真不负了它的名字,整座楼阁,皆是用朱红色调料渲染,鲜艳如血的红,红得张扬,红得刺目,就如院落的主人,张扬而肆意。
红楼的庭院中,种着一大片海棠花,清风拂过花瓣,同样造就出火红的海洋。
早餐还未送来,她也不急,倚着廊柱,随意地扫过了这片海棠花海。
红色的海棠花怒放着,妖娆多姿,她并不说话,摩挲着腕间的紫晶珠,心中居然平静了下来。
自父母死后,她就及其地讨厌白色,那生于父母胸前的鲜红血液,成了生命中永不能磨灭的印记,无论是时光如何的消磨,也无法彻底清洗。
“哐当。”
一身脆响,打断了她的回忆。
一抬头,正是那位叫娇红的侍女。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却发现后者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她的手腕间。
紫色光华淡淡,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看着那专注的眼神,一个念头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难道,她认识这串珠子?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重新准备,还请姑娘稍等。”红娇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了衣襟,连声道歉。
“无妨,我等着。”唯依不动声色,心中却又了一番计较。
不一会儿,第二份早餐就摆在了亭中的小桌之上。唯依侧头一看,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小桌之上,摆放的全是自己爱吃的和最讨厌的菜色。
她接过筷子,慢慢地喝着小粥,心想着如何才能套出话来,更是如何套话,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娇红细细地看着她筷子的游离方向,直到她伸向了那些讨厌的菜色,一颗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最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个人,与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却不知道,之一切,本来就是唯依特意为之。
一时间,庭院之中,竟是一点声音也无。老实说,唯依的吃相及其地优雅,这么多年在上流社会间流转,能够绝对培养出的就是贵族的气质,高雅,雍容而华贵。就连娇红也是暗暗佩服着,一想着她的身份,也就坦然了。
“砰。”又是一阵巨响。
这一次,却是红楼的大门被人强行踹开。门外,一个妖娆的身影逆光站着,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公子,您回来了。”娇红轻抚着额头,她当然知道,为了云公子的毒而不得不早起的公子此刻肯定是满腹牢骚,那个场景之于她们这群贴身侍女倒不是如何,可是还又外人在,难道不怕吓到人家。
来人正是尤轻风,一大清早就去帮大师兄疗毒,这时是又累又饿,差一点就决定直接跳进门来。
一进门,就觉得眼前一亮,远远的一片红色花海中,有一种红,赛过了海棠的明艳。即使看不清相貌,却仍是撞进了眼球的深处。
她在晨风中进餐,并不是如何的专心,却在那举手头足间,将那高雅与雍容诠释得淋漓尽致。
所幸还未发呆,就被娇红的唤声拉回了思绪。他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正好对上了唯依扫过来的眼神。
眸子很清澈,温温润润,却是敛了所有的情绪,平静无波,只一眼,便又是扫过。
那样温润恬淡的眼神,就与大师兄的极像。
不过,就算是客人,也不能阻止他此刻的牢骚,他飞快地对着唯依身后的娇红眨了眨眼,娇红无奈,只好在那期盼的眼神中小步走了过来。
“公子。”
“红红,快去替我准备一份早点,我快饿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及时用餐,这身体啊就会虚弱,这身体一虚弱,皮肤就会不红润。。。。”
这一声红红,叫得那个暧昧,再配合那个同样暧昧的眼神,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以为正在上演一幕情意绵绵。
娇红苦笑,连连答应着制止了他即将要继续下去的长篇大论,赶紧退了下去。
尤轻风晃着懒散的步调,晃进了亭中,除去刚才那一眼,唯依就不再看去,只专心应付眼前的餐点。可尤轻风似乎都没有这个自觉,无骨般地趴在了桌子上,一手支额,漂亮的桃花眼颇有兴味地瞅着唯依,仿佛要从她脸上研究出什么似的。自然这一次是为了扳回昨晚的那一局。
即使再镇定的人,也忍受不了长时间的这种目光,唯依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又浸过了手,这才说道;“不知小女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尤公子如此看着。”
“呃,没什么,没什么。本公子一看到美人就是这反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尤轻风打着哈哈,他总不可能告诉她,你长得不怎么样,我大师兄怎么会看上你的吧。
唯依垂下眸,也不去拆穿他,看着眼下风景正好,捉弄一下此人必定也非常之有趣。
“尤公子不必如此,如若嫌一颗明珠太小,小女子可以再加上一颗。尤公子虽心仪小女子,无奈小女子是罗敷已有夫之人。”
“什么?”他倒不是为了那句罗敷已有夫,而是自己心仪于她,她,她怎么比自己还要能瞎掰。
唯依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原来偶尔捉弄一下别人的感觉也是不错。“我那未婚夫婿乃是真正的人中之龙,身份尊贵不说,还上晓天文,下通地理,尤其是武艺,早已入了臻境,待人更是和善有加。尤公子虽占了貌一样,但。。。”下面的话不必再说,已是不言而喻。
尤轻风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不过幸好脑子转得还算快,一瞥见她略微戏谑的眼神,便知自己又被捉弄了一番,立刻明智地选择闭嘴,看来,自己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种魔鬼级人物以后除了诊病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
“啊那姑娘先忙吧,我先走了。”
“尤公子,等一下。”捉弄完毕,她自然不会忘了正事,若是解不了毒,还遥重新去寻找可以寄居的躯体,她不怕麻烦,却极其地讨厌麻烦,所以,只要他会替她治疗,其他的也不会多又在意。
“那请问尤公子,我的毒什么时候能解呢。”
“啊,这个吗,时候未到。”他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即使被戏弄,他也还没有做好说出真相的准备。
他是惜香之人,实在不想见到女子绝望的眼神。可是,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唉。”唯依暗叹一声,“尤公子,请问我的毒何时能解。”
“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尤轻风犹在挣扎。
“唯依,夏唯依。尤公子,请你告诉我我的毒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全解。我要听实话。”
“唯依,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好名字啊,哈哈。”他干笑着,努力寻找着躲避之法。
“尤公子。”唯依打断了他的话。定定地望着他,仿佛遥看到他的心底,那样的目光,似乎遥把人看穿一般,看得他一阵心虚。
“即使毁容又如何,人能活着,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你知道了。”这下轮到尤轻风目瞪口呆了。她到底是什么杨的女人啊,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说出了口。毁容,她居然连容貌都不在乎。
“是,昨晚我的家仆已经告诉我了。”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视线拉向来远方,“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才会知道,无论什么,都比不上能够好好地活着。”
尤轻风已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上,那悲伤是如此地强烈。如此小的年纪,却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沧桑。
“那好吧,十日之后就可以医治了。这几日,你一定要配合喝药,照样可以让你保持住四分之一的容貌。”他动容了,猛然间,他觉得,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入得了大师兄的眼吧。
站在门口的云痕心中亦是波涛汹涌着,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能够说出如此的话语。
那原本即将敲上门扉的手又放了回来,他没有去扰乱这份忧伤,也许,他们需要一个更好的见面方式。这样想来,唇边又勾勒出一个熟悉的微笑,再一次深深地看了门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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