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不是我熟悉的白蛇传

　　白肃真挑了挑眉，然而似乎并无寻常男人求婚被拒的沮丧和挫败感，只是略一沉默，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抱起坐在自己身上的叶青青，由她攀着自己的腰，带着她往浴室走。
　　叶青青本以为他会再问两句原因，没想到他只是一带而过，显然并未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

　　想到他毕竟是纯粹的妖类，与自己这个半吊子假妖的价值观多少是不同的，心中便释然了，只是他没追问，叶青青多少是有些沮丧的。

　　白肃真感受到她的沮丧，推开浴室门时候，捏了捏她缠在他腰上的大腿根：“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日后愿意同意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再问一次，好不好？”

　　叶青青闻言，低头吻他的额头：“明天哥哥陪我去学校吧，然后陪我上个选修课。”

　　“不怕别人看我了。”白肃真低笑，把叶青青放在浴缸边坐下，自己则拽起她的T恤，给她脱了下来，然后干脆利落地脱下自己的黑T恤。

　　冷白的腹肌直接暴露在叶青青面前，向上看是恰到好处的胸肌，向下……叶青青下意识向后躲了躲，错开目光。

　　白肃真笑出声，食指点了点叶青青的额头：“沐浴而已。”

　　叶青青被白肃真说得脸红到了脖子根，三下五除二把裤子脱掉，跳进白肃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好的热水里，伸手在整体浴缸的格挡里，摸下来一枚lush的海蓝色浴球，拆了包装丢进水中。

　　白肃真进入水中从后面抱住叶青青的时候，浴球恰好在水面上化开，深浅不一的蓝色在水面上扩散开来，有种瑰丽的美。

　　白肃真伸手拨了拨快速溶解出亮晶晶粉末的浴球，闻了闻香味，从后方环住叶青青，让她靠进自己怀里。

　　“怕别人看到你为你着迷。”叶青青抬手拨水，在氤氲水汽之中缓缓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骨头似的软下去，“但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一直把哥哥藏在这么小的地方。”

　　“再说了，普通的女孩我都怕，以后怎么活呢……”叶青青无奈地勾唇，更贴近他一些，“我会一直好好地，拉紧哥哥的手。”

　　他身上冷极了，即使泡在热水中，依然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寒气，叶青青忽然想起他的灵力是冰雪，然后若有所思地睁眼看见浴缸里的蓝色晶莹闪亮的亮片，忽然脑子脱了线。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她唱，唱完还坐起身，夸张地仰头看身后的白肃真，用手指蜷起来，敲了敲玻璃隔断门，“come one let`s go and play~~”

　　她一边唱一边笑，拉起他的大手，学着Anna的语气，掐着嗓子：“Do the magic！Do the magic！”

　　白肃真让她笑得一头雾水，但是看着她兴奋雀跃的模样，即使无法共情，依然觉着这样的她可爱极了。

　　也许是他和她真的默契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叶青青说完冰雪奇缘里Anna求Elsa使用冰雪魔法的台词后，白肃真的手指尖飘起淡淡的银光。

　　光点渐渐升起飘向整体浴房顶部，慢慢扩散开，无数带着淡淡荧光的雪花，从上飘落，纷纷扬扬，落入热腾腾的蓝色浴缸水中融化。

　　这一小片天地，仿佛真的下起了雪。

　　叶青青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伸手去接飘零的发光雪花，兴奋得笑声不断。

　　白肃真宠溺地由着她在怀里乱蹭，顺手又凝出两只冰蝶，带着莹莹辉光，拖着淡淡虚影，在水汽之中翩翩穿飞。

　　直到泡完澡回到床上，叶青青都还兴奋地把玩落在她指尖的冰蝶。

　　她坐在床边，任由白肃真用一根皮筋绑起她的长发。

　　静静相拥的夜晚实在是太过美好，叶青青闭着眼却无法入睡，却实在是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

　　“明天若有人问起，我要怎么介绍哥哥。”叶青青蜷缩在白肃真怀里，嗅着淡淡冷香，轻声问。

　　“宝贝想怎么说呢？”白肃真侧卧支起头，俯视叶青青，食指把玩她的下颌线条。

　　“能不能说是未婚夫。”叶青青试探问，“不想说是哥哥，不喜欢一群人觊觎你，会不开心。”

　　“好。”白肃真笑，低头含住她的唇。

　　第二天一早叶青青就拉着白肃真出了门。

　　因为学校离叶青青的公寓不远，两妖索性步行去学校。

　　清晨的街道上人不多，道两边有不少卖早餐的。

　　叶青青跑去买了两个全家福煎饼果子，递给白肃真一个，让他试试看。

　　为了避开人群，叶青青出门很早，到学校时，大学校园里面只有少量去食堂打饭的勤奋分子，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和枕头做生离死别斗争。

　　叶青青牵着白肃真的手漫步在一条两侧栽满玉兰树的大道上，抬头看向树上的白色玉兰花。

　　“有点像在做梦。”叶青青说，“这个玉兰大道据说是我们学校情侣最常来的地方，我以前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和这些甜腻腻的事儿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晨风吹过，一片玉兰花瓣落下，叶青青伸手接住，转头抬眸望向白肃真的眼睛。

　　为了避免太过惹眼，他依然带了口罩，穿着叶青青找网络代购才买的G牌T恤，配了条R牌牛仔裤，和Y牌的帆布鞋，整体看上去有几分像大学生了。

　　“哎，太好看了。”叶青青由衷赞美，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已经吃完煎饼果子剩下的纸袋，和自己的一起扔进垃圾桶。

　　课题小组并非只有叶青青和李焕两个人，还有另外几个组员，加上他俩一共七个人，三男四女。

　　组里除了叶青青是大三，其他人都是大四生，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有可能在核心期刊上发表成果的重要课题，他们不会回学校来消磨时间。

　　大家都希望能尽快做完这个课题，在档案上添些内容，所以都很勤快，一大早就已经在实验室内忙忙碌碌。

　　这一组人都是学霸，对叶青青带了个不认识的人来参加课题活动只是点头问候，顶多因为白肃真带了口罩而略有些疑惑多看一眼，其余多的关注都没给，这让叶青青不由地松了口气。

　　叶青青怕白肃真坐干板凳不舒服，早上出门前专门带了腰垫，给他垫好后，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前些日子霓虹代购的便携茶具，用烧杯烧了水，泡了杯春芽，这才开口：“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啊，中午就好了。”

　　白肃真的手机里，叶青青下了电子书和电影，让他可以自由选择打发时间。

　　李焕看着叶青青轻车熟路的忙前忙后，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然而再一想到前一夜的晚饭和饭后令人尴尬的对话，最终只觉得被喂了几大口狗粮，噎得慌。

　　叶青青安顿好白肃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进入状态很快，一旦开始工作便不再分心其他的事情。

　　白肃真看了她一会儿，看着窗外的暖阳在地面落下淡淡金色的光，心里熨帖得不像话。

　　他看了一会儿，看着她和其他人忙忙碌碌地做着一些他不懂的事情，再一次生出第一夜吃火锅前，看着她与李焕拆火锅外卖包装盒时的感觉。

　　白肃真打开手机，第一次思考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怎样才能走向她在的世界。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世界，而是她所眷恋的红尘里。

　　他已经放弃了熟悉的世界，熟悉的生活方式，熟悉的一切，对于从前的那些平静如水，古井无波的生活，他并无牵挂。

　　这个地方房子很小，挨得很近，人和人之间在他看来几乎没有距离。

　　他习惯了整个青城山范围的领域，忽然身边密密麻麻都是人，的确让他每时每刻都有被冒犯的感觉。

　　但是这些比起这世界的新鲜，又显得微不足道。

　　墙壁和门，在他的神识覆盖中仿若无物。

　　他超越真仙的精神强度，可以令他一边仔仔细细地逗弄宠爱叶青青，一边清晰地“看”到、“听”到整个区、每条街道、每栋楼上、每户每家、每个人在做什么。

　　正因如此，他愈发感受到自己的不同。

　　她可以轻松地活在红尘中，活在拥挤的世界里怡然自得，

　　白肃真看向自己手中的科技产物，用余光看向神色认真的叶青青，终于下定决心。

　　他做了一件事——渐渐收回了外放的神识，一点点退后，停止对极大范围的感知与监控。

　　他自从一千五百多年前，修得灵智，便一刻没有停止过对自己周围领域的探查。

　　到后来，他绽魄成祖，有了属于自己的灵山，他的领域覆盖面积就是整个山脉。

　　再后来，他渡劫大成，再至天华妖仙，只要他想，他的神识探知几乎可以整片山区，清晰地掌控着内中的一切。

　　他早已习惯了孤身在自己的领域中生活，直到那颗小小的、天生带气，拥有灵智的蛇蛋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领地之中。

　　如今，他觉着，她才是自己的领地。

　　白肃真将神识保留在一个合适的范围，恰好将叶青青与他所在的课题室包围其中。

　　不再需要监控大范围后，白肃真的精神力全部回收，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放弃监控身边一切的感觉令他有些不适应，但随之而来的畅快感像清风吹过湖面带起涟漪一般，带给他全新的体验——毕竟对习惯广阔领域的白肃真而言，感受到过于靠近的密密麻麻普通人，做着无数自以为旁人无知无觉的私事，实在是辣眼睛又令人不快。

　　他的目光落在叶青青身上，微微勾了勾唇。

　　绝大部分神识收回识海，却独留她身周的感知，令白肃真有一种排他性占有的快/感。

　　他舒服地换了个靠姿，终于开始翻看手机里下载的东西。

　　课题小组的其他人完成自己任务后先走了，课题室内只剩下叶青青、白肃真、李焕和另外一个大四学姐。

　　这个学姐叫刀凤，人如其人，一头利落齐耳短发，常年牛仔裤白T恤，语速快做事儿也麻利，叶青青对她印象很好。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一归类后看了一眼叶青青，看了一眼李焕，最后目光落在白肃真脸上，一触即离。

　　“学妹，中午一块吃饭吗？”刀凤语速快，声音又沙哑，利落又干脆，“李焕，一块吃饭不？”

　　“嗯……”叶青青传音白肃真，得到他没所谓的回答后，才回答道，“好，只是我未婚夫也和我们一起，可以吗？”

　　李焕闻言一愣，一晚上，就变未婚夫了。

　　他神情复杂地和白肃真对视一瞬，挠了挠头，心说不愧是神仙，就是牛B。

　　“行啊，”刀凤拉起背包拉链，“AA呗，吃啥。”

　　叶青青想了想，感觉和白肃真昨天的手艺一比，所有炒菜都能pass，便说了自己不想吃炒菜。

　　李焕昨天吃了那么一顿，这会儿和叶青青的心态是一样的。

　　于是商量之下，四个人决定去附近一家开在美食街的私房馆子吃披萨。

　　饭吃了一半，刀凤忽然叫叶青青一起去美食街另一头买奶茶。

　　“哥哥，我给你还带个没喝过的吧？”她眉眼弯弯，自己全未察觉到自己与平常冷漠生硬的样子有多么不同。

　　白肃真点点头，叶青青就高兴得眸中闪着雀跃的光。

　　走到奶茶店，刀凤和叶青青各自点了喝的，等打包的时候，刀凤忽然问：“学妹，你那未婚夫，什么来头？”

　　叶青青被问懵了，歪着头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我有点多管闲事，你别介意啊，你对他殷勤得不行，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我认识你不久，但多少觉着咱俩有点像，你可别把男人惯坏了。”她扁了扁嘴，语气却放得很柔，“你那未婚夫什么情况，有钱人家少爷啊？断手断脚吗？还没结婚，你就给他端茶倒水无微不至，他就那样坐那儿受着？”

　　叶青青噗嗤一声笑了。

　　“哎！你这丫头，你笑什么？”刀凤恨铁不成钢，“学姐比你大一年，虽说也空有理论知识吧，但是我告儿你啊，那些臭男人的毛病就是惯出来的！这个万恶的父权社会本来就恶心的了，你说说你，长得漂亮，干事儿靠谱，以后绝对有出息，可别干为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丧失自我！”

　　叶青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脑子就跳到了昨晚上饭后浴室里那个“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 man”上去了，笑得更欢实了。

　　“放心吧，刀学姐，我不是傻缺啦！”她接过奶茶，听着刀凤的女权言论，点头应是，“你说的没错，只是他为了我背井离乡，抛弃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我应该多在乎他一些的。”

　　刀凤一听，挑了半边眉，显然有些意外：“哟呵？啥情况？你拐了别个家的少爷？可以啊小叶，有本事啊！但是再怎样，也不是你把他当祖宗供着的理由吧，你别给自己日后找麻烦，既然跌入凡尘，就得当个凡人！”

　　“他那一身从上到下全名牌吧？”刀凤咬着吸管，“他喝茶时候我看到他脸了，帅得那么有攻击性，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你这傻丫头拐出来的小少爷啊？你别是被忽悠了吧？”

　　叶青青笑死了：“刀学姐，你脑补能力是真的强，别逗了行不？他不是什么少爷，他是神仙，被我骗入红尘，我巴不得能供着他嘞！”

　　俩人一路闲聊，刀凤看叶青青状态也不像鬼迷心窍丧失自我的模样，就也没再多话干涉人家的私生活，只是好言说了几句，让叶青青自己留点心，别傻乎乎疯狂付出，那样子，就算时隔好男人也能日积月累惯成王八蛋。

　　叶青青笑得不行，心想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刀学姐冷冽的外表下藏着这样一个逗比的灵魂。

　　俩女生买奶茶聊天，这边俩雄性，对着柠檬水，气氛一度尴尬。

　　不过尴尬只是李焕的一厢情愿，白肃真只是在想该怎么开口。

　　“李焕，本座有一事求教。”白肃真不自主用了雅音，问出口才察觉到自己竟会紧张得用错了口音，轻咳一声，用普通话重新问：“李焕，我想问你一件事。”

　　李焕以为前面的是方言，但因为从未听到过，便下意识记了下来，随后点头说请说。

　　“青青拒绝与我成婚。”白肃真憋了半天，终于问出口，“你们这里，下聘需要什么？”

　　李焕半天才反应过来，瞪大眼，一脸震惊：“白哥，您昨天晚上给学妹求婚了？？？”

　　“咋么求的？你不会就问她要不要嫁给你吧？”

　　白肃真想了想，觉着好像还真是这么问的，于是点点头。

　　李焕抹了把脸，无语地叹了口气：“您这是什么大宝贝啊？您真二十七啊？您这岁数都白长了啊？”

　　白肃真心说，不是，一千七百九十六岁。

　　“您怎么能干巴巴就问女孩子要不要嫁你啊！就算学妹再喜欢你，求婚这事儿也需要仪式感啊！”

　　“您起码要给她买个钻戒吧？您的确是从山里刚出来的？所以没工作吧？”李焕喝了口柠檬水，“所以，问个残酷的问题，您有房子和车不？”

　　从白肃真的神情，李焕看出了问题……

　　“所以……你没工作没房没车？”李焕忽然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的衣着，“我那天看到学妹给你买衣服那些，后来还以为她帮你买的。事实上，衣服这些都是她给你买的吧……”

　　“是。”白肃真回答完问题，自己也意识到问题了，他指尖点了点桌面，脊背挺直，下颌微收，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

　　李焕瞥一眼他那人神共愤的容貌，再看看这公子无双的气质，最后想到他一无所有还靠叶青青养着从上到下估计从里到外都是奢侈品，顿时感觉自己头秃了。

　　“我脑壳痛，白哥，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会真是哪个山里来的神仙？”

　　白肃真想到自己和这世界的格格不入，想到自己孤居青城千余年，想到自己的确真仙境以上可睥睨天道，幽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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