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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1）噩运
Part27
清晨，雪停了，冷风过境，芊芊做了个很不好狠不好的梦，梦里大把大把五颜六色的钞票在她眼前飞啊飞，飞啊飞，越飞越低，眼看着她顺手就能捞上几张的时候，“哗——”从旁刮来一阵大风，把钞票都卷跑了……
欲哭无泪。
醒来以后，回忆梦中的情景，芊芊仍然觉得很郁闷。
曾经有那么多钞票在我梦里，我却一张也没有捞着。
呜——哪怕是梦也好嘛。
噩梦，这是绝对的噩梦，看来今天恐怕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揉揉惺忪的眼睛走进厨房，大脑尚处于混沌状态，准备做早餐的芊芊讶异地看到婆婆一大早在杀鸡。
“婆婆，这鸡哪来的？”瞪大眼睛，难道是咱们家养来下蛋的那只！？
“死了，今早我去鸡圈的时候发现它死了。”
芊芊疑惑地再次揉了揉眼睛，刚才似乎有一丝惊慌的神色从婆婆脸上一闪而过，看错了吧？
不过婆婆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呢，苍白如纸，就像……对了！！！
昨天之后发生了什么！？
芊芊怔在原地，努力地在脑海里寻找着记忆，将它们一一拼接成片。
我和琉璃小姐去赌场，我出来以后先是遇见两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人，他们说了些奇怪的话，之后我就被袭击了。而且，而且印象中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还有
——尖牙！！！
那是什么！？
恐惧涌上心头，她晃晃脑袋试图将那个脑海里的影像甩出去。深深呼吸放松紧张的神经，她伸手夺过婆婆手中那只毛褪到一半的鸡，说道：“我来吧婆婆，对了，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语气十分平静。
“是琉璃送你回来的，”婆婆并未发现孙女的异样，护住手里的鸡不让她接，“她说一不留神你就在旁边睡着了，你这孩子，累了就说不要硬撑着，平时多注意休息，这些家务事我做，还是你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您不老，您会长命百岁，谁说你老了哇，谁说我和谁急！”眼睛瞪得溜圆溜圆，芊芊逗趣道，趁着对方分神之际一下把鸡抢过来，“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做吗？您就不要和我争啦。”
“哎，哎——”
正当一场抢鸡大战即将上演之际，门外传来邮递员的吆喝声：“星野家的邮件——”
谁会给她们家写信？
想到一个可能的人选，芊芊禁不住两眼放光，爸爸！？
在她朝外奔去时婆婆竟抢在了她前头，以和年龄不相称的速度跑向门口打开门。在芊芊略微讶异的目光中婆婆接过信件，然后芊芊注意到婆婆脸上的喜悦都消失了，走回来的步子明显缓慢许多，短短数秒时间就像被施了魔法那般，婆婆一下变年轻许多，又迅速苍老。
“是谁的信？”
芊芊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声音大些就会吹跑面前的老人。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颤巍巍地把信件交给她，抱怨道：“琉璃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话昨晚不能说，非得寄什么信哪。”
= =！
芊芊很想说一句“婆婆，琉璃小姐的行为举止如果用常理能解释得清的话那就不是琉璃小姐了——”不过面对颇为失望的婆婆，她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信封拆开了，里面是一张照片，还有张薄薄的纸。那张照片令人感觉极其不好，上面是一个身着燕尾服脸色苍白的男子，露出尖牙，面目狰狞，还有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滴，那尖牙眼熟得令芊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怀里抱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脖子上两个小洞，衣服和背景都是大滴大滴的红色液体，显得诡异、血腥，若不是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芊芊都要禁不住怀疑这封信件的真实性了。
纸似乎是匆匆忙忙从某本书上裁剪下来的，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全篇都是有关于吸血鬼的简介，比如心跳和脉搏，也没有呼吸，没有体温，而且永生不老等等，还提到一个凡人要成为吸血鬼，必须先被一名血族成员吸尽身上的血，然后马上接受该血族反喂食身上的血之后，就会成为新生的血族。
芊芊看得晕头转向，琉璃小姐特意寄来这封信是要告诉她什么？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的存在吗？
怎么可能！？
但是——
昨晚那一幕又是什么？
苍白的脸
锋利的牙齿
芊芊内心根深蒂固的思想开始动摇了，脑中一片混乱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婆婆脸上奇怪的表情，似乎很紧张，还有一丝红光迅速从眼底滑过。
“琉璃这孩子，总是喜欢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种骗小孩的故事她也信，哎——”
婆婆的话令芊芊的心稳了稳，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啊！昨天的蛋糕不小心撒了没送给她呢，今天再去一次好了。”说罢芊芊丢下信件全身心投入杀鸡大业中去了。
当她真正知晓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而她更不会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她将有幸重回学校读书，那所学校的名字叫做——黑主学园。
Part28
太阳还没爬过半边天的时候，今晨关于那个噩梦的预感一一灵验了。
芊芊先是带着礼物去琉璃小姐的店，既是想道谢，顺便问一问那封奇怪的信，其实也带了点私心。说真的，那天的药非常管用，才一天而已伤口就完全愈合的不留一点痕迹了，简直是奇迹，说不定店里还会有特效的烧伤药膏之类的好东西呢。
其实从小到大，她受过的伤也不少了，从来都没有留过疤，看来自己的肤质真的很好，不过能这么快好起来还是头一回。
结果她在琉璃小姐开店的那个街区转啊转了半天，最后惊愕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家占卜店了。
天啊，怎么回事？！
芊芊头晕晕，难道我被那一棍打得部分记忆缺失了？为啥会找不到了哇？！
送礼计划再度搁浅，芊芊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为何突然不想立刻回家，所以没完成任务的她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蹲在街边的旧书摊看起书来。
芊芊从来没有买新书的习惯，她的书要么是借的，要么是从旧书摊掏的，此刻她盯着一份拿来铺地用的旧报纸，而吸引她注意的是上面以醒目的套红标题登出一个新闻《未婚妻自杀相胁要分手，明日之星就此陨落》。
内容说，在演艺界事业如日中天的三栖明星西园寺漓突然决定引退，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未婚妻藤原晴。据可靠渠道获悉藤原小姐前不久移情别恋，突然提出分手，甚至不惜割腕自杀，所幸发现的及时性命无虞。西园寺漓悲痛欲绝之下终于妥协，由于感情受到严重创伤而决定退出演艺圈。并且之后一改往日在公众面前深情的形象，变成一个彻头彻尾放浪形骸的浪荡公子。
天啊，看起来没啥真才实料的大少爷居然是海陆空三栖声名远播的大明星呐，不过那张脸的确是个极佳的资本，如果能拿到他的签名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卖点钱呢？
哎呀，跑题了，我刚才注意到的不是这个呀。
芊芊心里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她努力想要去抓住了它。
是什么呢？
芊芊皱眉思索，突然灵机一动。
藤原晴？宫本晴？
咦！她们俩的名字一样耶，难道说，西园寺家大少爷只是把晴当作他前未婚妻的替身！
芊芊被自己的这一发现吓到了。
——不行，我必须马上告诉晴这件事！虽然她假装不认识我，但好歹朋友相识一场，我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骗。
她正准备杀去西园寺家，又犹豫了：这只是我的主观推断，片面之辞，她会相信吗？而且，万一大少爷对她其实是认真的，我这么一搅和搞得鸡飞蛋打，天怒人怨，还有可能工作不保，那就太糟糕了。不行，这样太草率了。
婆婆哎，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呐？！
芊芊视线再度回到报纸上西园寺漓不同时期的几张照片，她没有多高的品味和敏锐的观感，但她仍可以明显的看出前几张照片上的他光彩照人，特别是他和藤原晴站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最后一张也是芊芊最熟悉的表情，微笑的面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变化真的好大。
芊芊一向唾弃花花公子之流，但是仔细的端详着照片上那没有温度的双眼，她发现自己对西园寺漓这个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她在心里说：“我想多了解他一些。”
然后她发现，自己心里有了不好的苗头。
为什么要去了解他？了解他之后呢？
芊芊答不上来。
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对自己说，今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至于晴，等过两天她休假结束后再说吧，反正看样子她早已以身相许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其实，她还没有完全原谅晴的见面只作不相识。
——也许期待的越多，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吧。
“老板，这张报纸可以给我吗？”这是重要证据。
旧书摊的老板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拿走了，我拿什么垫书？”
“呃~~”说的也是哦，“那，我去买份报纸给你垫，这张给我，怎么样？”
宫本晴，你得还我报纸钱。
摊主面色更加怪异了，盯着她看了半天，确定这不是新的整人游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如直接付钱给我。”
“噢，好，多少钱？”
“100圆。”
“啥？！”芊芊呆。
史上最贵的一张旧报纸。
“一口价。你不要？那就算了。”摊主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要。”声音弱弱的。
芊芊哭：你个奸商——
虽然近来家里的经济状况较前改善了许多，但是，多出来的钱也不是这个花法呀。
噩梦，绝对是那个噩梦的连锁反应。宫本晴，这回你可欠了我100圆。
当她回到家时，门外停了一辆豪华轿车，走进门一看，呵，好大的排场——那礼物多的！
看到那架势，再看到婆婆旁边坐着的那个人，芊芊意识到
——今天家里来了稀客。
“沙织小姐，你好。”
“你好。”
脸笑的好僵，芊芊一边坐下，一边暗道以后有机会要和大少爷好好讨教讨教，学习一下怎么才能练出他那种超然于皮笑肉不笑的光辉境界。
沙织也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脸上很明显的写着如果可以我一分半秒也不想多呆在这里。
芊芊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啊，又没人逼你来这里。
两人都在内心天人大战中，嘴上却越发客套亲切起来。婆婆在一旁乐呵呵的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沙织小姐你太客气了，第一次来就送这么多东西。芊芊啊，你能交到这样一位又漂亮又优秀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啥？朋友？！
芊芊嘴角抽了抽，拿热油泼我摔我巴掌的朋友？还是不要的好。
沙织脸色也不大好看。
瞬间冷场。
“难得来一次，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房间？”芊芊出面救场。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她家比起三宝殿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看沙织一副吞吞吐吐尽说些废话的样子，芊芊猜测她是有话想和自己单独说。于是很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果然，沙织松了口气，立刻站起，随她去了房间。
“芊芊，好好招待人家。”婆婆犹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我会的。”
才怪！
芊芊的房间里，沙织皱眉打量了一番，回过头抱着臂膀盯着随后而入的芊芊。
“你和西园寺家是什么关系？”
喝——有够开门见山的。
“没啥关系。他们是主我是仆，就这样。”
实话，大大的实话。
“骗人！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他们怎么会一点情面不留把我赶出来，还说什么不让我再踏进他们家半步，绯月那臭丫头还用开水烫我！”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愤，沙织最后大吼道，“他们从来没这样对我过！说！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还有阿湛，是不是你勾引他，所以他们才这么护着你！你给我说清楚！！”
芊芊矘目结舌，忍也忍不住地在肚子里爆粗口——他XX的，你还有礼了你！你烫上我你还好意思跑我这来撒野！！什么阿湛，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我是很想说你活该，再骂你一顿，不过这样你今天肯定没完没了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如此这般友好相处太长时间，我刚才出门忘了买菜待会儿我还得出去买，我还一堆事等着忙呢，不像你这么闲。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应对，门吱呀一声，婆婆已经闻声而至。
“我拿了些水果进来。”
递水果的当儿她担忧的看了芊芊一眼，芊芊示意不必担心没问题，她才又慢吞吞的走出去带上门。
这么一打岔，屋里气氛稍缓，芊芊斟酌着一字一句缓缓解释着：“我几天前才误打误撞到了他们家，之前的的确确没有丝毫关系，我也没见过二少爷，更谈不上什么勾引不勾引的。”见对方不耐的想张口反驳，芊芊不歇气的往下说，“如果我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必要骗你，你与其来问我还不如去问绯月小姐，我只是个仆人兼受害者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东西……”
沙织想插嘴又插不上，心里一团邪火憋了几日，她咬牙切齿，扬起手二话不说就以雷霆之势向芊芊脸上扇去！
电光火石间，芊芊反手抓住沙织挥过来的手，然后，扬起右手——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沙织的脸上！
挨打的人呆了，打人的人也傻了。
呜，手好痛。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教科书诚不欺我也。
芊芊很哀怨，这是身体的条件反射我也没办法，谁让你动不动就打我耳光。
本来想和平解决的这回泡汤了。
婆婆哎，快进来救场，我应付不了咯喂。
娇嫩的脸上一个巴掌印显现出来，火辣辣的疼痛使得沙织醒过神来，她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敢打我？！”
芊芊很沮丧，但不后悔，“是你先动手。”
“好！你好！！这笔帐我记下了！！星野芊芊你等着！！！”
她放完狠话，愤然离去，只余芊芊沉默着站在原地低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胆小鬼，回打我你都不敢么？刚才你的气势你的嚣张都到哪里去了？
我宁愿你打还我一次扯平了，也不愿意留着日后清算，这记下的帐就好比我们曾经借过的高利贷，利滚利，滚雪球效应，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差点就还不清了。
“出什么事了，芊芊？”
她侧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婆婆，露出小孩做错事的表情：“我惹了点麻烦，对不起。”
如果刚才不还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气盛了。
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报复自己呢？
芊芊暗暗叹气，走过去抱住一脸担忧的婆婆：“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你的孙女是无敌的。”
会好的。
芊芊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无论再大的风浪，都会雨过天晴，所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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