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被宠成掌心宝

作者:象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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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她们又坐上公交车回去。为了避免再度被围观,选了最后面连在一起的位子。梦因靠窗,黎梨在中间。
      黎梨论心大真的没得说,明明吓坏了,现在却没事人一般,随着公交车的摇晃,她居然睡着了,头一会儿靠在梦因肩膀上,一会儿靠在董鹭肩膀上,左右逢源不知道多舒坦。
      梦因虽然醒着,但一直没说话。她脸本来就是极标志的,仿佛用细毫细细描绘过,平常基本面无表情像个新做好的娃娃,现在那一双千描百绘的眉毛微微蹙着。能看出来有不小的心事。

      回到寝室后,梦因还是不太说话,其他人董鹭也抱怨说,这次‘试炼’比听说的要吓人,不知道学校咋安排的,坑。
      黎梨还是没什么事,据她说她早就习惯被吓坏了。她自认她是这次冒险中出力最少的,就自告奋勇,负责写行动日志,这也是辅导员要求上交的。由于缺乏写作才华,她一边写一边想,还一边问。这会儿期期艾艾地问:“小梦,你那个银叶子,是干什么的啊?我知道了才比较好写。当然要是你不方便告诉我就算了。”
      梦因呆着脸,把那束银叶子递给黎梨:“这是纯银的芭茅叶,驱鬼用的,按道理只需要用普通芭茅叶就行,但是我那时候还小,很幼稚,就专门找银匠打的,用起来还可以。”
      董鹭凑过来看,纯银的芭茅叶用细小的银件链结,叶子背面刻着小小的宝剑符号。因为纯银极软,还要把变形的叶子掰直。黎梨一面打字,一面没话找话,说:“小梦,你太有才华了,实践能力又强,理论知识又丰富!你说的那个巫术的相似率,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书上,县里离我们镇近的地方有几家租书店,我小时候爱看书,把喜欢的书都看了。后面有了网络看了更多。这是弗雷泽的书,还看了什么马林诺夫斯基,费孝通。还有古龙,金庸,梁羽生,席绢,简薰,雷恩那...卫斯理。”梦因见另二人都逗着她说话,即使心绪烦乱也有问必答。
      姜骐茂也发信息问情况怎么样,梦因回了“ok”,又觉得不礼貌,就回了“谢谢,还挺好的哦”,附上一个笑脸emoji。

      周二休息一天。

      周三,分专业结果出来了,三个人都分到实践系大类,细分下来,董鹭和黎梨喜获中国古代哲学专业,陈梦因则是文化人类学专业,都不在一个院了,黎梨大为不解,董鹭说:“傻,不这样的话,到时候毕业就失业,你寻思咱们拿着‘招鬼’学士学位证去找工作呗?”
      “我们不会失业的!我们成立一个工作室,闷声大发财!”黎梨说,转过头期盼地对梦因问:“是吧小梦?”这次试炼梦因如庖丁解牛般轻松搞定的本事,令得黎梨开始崇拜她了。
      梦因却在忙自己的。她洗干净手,点燃一炷香,从一个蓝底绣花布袋里,掏出一个磨得通亮得龟壳和几枚钱来。
      “咦,‘乾隆通宝’,哪来的呀?”
      “奶奶给的,她家以前是富农。”梦因说,看那架势是要起一卦了,黎梨不敢打扰她,心想,原来学校宿舍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在宿舍安装烟感和喷淋的呀...
      梦因把钱币装进龟壳里,阖目半晌,随即摇晃龟壳,把钱撒细细在地面上,再按顺序排成一行,她慢慢点检着:“...阳,阴,阴,水山蹇...”
      董鹭也在一旁瞧着,说:“金钱卦啊?要不,咱再算一遍?”
      不用了,”梦因吹熄了香,蹙着眉枯坐了一会儿,突然转头说:“小梨,你有空去做个全身体检吧,越详细越好。”
      “啊?怎,怎么了?可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我借你,总之你有空就快点去。”梦因说,收起那堆家伙什。
      “可是...我们入学刚刚体检啊,我没事啊...你是为我算卦吗刚刚,很不好吗?”黎梨忐忑地问。
      “嗯,我算卦没有小鹭准,但也还可以。那你最近少出门,凡事要小心。”梦因说。
      黎梨放下心来,又缠着梦因让教她算金钱卦,她自己再算算看看,董鹭说你傻呀,哪有自己算自己的。
      梦因还真的教了她,金钱卦很简单,对初学者也就是那个卦面难背的问题。董鹭说:“越简单的办法越要看有没有那个天才。”
      黎梨正学着,突然收到风说学校官网上传了新的课表,打开电脑一看,两人都鬼哭狼嚎起来,原来理论系的“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新闻学”等专业,真的只用学理论,然而实践系的“中国古代哲学”、“西方哲学”、“文化人类学”却又要学理论,又要学制药、符咒、冶炼、太极、剑术...甚至还要学高数、政治和专业英语,赚钱真的不容易啊!
      她们两人闹腾着,梦因心上的阴霾也就淡了。
      课表排得很紧,到了周五,三人已经上了七八堂课。梦因晚上要被姜骐茂接出去开小灶,黎梨看梦因连着几天心情不愉,非要帮她打扮,配衣服,美其名曰换心情。黎梨对打扮很有一套,她自己矮个圆脸,一边脸颊上有个酒窝,又有痣,平常就爱做日系萝莉,每天比谁起得都早化妆、卷头发,把腮帮子涂得醺红的。
      姜骐茂把车停在宿舍楼下等,不一时见梦因穿着黑色撒金点的纱裙子,黑色系带中跟鞋走出来,简直像是一瓣珍奇的茶花,翩然落在车里。近看,她黑发盘着,点缀着小小的珍珠和暗金色丝带;脸上薄施了一层粉,嘴唇殷红;她的肤色相当白净、莹润,像流动的奶,令人想起苏联《战争与和平》里的柳德米拉,娇嫩得令人心折。
      姜骐茂找话说:“这周课还习惯吗。”
      梦因说:“数学不太听得懂,别的还好。”
      姜骐茂说:“等等我看看你的基础——”梦因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柳真的电话,就蹙眉把手机反扣着,不理。
      姜骐茂看出来梦因心情不太好,便不多说,他知道梦因口味偏辣,订了一家泰国餐厅。到了订好的包间落座后,他低声问:“跟妈妈生气了?”
      梦因说:“不是,她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就是想所有人都心疼她,哄着她。”
      包厢一角布置着小喷泉,水珠如珠如玉地溅着;桌子上铺着小张手工织的花色流苏方巾,摆放着洁白的餐具和折成天鹅形的餐巾,象牙色的壶形花瓶里疏疏落落地插着几只粉色莲花和莲叶。
      梦因从花瓶里抽出一支莲花,用雪白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说:“是‘试炼’的事情...”
      “当时你说‘试炼’很顺利,我就没多问,发生了什么吗?”
      梦因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扯着花瓣,说:“我大概是看见了小梨的二重身,就那个个子不高的小梨...很不好...真的很不好...你知道吗,我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开始看到那些东西的,那时候我爸爸还在...妈妈也在。”
      “嗯,你说。”
      “那时候我爸妈都是大学生,又有正式工作,家里条件不错的,我那时候给爸妈惯的,就很调皮...有一次去外婆家玩,和我表弟打架,小孩子好玩,打完架之后我又要去告刁状。你见过农村的压力井吗,当时没有水泵,都是压力井,井旁边有个大的水泥储水罐,大概有两米半高,一米粗吧,储水罐另一边有个水池子,我外婆和舅妈日常在那边洗菜洗衣。”
      “嗯。”梦因难得的有些脆弱,说话也颠倒凌乱的,姜骐茂仍认真听着,见她把花都扯秃了,就从花瓶里另取了一支递给她。
      “我就一边跑,一边喊‘舅妈,弟弟欺负我!’那时我舅妈对我不错哦。那个储水罐挡住了我视线,我听见那一边舅妈说‘好,看我等会儿收拾他’。等我跑过那个储水罐后,发现只有我外婆一个人在,我问她舅妈呢,她说‘一早上就到娘家屋里去了。’她娘家离这边十几里远。”
      “是挺奇怪,后来呢。”
      “你都信我哦?我说给爸妈和朋友听,他们都说是我听错了,有的说是幻觉。”梦因说:“后头舅妈没事,但舅舅肺癌去世了。我还记得他出殡的那天,舅妈哭晕过去几次,我们几个表兄弟倒没心没肺的,擦干眼泪就去邻居家老头子地里偷花。”
      姜骐茂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梦因摇摇头说:“我没事。那时候还小嘛,而且,只是听见了声音,也许不是“二重身”呢,是什么过路的鬼戏耍我呢?后面还遇见一次,是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住在爸爸学校的职工楼里,那栋楼是L型2层的建筑,一层六七间房,和两面墙围成个院子。我们家住在L型二楼的这一头,另一位教师家属邓姨住在L型二楼的那一头,中间只有个窄楼道连着,当时条件不好嘛。学生很多家里也很穷,到现在都有人欠着爸爸学费。不扯远了,我家这头有个露天阳台,接着水管子,二楼的家属都在这里洗东西。
      一天早上我起床,看见邓姨提着水桶、拖把,从我家门口经过,上阳台洗衣服。我想她陪我玩,就守在阳台门口,那个阳台只那一个口子出入的。但我当时是背对着阳台,好像注定要发生这么件事一样。我等了好久也不见邓姨出来,过一会儿见她从她自家门口出来了。”
      “那阳台上?”
      “对,我回头一看阳台上,空空如也,桶子拖把也都不见了。要实现这样的事,得邓姨提着那些东西从阳台二楼跳下去,再绕到她家背面爬进二楼窗户才行。这个我也有跟我爸妈说过,亲眼所见,他们倒是信了,但是交代我不要在外面乱说,说邓姨又没死。”
      “你们老家认为看见这种,‘二重身’,本人是会死的吗。”
      “对,老家人说‘二重身’就是人的魂飘出来了,就是将死的前兆。后面果然没多久,邓姨就去世了,她是有一天在河边洗大件,古人用捣衣杵捣,我们是用棒槌槌洗。她呆的那片河滩下部已经被挖沙船掏空了,她不知道,一棒槌下去,河滩垮了,她掉进水里。那天水急,旁人没来得及救她...后面在几里外的下游找到的。爸妈就更加叫我守口如瓶了。再隔了一年多吧,我开始经常看见那些东西,尤其是午睡的时候,眼前经常出现各种奇怪的大虫子,墙壁上会钻出透明的人,有人在耳边不停地说话,爸爸说我是火焰低的缘故。对了,你有看见过鬼吗?”
      “没有,我倒是想看是什么样子。”
      “你眉毛这么浓,火焰肯定高,没见过也正常。小梨眉毛就很淡。不过难得你自己没见过还信我哦,有朋友说只是我的幻觉来着。”
      “你说了我肯定信。”姜骐茂温和地说:“那你室友的‘二重身’是什么情况?”
      “那天‘试炼’的时候看见的,这个真的很不好...我不知道会怎么应验,又应在哪里...”
      “有学校的责任在吗?”
      “没有吧,整场‘试炼’都不算太难啊,就是吓唬人嘛,我觉得看见‘二重身’是意外。这种事情从来没人说有先兆的。”
      “那她现在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说,她们还都是小女孩呢,怕她们害怕。而且这个也不能说,否则人会死得更快。以前我外公去世,好久他的老朋友才来打招呼,说生前看见他的‘二重身’了,一直憋着等到人不在了才说出来。”
      姜骐茂笑着说:“你自己也还是小女孩。听我说,你不用太担心,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辅导员,看他来怎么处理;如果沟通不好,我来跟学校你们谈。今后你们遇见什么危险就联系我,好吗,我们看看有什么方法来解决。”
      “嗯!其实我觉得我们老家的规律在这边也未必灵的。所以可能小梨不会有事的。像你们汉人觉得芭蕉聚阴招鬼,喜欢栽柳树;我们那边却觉得柳树招鬼,从不栽在家旁的。北方有些人觉得黄鼠狼很灵精,会使神通,日本人觉得野外打死蛇了会遭报复;我们那边却觉得黄鼠狼除了偷蛋吃也没什么的,野外碰见蛇一定要打,还要炖来吃——我是不吃的,也不打。”
      说话间菜上来了。梦因难得说这么多话,先喝了一口泰式奶茶解渴。姜骐茂说:“我想起我大学同学讲的一个鬼故事了,你想听吗?”
      “想!”
      “说他那时读高中,有一天去上学,天还很黑,又起了大雾,他推着单车,雾中看见他的老同学跟他打招呼。等他到了学校才想起这个同学已经死了。”
      “暧,”梦因听得很仔细,问:“死了多久啦?他当时为什么没想起来,是短暂失忆了还是怎样?那他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不知道,他当时只告诉我这么多。”姜骐茂有点无奈。他发现,梦因不太爱说话,但一旦触到她感兴趣的点,就立时长篇大论起来,他换个话题问:“说起来,你的数学基础怎么样,高考多少分?模考呢?”
      梦因顿时睁大了眼睛,像被捏住后脖颈的小鼬一样。
      “好吧,我不问了,但以后你要跟着我补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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