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不是我熟悉的白蛇传

　　“啊，竟然是有温度的。”温和的声音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响起，又像是在大脑中轻声呢喃。

　　“吾终于培育出了温暖的世界。”那声音中带着轻柔的欢喜。

　　“吾记得，莲花很漂亮，希望你长成美丽的重瓣莲。”

　　声音渐渐远去，法海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的意识像是附着在别人的记忆中，被动地感受这个记忆里重要的一切。

　　也许是从前在梦中被动地见到叶青青无数次，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于是索性放空自我，静静地等待下一幕的出现。

　　眼前的黑暗渐渐亮了一些，法海感受到自己似乎在慢慢生长。

　　那种生长的感觉非常特别，与他曾经在梦中看到的，他是一朵莲花的前世记忆并不相同。

　　这是一种，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团气，又像是只有意识的混沌。

　　他的四周非常寒冷，茫茫的无尽的苦寒中有一个很遥远的闪亮光带，正在用温柔的冷光，照耀着他。

　　那并不耀目的无垠星光中似乎蕴含着令他舒服的力量，慢慢滋润他，助他成长。

　　“吾心欢喜。”那个模糊的光带处传来悠远的声音。

　　法海感受到记忆的主人当时的欢愉，它似乎雀跃着想要靠近声音的主人，努力了许久，都没能挪动多少距离。

　　它懵懂的意识中生出一个简单的渴望，想要离那个喂养自己的星光，更近一些。

　　眼前的景物清晰了许多。

　　法海看见了那条，言语无法形容的巨龙。

　　她太大，太宏伟，太迤逦。

　　记忆的主人停留在遥远的距离外，心中憧憬她身边的一切。

　　“她真美啊。”它想。

　　“她一定没有尽头。”它胡思乱想，“她是什么呢？”

　　茫茫长仿佛没有尽头的岁月里，他悬浮在寒冷的永夜中。

　　它并不觉得孤单，因为它不知何为孤单，因为它从不理解“陪伴”。

　　就这样，在它并无自觉漫长的时间流逝中，他逐渐长大。

　　星光巨龙用自己的力量喂养着他，温柔地同他说话。

　　“吾是星龙，是承载宇宙的土壤。”

　　“你是吾之瑰宝，啊，是啊，你那么漂亮。”

　　“他们啊，他们是与你相似的东西，但他们并无好恶，只是最纯粹的世界天道。”

　　“他们附着在吾的身躯上，接受吾的气运供给，孕育出无数世界。”

　　“你也会成为一方世界，会是一个温柔的世界。”

　　“吾自是喜欢你的，小东西，你是这无尽虚空之中，唯一的温暖啊。”

　　“别听他们瞎说，你可不是残次品。”

　　“啊，吾族同胞啊，不知晓。或许它们，还存在，亦或这世上，只剩下吾一条星龙了。”

　　“时间啊，时间对星龙来说，并无不同。”

　　“小家伙，你的永恒，之于星龙，不过一瞬。”

　　“好啊，吾陪着你，你也陪着吾。”

　　“吾之真名啊，太久没被呼唤，已记不清了，隐约记着，有个青字，便唤吾青吧。”

　　法海感受到记忆之中，滋生的幸福。

　　“我要长大一些，变得更为温暖，青大人。”

　　“青大人，如果我生长为一方世界，也会长在您身上吗？”

　　“我为什么和其他星鳞长得不同？莲花？那是什么？”

　　“青大人，您怎么不动了？”

　　不知何时开始，那条美丽的星龙身上，璀璨绚烂的鳞甲开始逐一变得暗淡，黑暗的暗淡世界刚开始不过零星散布。

　　那些浓黑的世界开始散发出不详的味道，贪婪地吞噬星龙供给的养分。

　　“他们怎么了？”

　　“死亡，它们迎来了死亡。”

　　“什么是死亡？”记忆的主人，第一次出现了害怕的感受。

　　“就是永远不再拥有意识，不再保留记忆，一切归于虚无。”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旧世界开始灭亡。

　　星龙——青，毫无预兆地，丧失了孕育新世界的力量。

　　“好寂寞，吾已经快忘了，从前是什么模样。”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苦寒的黑暗深处。

　　“何时才能到尽头，永恒，真是残酷的折磨啊。”

　　法海感受到那个小世界的担忧，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星龙，听见她感叹温暖，心里卑微地感到幸福。

　　“再能让您温暖一些就好了。”

　　“我不想长大，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我可以永远这样陪伴在您身边，您不要说寂寞了。”

　　它不敢开口的话，藏在心中，积成了毒。

　　青开始沉睡。

　　她的身体大面积斑驳出现黑暗。

　　小世界嗅到了名为毁灭的可怖味道。

　　“永恒，是最大的欺骗。”她说，“是最大的虚妄。”

　　“毫无意义的漫长。”她醒来时会望着黑暗自语。

　　“这里太冷了，有你在，会好很多。”星龙捧着小小的世界，低声感叹。

　　她频繁地入睡，又疲惫地醒来，愈来愈多的鳞片变得浓黑，感染吞噬着周围其他的世界，令情况愈来愈糟。

　　最令小世界绝望的是，星龙也许本该有能力挽救自己，她却选择了放弃。

　　“啊，小金莲，至少你还令吾温暖。”有时会，她伸出双爪，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住，“吾若消亡，你怎么办呢？”

　　“你也许该离开吾，去寻找幼年的星龙寄生。”

　　“消亡！”小世界听到了一个他可以理解的词汇，他恐惧地悄声重复，却不知该怎样挽救一条渐渐陷入堕落的星龙。

　　“我不走！我要陪着青大人！”

　　“如果我永远不长大，不成为您的负担，是不是就可以以这样的方式陪伴您了！”

　　“也许不能。”青低低叹气，“让吾，好好想一想。”

　　终于有一天，青陷入了长眠。

　　它等待着，期待着她再次醒来，抱住自己，说它是这虚空之中唯一的瑰宝。

　　这一次她却睡得格外长，陷入沉眠的她，却从没有忘记用最后的力量供养小小的金色莲花型世界。

　　它长大了，小小的光点积累了足够多的能量，在一个命定的时刻爆炸开来，绽放出绚烂的重瓣金莲。

　　这一天，她醒了。

　　她睁开疲惫的紫色眼眸，欣慰地看着停留在她面前的世界。

　　“你和吾少时梦想的，一般模样。”她艰难地说。

　　“吾就快死亡，小金莲，吾感受到，星龙一族早已灭亡。”她的声音哀伤又空洞，在冰冷的虚空中传向无尽的远方，“吾已厌倦了一切，渴望解脱。在那之前，吾要送你一份礼物。”

　　她开始崩裂，在小世界尖锐的哭嚎中，黑暗的鳞甲一片片脱落，与浓黑同化。

　　她已经腐朽的身躯与血肉分崩离析，向内坍塌。

　　“不要哭啊，吾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离开星龙亦能存在的办法。”她温柔地说，“收下吾的心吧，让它供养着你，成为真正独立的世界。”

　　小世界之中，星河宇宙颤栗着，尖叫着，哭嚎着，想要阻止星龙的凋零。

　　然而它是之于星龙不过一片鳞般渺小的存在。

　　她想要的死亡，它无法阻止。

　　她的力量凝聚成剔透的紫色结晶，用它无法拒绝不可阻挡的方式融入了它的世界每一寸。

　　她的意识开始消亡，它感受到她终于解脱的喟叹：“混沌无垠……寒夜无尽……吾是谁……吾生无明……无明无烬……吾生无无……无无成明……”

　　“小金莲，真好啊，你是这无尽虚空之中，唯一的温暖。”

　　“在你寿命完结之前，要……一直……这样……温暖而……明亮……”

　　法海共感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痛苦。

　　撕心裂肺，极致绝望，痛不欲生都不足以与这种痛苦相比。

　　他听见小世界的哭嚎，仿佛无休无止。

　　绝望的，崩溃的，最终渐渐归于宁静。

　　“我曾不懂何为孤独。”

　　“只因我不懂陪伴。”

　　“你教会我何为陪伴。”

　　“亦教会我何为孤独。”

　　“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寻灭亡？”

　　“为什么要逼我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融合了曾经深埋的毒，酝酿出苦涩辛辣的浓郁情感。

　　“我不甘心。”

　　“你为何将我孕育。”

　　“又弃我而去！”

　　“我的永恒，不过你的瞬间。”

　　“为何你不愿为我停留，哪怕一瞬！”

　　小世界崩塌了，然而星龙强大的力量重塑了他的世界，重凝了它破碎的意志。

　　“您真残忍……”它哭了。

　　之后，法海用它的眼睛，它的感受，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它开始明白星龙的心情。

　　它忽然理解了何为“永恒的折磨”。

　　它渴望它生命终结的一天，渴望星龙说的，那个属于它的时间长河中，命定的一点。

　　它麻木地等待着，看着它其中的世界生生灭灭，无数渺小微不足道的生命循环往复。

　　忽然有一天，它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她灌注给他星龙之力时，似乎不小心带入了她的执念，她的渴望。

　　她在不断的混沌循环轮回中，慢慢地，慢慢地凝出了灵魂。

　　从花草树木，变成小小飞虫……终于，她生出了意识，成为了世界中，最高等的生命，人。

　　然而她并不是星龙。

　　她的身躯太弱小了，承受不了星龙的记忆，甚至没有资格与生为天道的他沟通，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陪伴在她的无数次轮回里，却只能一次次看着她之于它如同眨眼般的生命时间不短重复。

　　“我要想个办法。”它说。

　　“至少找到，她能听见我的方法。”

　　可是拥有星龙意识碎片的灵魂，不过是尘埃一般的东西，要怎样才能让她强大起来，能够感受到他呢？

　　他尝试了许多许多的办法。

　　他的执念越来越深，令他愈来愈冰冷残酷。

　　忽然有一天，他找到了办法。

　　他在真实的世界次位面，造出了许多许多小世界。

　　他在小世界中，像培养猪狗一般饲喂生命，让他们繁殖，生长，产生天道气运。

　　然后，挑选那世界中一个气运最盛的生命，令它成为气运之子。

　　接着，他会毁灭一方世界的一切，抽取气运灌注于气运之子身上，令他成为容器。

　　无数的容器，再汇聚在一个世界中，不断浓缩汇集，就像养蛊，一遍遍地循环。

　　最终，它将这些气运灌注在她当时的现世躯体中，强制强化她的灵魂。

　　他不愿让它的青大人被任何渺小的生命沾染，因此它给她一次次安排孤独的命运。

　　而人类的肉身无法承受一次次灵魂的增强，因此她每一世都死得很早。

　　他成功了无数次，终于渐渐唤醒了星龙的星点力量。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这次，不知道为何，小世界忽然生出了他无法控制的“秩序”，将尚不完美的她，从真实世界，强行吸入了小世界中。

　　她，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最主要的祭品候选身边。

　　它作为天道，预知了风险。

　　他费尽全力，只能勉强形成规则，约束她的行为。

　　法海跟随他的记忆，感受到它的无奈，他的恐慌，同时听见它的自言自语。

　　“再一次就好，就差这一次了！只要这世界的气运之子成真仙汇聚天下气运，届时灌于她灵魂之上，青大人就能苏醒了！”

　　它控制不住自己，它太想陪伴她了。

　　于是，它分出了自己一丝意识，融合了这一方世界的肉身，化为了天道金莲降世于她身边。

　　青大人对它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

　　它原本极有自信，她会选择与它相伴。

　　然而她却莫名其妙放弃了它给她的金莲子，将强大的天道力量，送给了这世界的祭品。

　　那个祭品，开始脱离控制。

　　这一世的金莲，在它作为天道的强制安排下，终于与她有了个不错的开端。

　　可那蝼蚁一般的祭品，竟玷污了青大人灵魂寄生的肉身！

　　法海与它本为一体，它无数年岁积累的执念，憎恨，随着记忆的灌入，瞬间激发了法海的共感。

　　他与它一同颤抖着，憎恨着，恨不能将那个名为白肃真的小小蝼蚁，碾碎扬灰。

　　“现在你知道了吧？”天道说，“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而且，那个蛇妖，他故意将大量妖魄送给你的宗门，引妖修以为你们与妖物为敌，设计令妖族群起将他们彻底诛杀。”

　　“虽说这仇恨微不足道，那些不过是这世界内的蝼蚁，但足以见得，这恶心的爬虫，是如此卑鄙肮脏！”

　　“他玷污了青！”

　　“他必须魂飞魄散！”

　　“我已经提前开始了筛蛊，气会逐渐聚集在最强祭品们的身上。”

　　“取他们的气。”

　　“灌注在那爬虫身上。”

　　“最后，用他的一切，来洗净青大人被玷污的肉身，补全灵魂！”

　　“用他，来洗净青青的肉身，补全灵魂。”法海在意识界中，双目赤红，同天道一起，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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