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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祖坟
队伍下了冰井，先前扔下去的冷焰棒的光勉强能照出建筑的局部，远处宫殿的瓦顶上，几盏手电光柱晃来晃去。
楚惊鸿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她碰了碰耳麦，频道里同样传出手指轻扣桌面的声音。这是叶秋在提醒他们内部和外界的联络还没有断掉，证明冰穹并不是进入尼伯龙根的“界面”。
木梁上结了冰，走上去嘎吱作响，还有些滑脚，从百米高空往下望去，让人不禁头晕目眩。
走楚惊鸿前面的吴邪忽然晃了几下。
“别看。”楚惊鸿出声提醒。
吴邪定了定心神，就听见胖子苦中作乐地说道：“你们知道吗？闭眼单脚站是测小脑发育的，如果没办法站稳坚持过二十秒，以后很大几率会中风。”
这死胖子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吴邪就很难转移自己的注意了。其实这些木头廊柱不算窄，但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高空行走，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要中风了。
“闭嘴吧你。”潘子没好气地回道，又去安慰吴邪，“小三爷，别听他乱说。”
楚惊鸿同样安慰道：“没关系，放心走。就算掉下去，我也能拉住你。”
潘子就算了，这姑娘怎么回事？
吴邪知道楚惊鸿有本事，但这也太给人安全感了，在斗里搞得性别认知都开始模糊了。
吴邪有些尴尬地说：“谢谢。”
胖子笑道：“给咱小三爷留点面子吧，小楚同志。”
楚惊鸿没说话，她不觉得“给吴邪留面子”和“保护吴邪”有什么矛盾。
在下来之前，楚子航交代给A组任务就是保护吴邪。
这种特殊照顾倒不是说看不起吴邪的武力值，而是因为吴邪进入尼伯龙根的经历。
要知道，尼伯龙根是龙族建立的独立空间，有很强的私密性，就算出现入口，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楚惊鸿的父母消失在了一次尼伯龙根探索任务之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追查至今也只碰到过西沙海底墓那一次，还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吴邪在短短两个月内就进了两次，这种情况就跟人关节习惯性脱臼似的，不管怎么他选择，最后都会被莫名的力量卷进去。
正是因为如此，楚子航才让A组两人照看好吴邪，除了深藏谜团的张起灵以外，吴邪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楚惊鸿没办法解释吴邪被选中的原因，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吴邪的特殊性，只能隐晦地提醒他：“它在看着你，小心行事。”
它？
它是什么东西？
吴邪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他想再问点什么，但现在不是好时候。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木梁，荡到宫殿的顶瓦上，又顺着绳子滑到宫殿正门，双脚真正踩到实地才有了安心的感觉。
虽说盗墓贼们扬言要和卡塞尔的队伍分道扬镳，实际上到了这里两队也只能走一道。这整座宫殿都是盗墓贼的目标，而卡塞尔要找的龙族胚胎也在这里，他们暂且分不了家，也没人再提分道的事。
宫殿正门外是宽阔的平台，左右摆了一些祭祀用的铜鼎。众人目的不在这，随意看了看便绕过前方的无字王八石碑，去撬宫殿正门的白玉石门。
撬门倒没什么难度，众人很顺利就进了门，在正殿走了十几分钟都没见出什么机关，由于宫殿建筑制式的关系，一条长廊通向后殿。或许路上有暗道，但因为周围墙壁似乎是涂了某种吸光涂料，打着手电筒找起来不方便，也没人会脱离队伍以身试险。
胖子四处瞧着，一路上过来都没看见能顺走的名器，难免有些烦躁：“这么大的皇陵，什么宝贝都不放，万奴老儿也太抠门了吧。”
“嘘，你急什么？”吴邪压低了声音回答，正殿确实少了不少祭祀用的家具，但陪葬品并不是放在正殿的，“东西应该都在后殿摆着呢，不过东夏这种小国不富，别指望太多，摸点铜器就算了。”
卡塞尔学院都找到这里来了，肯定是为了上次的龙族胚胎，也就是说这个斗里可能有一条已经孵化的龙。吴邪知道胖子有分寸，所以没说太多，拉着他看后殿玉门上雕着的百足龙。
“你看，这里到处都是龙。”吴邪暗示道。
胖子也懂，原本知道了龙族的秘密，他是不该下来凑热闹的，毕竟钱随时可以赚，命只有一条，他还不至于不懂这个道理。
但他实在不甘心。
这可是皇陵啊，有条龙怎么了？
他还没见过真龙呢。
盗墓贼谁没个梦想，别干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只能说胖子的冒险精神和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再说，吴邪都坚持要下来，楚惊鸿他们也没拦着，他既有胆子也有本事，当然要跟着见见世面。
进了后殿玉门，又是一条过道，两侧墙壁绘满了血红色的百足龙，还有一群小人在对龙进行跪拜。
按理来说，陵墓里的壁画应该是为了记录墓主人生前的政要功绩和生活琐事，但这里的壁画内容却极其怪异，人的存在被缩小，而龙则成了统治者。
陈皮阿四几人看得直皱眉。
吴邪和胖子倒没那么吃惊，他们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云顶天宫可能是龙族混血种造的，早有了心理准备。结合之前温泉山洞里发现的一些线索，古人用女真文记载万奴王是地底爬出来的怪物，这宫殿里的装饰又用了这么多龙形元素，让人不多想都难。
“楚妹子，你说这万奴王该不会就是条蜈蚣龙吧。”胖子低声问楚惊鸿。
“不知道。”楚惊鸿说。
神话传说稀奇古怪，已记录在案的龙族初代种里好像没有长成百足龙这样的。
“那你们……”胖子搓了搓手指，“这个，算是来刨自己祖坟吗？”
楚惊鸿：“……”
楚惊鸿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一脉的，不熟。”
“你们还有家谱吗？”胖子疑惑。
楚惊鸿解释说：“我们专业课有《龙族谱系学》，隔太多代了，不能算同一物种。”
胖子还想多问几句，走在一侧的盖维斯耳朵一动，他拿手电筒往楚惊鸿这边晃了晃，食指竖起示意她看上方。
楚惊鸿抬头，上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默了默，倒是没有擅自拿手电筒照明。
由于言灵的特性，盖维斯的五感要比其他人更为敏锐一些。既然他听到上面有异样，那就肯定有，而手电筒的光直射可能会惊扰到上面的东西。
楚惊鸿想到吴邪他们说过“飞来剪”吊棺椁的事，便压低了声音问：“会有尸体被安置在房梁上吗？”
吴邪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给了解答：“不会，像这种规制的陵墓主人身份尊贵，既然都已经建造了宫殿，没理由把棺材摆到天花板上去。”
吴邪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咒怨》里面的女鬼伽椰子就像蜘蛛一样扭曲着四肢，姿势怪异地趴在黑暗的某处，阴恻恻地注视着闯入屋子的活人。
斗里没有日本女鬼，就是有国产粽子。
吴邪神色古怪地抬起头，他先前有过被禁婆夜袭的经历，现在倒也没那么害怕，第一反应是去摸背包里的黑驴蹄子。
“怎么了？”胖子问了一句。
“上面好像有东西。”吴邪用气音回道，在胖子拿手电筒去照之前先压住了他的手，“不要，先和小哥说一声，问问怎么处理。”
胖子分得清轻重缓急，闻言立刻走到前面扯了一把张起灵。
张起灵：“……”
不用多说，他和楚子航动作统一地抬头看向上面。
他们齐刷刷看屋顶的行为引起了陈皮阿四几人的注意，叶成是几人中最没见过世面的，更是直接把手电筒打了上去，但上头除了血红的壁画以外没有别的东西，更远处被黑暗笼着，根本看不到什么。
叶成：“你们在搞什么鬼？一惊一乍的，别吓我。”
“你也不怕真有粽子窜下来。”胖子没好气地说。
叶成：“连棺都没看到，哪来的粽子，这么低的温度也不一定能起尸。”
说来也奇怪，原本堆放陪葬品的后殿一片空旷，除了三张雷纹盘龙石床外什么都没有。
原本众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东夏国连年战乱，土地贫瘠且气候恶劣，没什么金银玉石，也该有点青铜器。结果近来发现这里连根毛都没有，像是忘记搬家具进来的精装房。
不过好歹地宫的入口还是有的，正中有一块封墓石板，周围严密地铺了一层青砖，这给众人一丝安慰，说不定东西都在下面呢？
众人推开封墓石板，下面是青砖，压根没有想象中的入口。
此时盗墓贼们的脸色已经有些黑了，张起灵蹲下身摸了摸，用他那发丘指干脆利落地插进地缝里，硬生生夹出了一块青砖，下面竟还是实心的砖头。
胖子骂了一句：“操，怎么搞的？”
“怎么可能？入口一定在这里。”华和尚笃定道，“这是基本的葬式，不管有什么防盗机关，这里都不会造假。”
“先挖下去看看。”陈皮阿四下了决定。
张起灵已经挖了个缺口，剩下的工作很轻松，几人拿着镐子往下挖，连着挖了七八层砖，才终于挖出了东西。
“这是什么？封条石？”叶成看着底下的漆黑石龟，声音里带着兴奋。
“好像不是。”华和尚拂开碎砖和粉尘，那石龟有八仙桌那么大，龟壳上刻着一张女人脸。只听见“砰”的一声，他手里的镐头金属部分黏上了龟壳，半天才拔下来。
陈皮阿四脸色铁青：“被耍了。”
“什么？”叶成还是一脸茫然。
吴邪反应过来，拿出指北针比对了一下，无奈对众人道：“这龟是磁铁做的。”
也就是说，陈皮阿四的风水位置判断有误。
“我们被骗了，这个陪葬陵是陷阱！”陈皮阿四气得差点摔了风水罗盘，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时日不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下这个斗，结果却是竹篮打水，如何能不生气？
他的伙计纷纷变了脸色。
盗墓贼们的愤怒溢于言表，相比之下，卡塞尔三人显得淡定过头了。
趁着陈皮阿四他们讨论要先回去整装再来，还是继续在这里调查下去，楚惊鸿从背包里拿出微型扫描设备贴在青砖上，和叶秋确认胚胎位置。
盖维斯则沿着后殿绕圈，仔细听刚才发现的动静位于何处。令他疑惑的是，那细碎的声音来源就是上方屋顶，宫殿的顶被造得很高，再加上环境又黑，除非释放言灵，不然他也探查不到更多了。
“发现什么了吗？”楚惊鸿见他走回来，问道。
盖维斯觉得自己听到的声音有点像之前在温泉洞穴遇到的虫潮，他还不能确认，想到楚惊鸿先前遇见虫子的表现，怕影响到什么，便冲她摇了一下头。
楚子航走过来看了一眼：“位置确定了？”
楚惊鸿：“就在下面。”
卡塞尔确定胚胎位置靠的是扫描，原理类似于地震救援用的生命探测仪，倒不会像陈皮阿四他们一样被磁龟误导方向。这里究竟是不是真的陪葬陵，其实和他们无关，毕竟他们只是来找胚胎的。
盖维斯避开楚惊鸿，先把自己的发现和楚子航说了：“这里可能有蚰蜒，她恐怕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楚子航：“她不会影响到任务。”
盖维斯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楚子航说的是对的，但同时也确认了楚惊鸿的确有恐惧的东西。
不过盖维斯依旧觉得十分荒诞，女孩子怕虫子很正常，但在他眼里，楚惊鸿早就脱离了女性的范畴，结果她居然怕小小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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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817快乐，过年了过年了。
进度有点慢了，老叶出场应该在下下章。
下章就是干架，下下章差不多回去了，这章还在走剧情。
盗笔的龙元素是真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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