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这不是我熟悉的白蛇传

　　“哥哥觉得我会怎么想。”叶青青拨开白肃真的手，第一次反抗他的亲近。

　　白肃真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连嘴角噙着的笑也落了，他握住叶青青拨开他的那只手手腕，手心冰冷的温度渗入皮肤。

　　“怎么，生气了？”叶青青挣了两下他握紧的手。

　　也许是叶青青的反应令他真的有些生气，他紧攥着叶青青的手腕，另一手卡住了她的髋骨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定不能站起身。

　　叶青青这一次像是全没看出他的情绪，嗤笑一声，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哥哥，我从未疑心过你一丝一毫，哥哥就不能再多信任我一些吗？”

　　“魂契印痕还在我颈上印着，我的妖魄上你也留了你的印记，我的识海里有你的神识，我就这么不可信吗？需要你这样不断地试探。”

　　“那个裴文德，我看到他是会觉得亲切，在我的世界，随便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我同你在一起生活了快五百年，早已明白这世间规则与现世不同。你要杀谁，要做什么，我从知道自己爱你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下定决心接受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白肃真攥得微微有些发红的手腕，好笑似的叹气。

　　“哥哥，你是心怀天下，还是阴险卑鄙，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只要你不负我，就算你是十恶不赦，我也愿意陪你坠入地狱的。”

　　“哥哥若真的是嗜杀的邪妖，那我也与你一起就是，也许一开始不习惯，但总会喜欢的。再不济，就算我无法爱上与你一样的东西，我爱着你，就愿意接受你所有的样子。不论是什么样，只要是你。”

　　“哥哥，即使我是这样觉悟，一直试探，也会难过的。我们灵魂已经绑在一起，为何不能试着像我信你一样，相信我呢？”

　　“再说了，哥哥生得模样这样俊美，早就养刁了我的眼睛，哪里还有谁，能入我的眼呢？”

　　叶青青的声音柔缓下来，一开始像是发怒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她握住白肃真的手，牵着他重新覆回自己颈侧，用脸颊蹭他的手。

　　“我的确不喜滥杀无辜，不喜欢小孩子受到牵连，也不希望有人欺辱女人，亦不乐意亲手伤害性命，可是若你是那样的，我不喜欢，也不愿迁怒于你的行为，就算我自私吧。”

　　“只是哥哥，若是你有一日负我，我一定开开心心看着你魂飞魄散！”

　　叶青青眨了眨晶亮的眸子，故意斜勾唇角，仰头看他，看见他眸中冰寒消融，看见他倾身而至，动情地咬住她的唇。

　　……

　　自从叶青青真诚表白后，白肃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开始会独自出门，大部分时候当夜就会回家，偶尔也会需要耽搁几天。

　　床榻之外的地方，他愈发温柔纵容叶青青，闲暇时间，会做些人间小吃，哄叶青青开心。

　　若是有事妖出门，他会轻吻叶青青的脸颊，告诉她大致回来的时间。

　　叶青青从未问过他去哪里，只是他没有回家的日子，她会用系统与他联络，告诉他要一切小心，她很想他。

　　在许晗雯与叶青青合作的医馆正式开张的那天，白肃真与普伽有重要事要办没能参与。

　　叶青青抬头仰望红布被扯下，刻着宝芝堂三个金色大字的匾在阳光在反射着柔润的光泽，心中百感交集。

　　叶青青作为医馆的老板，陪着许晗雯站在一处，两个女子一个常年男装生得娇俏温婉却气质坚毅，另一位身着劲装容貌英气目光却温柔和煦，成了宝芝堂的一道风景。

　　开业的施药活动搞得很红火，叶青青顺带着搞了一个大义诊，加上买保健方送鸡蛋。她把现代人搞促销那一套搬到古代，倒是真的像穿越小说说的那样，有些奇效。

　　义诊施药做到第五天时，叶青青意外地发现白肃真的功德进度条从已锁定的状态解锁，并且上升了两个百分点。

　　叶青青在晚上见到白肃真时问了他这个情况，他告诉叶青青不必理会即可。

　　从白肃真的刻意暗示中，叶青青推断出了白肃真是如何得到了系统的。他的系统明显比叶青青的系统更高一层阶，并且同时限制了他的言行，使他不能直接告诉自己系统的事情。

　　白肃真似乎正在通过某种方法反噬系统的规则，这让叶青青感到非常惊讶。

　　宝芝堂义诊施药的第七日，出现了第一例奇怪的病例。

　　患者是一名年轻的女子，送到宝芝堂时已经奄奄一息，不停喷射呕吐着紫红色的血水。

　　许晗雯亲自接诊，与宝芝堂的几个老大夫一起会诊都没能找出病因，灌服了吊命的药也毫无作用，那女子似乎要将内脏一股脑都化成浓水呕出来似的。

　　她呕吐的血水气味腥腐，但细闻之下还带着奇异的甜香。

　　原本这事儿叶青青不会知道，只是当天白肃真收到传信离开了临安，叶青青闲着无事便去宝芝堂给许晗雯送点心，恰好闻见了那个女人残留在大厅内的气味。

　　“怎么回事？”叶青青皱眉，站在宝芝堂门口拦住一个匆忙的学徒，“晗雯呢？”

　　“大医在后堂会诊，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女病人。”

　　叶青青闻言面色凝重了些，绕过四方院到后堂寻许晗雯。

　　离得越近，她心情越是凝重，熟悉的腐臭味和腥甜，让她立刻想到了被蜈蚣吃空的腐尸和那个圣女喷出的紫色烟雾。

　　她加快脚步，跨过门槛，大声呼唤许晗雯的名字。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地上躺着一片人。

　　医馆里的几位老大医，许晗雯和几个学徒都已经没了意识，木制医床上的尸体骨肉都化成了浓水，顺着窗沿滴滴答答往下淌，那熟悉的味道，叶青青永远也忘不了。

　　叶青青立刻尝试联系白肃真，却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她想起之前普伽说过的，寄生蜈蚣已经基本绝迹，四十多年前就被追杀殆尽。

　　她不敢耽搁，立刻放出神识查探。

　　女尸脑髓之中果然早已空空如也。

　　因为她曾化为蜈蚣混在蜈蚣群之中，对那蜈蚣气味有着特殊的熟悉感，她感官全开，立刻汗毛倒立。

　　叶青青心叫不好，立即以神识笼向地上躺着的人，果然在她们每个人的耳道之中皆看见了正在拼命向内蠕动，啃噬头骨，企图钻入脑中的细小蜈蚣！

　　她立刻凝气为细丝，顺耳道向内疾飞，迅速缠上挣扎的蜈蚣，将它锋锐的腿紧紧绑在生着硬壳的身体上，顺着原路拽出，带出粘稠的细胞液和鲜血。

　　被拽出的蜈蚣仍然活着，被叶青青以灵力凝成的丝线缠成木乃伊一般，却依然能在地上疯狂挣扎扭曲，密密麻麻的足如刀锋一般疯狂划刺灵力丝，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挂擦声。

　　叶青青用了大约半柱香时间，从每个人耳道中都扯出了不止一条蜈蚣。

　　她的额角出了汗，并非是因为累，而是后怕。

　　假如今日她没有来，这些人皆会死。

　　叶青青抱起地上躺着的许晗雯，用水灵力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复破损的耳膜和满是划伤的耳道，一点一点用灵力丝线缝合她被啃通的一部分筋肉。

　　彻底将许晗雯伤痕全部修复，叶青青才想起来将地上疯狂扭动的一群蜈蚣缠在一起，结结实实包成一个球，随便找了个盒子，放进去封好放入袖中，再接着为其他人治疗。

　　在场所有人被灵力修复完好后，叶青青使用神识将他们一一唤醒。

　　床上的尸体，短短一半日，已是惨不忍睹，腐水肆流，说是寻常疾病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

　　叶青青以这是某种曾在四川府发生过的烈性传染病为由，先行隔离了参与这次会诊的几位大医，然后单独留下许晗雯。

　　“晗雯，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寄生传染病，你们根本应付不了。”叶青青拉起许晗雯的手，地给她一颗青色的珠子，“这些日子你不要出去行医，就在店中坐诊，你去找个锦囊，把珠子随身带着，一定要听我的，好不好？”

　　叶青青因为抢了白肃真，对许晗雯一直心中有些愧意，与她相处过程中更是喜欢上了这样爽朗认真的女子，因而对她的担忧是真心实意的。

　　叶青青心里知道，如果按照原本剧情，白肃真与许晗雯成为一对，日日常伴，不论发生什么事，她有白肃真保护，都是安全的。

　　现在她的姻缘被自己抢了去，许晗雯作为这个世界的原女主角，身边必定会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事，也就存在各式各样的危险。

　　叶青青觉得，她有义务去保护她。

　　她将自己的妖力凝出化为小珠，只要许晗雯随身携带，就可以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灵力屏障内，至少可以为她抵挡一些修为低于自己的妖物或人修的伤害。

　　最主要的是，一旦灵力屏障受到损伤，叶青青就会第一时间有察觉，就能第一时间去救她。

　　照理说，叶青青这样反常的举动，许晗雯应该起疑，可是她只是点点头，接过叶青青递来的小珠子，珍重地握在手心，回答道：“小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随身带着。只是近些日子不出去行医，很多附近村镇的百姓若是病了，会无法及时医治，小叶有没有其他办法。”

　　叶青青想了想，觉着自己手边的事情放下也没什么关系，于是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我曾经见过这个传染病，可以立刻分辨。这种病一旦感染，基本无法医治，好在它传染条件非常苛刻，并不容易传染，为了避免造成恐慌，你先不要声张。”

　　“那我与几位大医都接触了那个病人，如何知道我们有无被传染？”许晗雯问。

　　叶青青略一沉吟，编道：“你们近日都不要回家了，留宿五六天，互相观察，避免接触外人，看看有无恶心呕吐一系列症状，如果没有，再从长计议，这几日若是人手不够，医馆暂时歇业也是可以的。”

　　“医馆还是不要歇业了。”许晗雯托腮道，“如果医馆关闭，有些没钱去大医馆医治的急症病人就无从问医，总归是不好的。”

　　叶青青勉强同意了许晗雯的说法，再三告诫她近日去行医一定要带上自己，随后又在医馆周围张开结界。

　　结界可使修为低于叶青青的妖修无法进入，即使寄生蜈蚣已经感染了人，那人在被抬进医馆，穿过结界时，他脑髓中的蜈蚣妖会立刻被结界力量杀死，也会让叶青青立即察觉到，这样基本可以保障医馆内的人员安全。

　　做完这一切，叶青青勉强放心了一些。

　　恰好这时，白肃真的主系统回应了叶青青的连线，叶青青将发现寄生蜈蚣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白肃真，才知道原来他那边也发现了寄生蜈蚣的踪迹，并且得知，普伽所在的寺中，第一次出现了寄生蜈蚣的受害者，是普伽的师父。

　　普伽先是无意间察觉了他师父行为的异常。

　　后来多次试探，愈来愈觉得不对，最终只好请白肃真去寺中协助调查，才发现原来他的师父成为傀儡已久，早已被寄生蜈蚣掏成了人皮空壳。

　　白肃真让叶青青回家等自己，普伽那边事情一解决，他就立刻回来，让叶青青尽量避免出门，免得遇到麻烦。

　　然而叶青青没有等到白肃真回家，先等到了临安的巨大灾难。

　　不知是谁散布了宝芝堂救治了一个身患烈性传染病的消息，不过半日，这个消息就变了样，变成了：宝芝堂内接了一名被妖物迫害致死的女子，众大医费尽心力，都没能救回，最终那女子化为浓水痛苦致死。

　　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传闻有一位大医在救治过程中感染了妖毒，也化为浓水死了。

　　叶青青从管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过是当日下午，她急急匆匆赶回宝芝堂时，正看到门口围满了人。

　　“许大夫！梁大医是真的感染妖毒而死吗？那其他大医会不会有危险？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真的有妖怪吗？”

　　“那尸体一天不到就化成了水，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你们早上接收到那个女人，发现了危险，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是啊！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死掉的大医会不会给其他人传染！你们不能把他的尸体搬出来！你们医馆的人都不能出来！”

　　“烧掉那个死掉的大医尸体，还有那个女人的！烧掉接触过的东西，才能避免传染！”不知道哪里一个人忽然高声喊。

　　他的喊叫似乎唤醒了茫然恐惧的人们，大家立刻跟着喊叫起来，要求宝芝堂把尸体当众烧毁。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已经乱成了一团。

　　许晗雯堵在医馆门口，和几个学徒一起阻止围观的群众向内丢火折子，厮打之中，许晗雯被人推倒在地，眼看就要被一个肥头大耳的麻子脸踩踏。

　　叶青青拨开人群，隔着老远距离，当着一众普通人不能飞过去，只好以灵力劲风去冲那已经失控的人群，呼喊着让许晗雯快趁机站起来躲进医馆。

　　“当心！”清朗的断喝，自人群外传来。

　　叶青青心中一跳，似有所感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身穿蓝灰色僧袍，手持禅杖，身量颀长的和尚飞身而去，踏过重重混乱的人群，稳稳落在许晗雯身边，用禅杖轻松拨开人群，扶向倒在地上，崴了脚的许晗雯。

　　“施主能站起来吗？”那和尚一手执禅杖抵挡疯狂冲撞的人群，低头看身着男装的女子咬着牙，站起身，忍痛退回医馆门内。

　　他背对着许晗雯，轻松挡住台阶下愈来愈疯狂的人群。

　　夕阳为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圈金红色的光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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