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红春晓 - 男穿女尊（重修文）

　　“祖母，您喝喝看，嚐嚐这茶如何。”蔡杏鸿献宝似的将茶送到蔡老大夫面前。

　　其实不用喝，蔡老大夫光是用闻的也知道，这麽香的茶，一定好喝。她可也是懂得品茗茶道的人，要知，她给富贵人家看诊后，对方除了银两外，还有就是奉赠名贵的茗茶呢。

　　“果然是好茶，只是，我没喝过这样的茶呢，这是哪裡来的茶？”喝完一口，蔡老大夫满嘴留香，眯起了眼，细细品嚐之后，发现此茶能回甘润喉.....好茶！

　　蔡杏鸿就知祖母与他前世的阿爷一样都是品茗达人，看着蔡老大夫一副沉浸在茶水的回味之中，这茶绝对能销售出去，而且价位还不低。

　　“您先告诉我，这茶，如果卖给您，您会买吗？”笑笑地问她。

　　“会，这麽好的茶，我一定会买的，谁家的茶山出来的？”

　　“是咱们村子山上自己长出的野茶。”

　　“怎麽可能？！咱们这裡的野茶，虽然味道也香，但我记得那是又苦又涩很难入口的。”

　　“已经改良了，改良后的茶，就是您现在喝的这杯。”

　　“真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假包换。”

　　“那这茶还有多少？”

　　“暂时不多，不过......如果能包下山坡地，加以培植的话，以后的量就会提上来。”

　　“你想包山种茶？”

　　“是，我想先跟张姨她们家一起合作，若是有成果，我还想推动村裡人跟着种植茶树，这样全村裡人就能多一条进项。祖母，您看行吗？”

　　“行是行，但包山种茶的人多事杂，很累的。”

　　“我不怕累。”

　　“好。”

　　看着一脸企盼的“孙儿”，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只说了一句，要是不成也没关係，反正家裡绝不愁他吃穿的。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祖母竟然将整个山坡地全都挂在他的名下。

　　真是让他既惊讶又愧疚，毕竟自己不是她真的孙儿

　　蔡杏鸿：不管如何，一定都要好好孝顺她的。

　　这天，张桃儿李雪儿俩人兴冲冲地来找蔡杏鸿。

　　“杏儿哥哥，快收拾收拾，待会咱们去看起鱼塘了。全村人都去呢。”张桃儿兴奋地大眼放光，直冲进蔡杏鸿的小院子，长髮飞扬在背后划拉出一道亮丽弧线。

　　李雪儿也跑得脸儿红红的。

　　他因跟蔡杏鸿年龄差不多大，自从上次来玩过之后，加之共同经历过武蔚夫郎的整个救治与生产过程的情谊，觉得很是佩服杏哥儿的医术，也跟他的思维很合得来。他上面四个都是姊姊，也没人玩，所以常来跟着张桃儿到蔡杏鸿的小院子裡做针线说说话儿。

　　这么几天工夫，他已经往蔡杏鸿小院子裡家跑了好几趟，还送了几件他自己绣的绣帕给他，算是上回杏哥儿送给他耳环回礼。虽然知道自己的回礼远远比不上人家送的东西，但，只求一个心意。

　　这不，一听要起鱼塘了，马上就跑来找蔡杏鸿一起去瞧热闹，在路上又碰见了正要来找杏哥儿的张桃儿。

　　蔡杏鸿见他俩高兴的样子，也雀跃起来。这起鱼塘他可是早就想去瞧的。这些乡野活动他是最爱的。他前世一直住在都市裡，一到放假时，总会跑几回到乡下的外祖家，一去都会到河边钓鱼、兜虾，若是春天则登山踩高，到田渠裡摸田螺等，玩得不亦乐乎。抓鱼这样的活动他岂能错过？

　　这裡起鱼塘是在每到过年前的时候，村里会把那些水塘排乾了，把鱼拣大的抓起来，正好过年能添个菜，顺便清理清理塘底的淤泥，保持池塘的水清澈，清理出来的淤泥还能肥田地。

　　庄稼人自有一套跟大自然相处的措施，她们也不懂啥叫环保，只不过凭着一代传一代的老经验行事罢了。

　　当然，像碧烟湖那样大的水潭是不可能弄干的，除非是大旱的时候，碧烟湖的水都被抽上来浇灌田地了，那时才会趁势清理一番。当然不要发生乾旱那才是最好的，毕竟种田的都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才是大家心中的愿望。

　　三人结伴要去看起鱼塘，基于礼貌，他得先对这身体的祖母蔡老大夫说一声。

　　“祖母。”

　　“杏儿，有关于......你们这是？”

　　“祖母，我要跟桃哥儿他们一起去看起鱼塘。”

　　本来想要和孙儿探讨一下伤科医理辨证的蔡老大夫，结果看到的是孙儿满脸一副很想去的期待模样，即笑容满面地对蔡杏鸿道：

　　“那就去瞧瞧吧（心裡便认定这“孙儿”一定没看过起鱼塘，才会想去看看），起鱼塘时可是热闹的很。不过得换上双旧鞋，再套上草鞋，塘陌上肯定会弄得到处都是泥浆。还有，你要多穿些，那裡空旷风会大很。今天你元娘姐也要去帮忙干活的。”

　　陈元娘含笑走出来对蔡杏鸿道：“咱们一起去吧，起完了塘子就会分鱼的。”一边说一边带上水桶。

　　往年公子可是不去的，总说鱼塘水臭泥髒的，一大堆女人泡在水塘裡抓鱼有什麽好看的，不过是一群粗鄙泥腿子们的活动而已，连带她都被说好几次不好听的话。

　　不过现在的公子，不但性子变得好好，人也很接近地气，很有草根性，连这种他以前认为粗鄙的抓鱼活动，也愿意参与了，她真的很替他感到高兴。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蔡杏鸿终于被带动得满心鼓舞起来，赶忙地换鞋，围上围巾，戴上护耳帽（这些都是他请张家爹爹帮他裁製的，连张家人都有这麽一套配备），提上水桶，正要出发时院门口来了张寿春。

　　她是来叫陈元娘一起去帮忙的。每年到这时候这起鱼塘时，可是全村老少娘儿们都得出动的，她娘亲张大川是早早地就去了。

　　她瞅了瞅蔡杏鸿，见他脚上只穿了一双旧单鞋，便知道他也要去，于是说道：

　　“鱼一时半会儿的也逮不完，你们瞧热闹可要站好久。蔡杏鸿你这样只穿着单鞋，到时候怕是要把脚给冻着了。”

　　蔡老大夫和陈元娘一听，也惊醒过来，蔡老大夫连声道：“杏儿，快快，你去换换棉鞋。我也是煳涂了，只叫你换鞋。鞋子髒了还能洗。你要是冻出个好歹来，还不得吃药。”

　　陈元娘也道：“那可不好。鞋子就是沾上了泥也不要紧，晒乾了拿猪鬃子刷子一刷，那泥灰就掉了，还是春姐儿细心发现到，不然到时公子就得该遭罪了。”

　　“可不是。”蔡老大夫也点头称道。她本就对待张寿春如自家孙女一般，如今见她处事细心，更加喜爱。只可惜，人就是不愿跟自己习医，让她老大个失望。

　　蔡杏鸿一想也是，今儿虽然有大太阳，可那些水塘都在村子外围，风也大，肯定冷的很。加上自从穿过来后，他也觉得自己身子比前世更加畏寒了。于是，在棉鞋上外面加上草鞋套子。

　　张桃儿笑道：“使劲穿吧。就是穿坏了也不要紧，我爹爹正在帮你做冬鞋，家毛皮的那种，冬天穿起来可暖和了呢！ ”

　　“那真是太劳烦张爹爹了。”

　　蔡杏鸿：真是诚心感谢张家爹爹。为了这点，他还是乖乖听话把针线学起来吧，不然总是麻烦人家也不太好。

　　“这话，你还是当面对我爹爹说去吧。”张桃儿笑嘻嘻地说道。

　　大家说笑着就出发了。

　　路上，蔡杏鸿对着她们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怎把水塘里的水弄干的。因为是古代，所以他无法想像水塘的水是怎麽弄乾的，不会是手舀的水吧？

　　不等别人回答，张桃儿抢着说道：“哈哈，杏儿哥哥，你想咧，当然是用水车把水塘的水排掉，有的大塘的水得排上好几天呢。”

　　蔡杏鸿：.......

　　对喔，怎没想到这个，思路真真是个坑，都被自己既定的印象给带歪了，这麽简单的事，竟然想左了，可见古人的智慧也是槓槓的。

　　张寿春瞟了他一眼，想他从来不曾参与过这种热闹，自是不晓得这水是怎排出的。她听弟弟说了，接着补充道：

　　“水也不是全能排乾，塘中央的水深一些，水车也挖不到那麽深。所以等水放得差不多的时候，全村的劳力都得下塘，用盆子一气把水舀浅了，一边抓鱼一边挖泥。”

　　蔡杏鸿惊讶地问道：“那水得多冷？若冻病了怎办？”

　　陈元娘安慰他道：“不要紧。一直都忙着，哪里会冷，身上都冒汗呢。忙完了上来，就把脚洗了鞋穿上，再喝一碗热热的薑汤，就不会生病了。”

　　蔡杏鸿这才放心。

　　陈元娘又问张寿春道：“今儿先起哪个水塘？”

　　张寿春抬手向前指指村子的西面，说道：“先起芦苇塘，后起莲花池。剩下的明日才起，水深。”

　　走了一段村路，就转上田陌了。陈元娘回头望望蔡杏鸿三个小哥儿，嘱咐他们小心，这田陌上有些地方可还上了冻的，滑的很。

　　张桃儿笑道：“这田陌宽，好走。要是那莲花池附近，就要小心了。那儿的田陌都窄的很呢。 ”

　　他才说完，蔡杏鸿马上就出槌，滑了一跤，还好张寿春就在他的身后，即时地将他扶住，否则非摔个脚朝天不可。

　　“谢了。”蔡杏鸿有些不好意思的与张寿春谢道。他没想到几个孩子都没事，只有他一个大人竟然还滑倒，真是丢死了个人。

　　“嗯。”

　　“哈哈哈......杏儿哥哥，我才说完你怎就给我打脸，还好有我阿姊在，不然，你这一摔可要出糗了。”

　　几个人跟着笑成了一团。

　　“嘿，快瞧，好多人呢！”张桃儿兴奋地嚷起来。

　　蔡杏鸿跟李雪儿在后面边走边说话，听了张桃儿的叫嚷，抬头往前一看，冬日的豔阳下，空旷萧瑟的田野里围了密密的一大圈人，吵嚷欢笑不断，那喧哗声传得老远老远。

　　来到这水塘边，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村出动，人声鼎沸，把个腰果形的水塘围得水泄不通。池塘里更是到处都是人，有的泼水，有的挑泥，有的搬草土坯，场面可真是热火朝天。

　　不时有人叫嚷、喝斥、呼唤，谈笑声连成一片。

　　蔡杏鸿听着各种声音此起彼落，禁不住抿唇而笑。

　　几人找了一处略空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蔡杏鸿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朝着他们这边照过来。一看，是周梅花。正确的来说，他的视线完全落在张寿春一个人身上再没移开。

　　只是，怎没见他立刻跑过来往张寿春的跟前凑？蔡杏鸿有些疑惑。

　　蔡杏鸿不知道的是，因为有张桃儿和那麽多人在，加上被张桃儿下过几次脸后，他也学乖了，在人多的地方他绝不会来找张寿春，尤其是女人这麽多的时候。

　　他一个还未出嫁的小哥儿，怎麽也得留个脸面，日后好给人探听不是。

　　大概是被蔡杏鸿看得久了，周梅花也注意到了他，随即朝他恨恨甩了个大眼尖，就转身走人。

　　蔡杏鸿：.......

　　躺着也中枪？干我何事？

　　张桃儿也看到了，一脸生气：“算他周梅花知趣，这次没靠过来，不然给他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哼！”

　　张寿春则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弟弟后背，似在示意要他别生气一样。

　　这时，张村长家二女儿张静江、小女儿张静川与周四家大女儿周大山二女儿周二山两儿子周春花周家三姐弟，连李雪儿家的四个姊姊，一个小哥儿八个年轻少男少女正朝他们这边过来。

　　“春子、元娘妳们也到了，唷，看看这是谁啊，蔡大公子呢，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怎麽也来了？.....唉唷，”

　　对于言行不善的人，蔡杏鸿懒得理她。

　　啪！

　　“唉唷！”周二山看着蔡杏鸿，满脸蓄意揶揄时，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拍了一下。

　　“张静川妳要死了，干嘛那麽用力拍我！ ”

　　“拍死妳最好，不说话没人当妳哑巴。”张静川狠狠的瞪着她道。她现在可也是蔡杏鸿的铁粉之一，当然看不惯周二山这般揶揄取笑他。

　　“就是，二姐最讨厌了！嘴贱的很，杏哥儿你别理她。”周春花也跳出来讨伐他二姐一顿。

　　周大山拍了拍自家二妹的肩膀，一副“妳好自为之吧”的眼神看她。

　　就连一向本来最不待见蔡杏鸿的张寿春，也都深深看了她一眼......

　　周二山一副“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捨弃了我”，不但遭拜把姐妹的反击，还遭到自家小弟的背叛，就连自家大姐也是对她一脸的嫌弃。

　　周二山：呜呜呜.......

　　周二山深深表示怀疑人生。

　　蔡杏鸿打量这水塘。靠近岸边的地方，露出了塘底的淤泥和枯黄的沙角根部。但池塘中间还是有很多的水。

　　又有女汉子们端着盆使劲地泼水，把中间的水往靠近岸边新砌出来的水渠里泼。中间的水就越来越浅，露出了高低不平的池塘底部。

　　村长张元长就指挥人搬草土坯下来，把那高的地方继续加高，隔出一段一段的水塘子，然后逐个水塘子进行清理淤泥与抓鱼。

　　她裤脚挽得高高的，腿上全是泥，站在池塘中间的泥地里，大声吆喝着：

　　“海子，大湖，妳们过这边来，先把这水塘子舀浅了。大川，妳带她们几个小妮子把那些瘀泥清走。李胖丫，妳还在上面干麻？别磨蹭了，快下来帮忙，那边的水还深的很，得赶紧将水舀出去才行。”

　　正大声嚷着，一回头见陈元娘跟张寿春一群人也来了，忙大声道：

　　“江子川子春子跟元娘还有妳们几个全都快快下来，妳们全跟着春子她娘亲妳们大川姨她们清理这个水塘子。水浅了就抓鱼。记好了，大的鱼放右边，小的鱼抓了放左边，不满三寸的小鱼一会儿还要放回塘裡去的。”

　　张寿春陈元娘张静江等几个一群年轻少女们就赶紧脱了鞋袜，换上带木底的草鞋，并把鞋子繫得紧紧的。这是为了怕塘泥里有落下的沙角什麽的会扎了脚，别的东西倒是少有，反正每年都要清理的。

　　只是那脚本来一直被包在暖和的鞋里，勐地一脱，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不禁地冻得一群年轻少女们齐齐打了个冷颤，还左脚搓右脚的勐搓着脚丫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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