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时雨
楼外下着雨,雨打在地上的声音闷闷地。楼里莺歌燕舞,分外杂闹。
二楼的雅间端坐着两人。一人正持着薄扇,另一人一身素衣端着茶杯,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好的青瓷料子。
“这杯不错。”沈药淡淡地盯着茶杯。
对坐的常俞笑着回答道:“你气色也不错啊~”这话听起来真切,却是调侃的反话。
沈药的脸苍白的不像话,眼底深深的乌青像是彻夜未眠,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或者说就是。常俞暗自腹诽这人怎么瘦成这般模样,一边吧一个小瓷瓶推了过去。
“此去艰险,”常俞难得露出严肃的神色,“你可别病死在路上,那可太窝囊了!”后半句截然又玩味起来,语气里的担忧却是难以忽略的。
沈药轻笑,道:“行了,小屁孩。”将那瓷瓶收起,便细细的想起了行程。洛城是东阳国的国度,而现在汴关这在东阳边境,风雨兼程也要赶上两三个月的路,又何况这药罐子的身体
一边思索,一边打发了常俞。楼下戏台子上却传来惊呼,那角儿竟是被人一剑刺穿了!汴关治安差,西泽经常有人来犯。在没有触及国土时,一个小小汴关又怎么值得王上出兵?
那恶霸狠狠地捏住一个姑娘的下巴,那姑娘穿的桃粉,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余光瞥见沈药,慌不择路地指着二楼。
能去二楼雅间地想必也不一般。断断续续的,桃粉姑娘颤抖着手指说:“那,那位爷已经包了我!”
沈药愣了一下,苦笑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却被派上来的几个小喽啰押了下去。“大人,您看小人这模样,哪能包女人?”这话倒也不假。
沈药病殃殃的,穿的素衣上还有不起眼的小补丁,就是平常人家的衣料。“倒也是,哪能承受得起啊!”恶霸搓了搓下巴的胡子。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声爆喝传来——
“哪来的恶霸!竟敢来我东阳撒野!”
一侍卫冲进来,后面跟着陆陆续续的十几个兵。其中一个高挑不凡的身影,沈药一眼就认出了——程越。
那人剑眉微皱,一声令下,几个兵就把恶霸和喽啰围住。程越是东阳的战神,百战百胜,更是汴关的英雄,他有空就会到此维护治安。
桃粉姑娘见着形式,哭着跑了过去。程越不动声色的给人使了眼色,拦下这姑娘。“你认识她?”他抬头问沈药。
“不认识。”
“将军,这可能是…”那侍卫在程越耳边说了些什么。沈药便被“请”到了一处住所。
十几个士兵熟稔地找着椅子坐下,端了酒菜到石桌上。程越唤了声“叶归”,为首的侍卫便提着剑过来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程将军,是否给这人拷上”
“不必。”他跑不了。
沈药老老实实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谁知道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不远处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知道程越淡淡地说:“你跟了我吧。”空气霎时间凝固。
噗——
沈药愣愣的,不知哪个士兵直接喷出一口烈酒,不停的咳着。程越这才反应过来,脸烧的通红,“都想哪去了!”
叶归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将军是看他像西疆人!”沈药不动声色的勾唇轻笑,这将军还挺有心眼!不如…
“将军怕是误会了,我不过是个教书先生…”沈药笑道,余光瞥见院子一角有寒光闪过,心底默默思索,脸上却波澜不惊:“此行是要去骄阳县,受友人所邀。”
程越仔细的打量着,觉得没什么端倪,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回桌吃饭。
这时沈药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
“……过来一起吃吧。”程越提了个木椅子来,示意他坐下。
饭后,程越带沈药去客房。
月光静谧地照在门前,烛火随着开门而轻轻摇曳,两人的影子映在纸窗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小心!”沈药忽的惊呼一声,寒光闪过,沈药将程越环在身前。锋利的刀刃刺破窗纸,没入沈药的肩头。
程越骤然眸子一震,将怀中的人护在身后,一脚踢开木窗,只见一黑影没入黑夜。
用剪刀将衣服血污之处剪开,“唔…”沈药略皱眉头。
“沈先生为何护我?”
一面包扎一面询问道。
“没过脑子,身体自己就动了。”
那人有些难为情的笑笑。
引得程越去看他,烛光下的眉眼被晃得忽明忽暗,睫毛长的像双蝶翅。这人脸色怎么这么差
“先生体质不好。”是个肯定句。
“略有些旧疾和体寒罢了…啊…”
程越顿了一下:“弄疼你了?”后者摆手说“没”,将衣服褪下。
“先生休息吧,夜里有雨,关好门窗。”程越眸光微暗,起身离开。
沈药看了看窗外——
时雨。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