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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暴雪
这局比赛最后还是神枪手的胜利。
不过也只是惨胜，Ricardo血条几乎见底，差点被战斗法师最后的反扑一波带走。
但这场精彩的比赛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
比赛结束后，双方没有在聊天频道交流，叶修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现实中有过对话。胜负一定，神枪手就立刻离开了房间，随后战斗法师也随之退出了游戏，没有下一把了。
“赢钱了，今晚有钱叫夜宵了。”元素法师还没走，喜滋滋地和叶修分享快乐，“兄弟没押注真是亏了哈，盘口关的早，下次记得找个有网的地方。”
叶修没反驳：“好，这边网不太行。”
他也没说谎，连外网确实延迟有点高，哪怕开了加速器，还是比美国本土要稍微慢一些。
“我先走了啊。”
“诶，好，兄弟慢走。”
“……”
叶修觉得自己像是听完相声被人送出德云社的大门。
出了竞技场，他把号停在主城角落，给楚惊鸿的神枪手发了一个好友申请，又在□□上留了信息，报上自己这个账号名。
考虑到楚惊鸿大概还在处理那边的事，暂且不会回复，叶修也不着急。
他刚才留意到楚惊鸿所使用的账号ID，“Ricardo”这个名字着实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随手拉开网页搜索了一番。
首先跳出来的词条是几个外国人，职业从导演横跨至科学家，甚至后面还跟了一个拉杆箱品牌。
叶修不觉得自己会对这些留有印象，干脆在荣耀论坛上输入关键词，果不其然，还真有人提到过Ricardo这个名字。
帖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了，那时《荣耀》刚开始宣发，热度很高，但还只算初生。
在它之前还有几款运营过二十年的MMORPG（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类）游戏，譬如WOW（魔兽世界）、DNF（地下城与勇士），都是圈内奠定基础的老前辈。
新游戏一发，免不了被玩家拿出来比较，《荣耀》公关做得不错，几大游戏公司之间又有合作，舆论引导之下，论坛上的气氛也算和谐，话题多是在怀旧与迎新上。
Ricardo这个名字就出现在了WOW怀旧贴中。
众所周知，怀旧贴里一般会有时间线记录，能上时间线的都是能够轰动一时的大事件。譬如著名的堕落之血瘟疫事件，由于副本出现BUG，玩家的宠物带出副本后依旧挂着瘟疫Buff，致使全服感染瘟疫。
而Ricardo——
或者说“路明非Ricardo”，则更为特殊一些。
路明非Ricardo，种族人类，职业盗贼，他用一件神圣道具“七宗罪”斩杀了一条名为Fenrisufr的巨龙，这是一个全服、乃至全球的首杀，他将自己的名字永远留在了游戏编年史上。
据NGA论坛知情人士透露，当时是一个有钱的亚洲游戏宅派洛杉矶最出名的金融律师出马，他们带着两千万美元支票上门，砸钱让暴雪公司在七天内为雇主打造一个特殊副本，话里话外都是“我们老板脾气暴躁，合作失败就抛售暴雪股票”。
至于路明非Ricardo究竟是不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大少爷，网上众说纷纭，最后在一家国内龙头工作室老板那里得到了证实。
那个老板叫老罗，他在成为暴发户之前只是个网吧打游戏的宅男，现实中平平无奇，两周都不洗头的那种，但他一碰到键盘就是游戏中的皇帝，振臂一呼就有无数小弟马首是瞻。
他自述当年有个胸大腿长的辣妹约他在小吃摊见面，就是路边那种，招牌是“成都小吃”。
辣妹让他在七天内打造出一个最强账号，ID就叫“路明非Ricardo”，还给了照片让他看着捏脸，从装备到团队配置都要顶尖的那种。她叼着烤串，用裁纸刀把五十万现金裁成两半，一半当作代练的预付款，承诺等Ricardo拿下巨龙首杀，她才会把尾款一同支付。
说完，辣妹坐上停在路边的加长悍马，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种一言不合就撒钱的作风肯定是本人没错了，一时间Ricardo成了土豪的代名词。
不过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就连编年史怀旧贴都在十年前，当年玩游戏的那群年轻人现在孩子都上大学了，叶修也只隐约有个印象。
按理来说，不是同年代老玩家应该都不清楚这件事，同名玩梗也过了热度，为什么楚惊鸿的神枪手号叫这个名？
当然，也不是没有同名的可能性。
但叶修一想到刚才那个元素法师说的，这一局胜负就值一百万欧元，越想越觉得这群视金钱为粪土、挥舞着支票撒币的疯批都是同一伙人。
过了一会儿，楚惊鸿忙完回来。
惊鸿照影：你这个ID还真是直白……
君莫笑：懒得想名字。
君莫笑：神枪手号是你的？
惊鸿照影：我导师的，给我养了。
君莫笑：你导师该不会叫路明非吧？
惊鸿照影：……
惊鸿照影：你怎么知道？
叶修：“……”
靠，还真是同一伙人。
君莫笑：我猜的……
他把帖子链接发给楚惊鸿看。
楚惊鸿看完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导师不像是会砸那么多钱的败家子，平时很少给游戏氪金，顶多就掏钱买几个皮肤。像砸钱给游戏公司这种事，加图索做出这种事还比较符合实际，但“路明非Ricardo”的中英组合，的确直指她导师。
惊鸿照影：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导师。
楚惊鸿把手机递给导师看，路明非正摆弄着手里的红白机玩马里奥，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放下游戏看了一眼屏幕。
路明非：“……”
路明非震惊：“靠，谁在搞我。”
楚惊鸿：“不是路老师的号吗？”
路明非否认道：“怎么可能，玩游戏谁用真名啊……哦，我说中文名，学校里大家都说中文，李嘉图这个英文名还是诺诺给我起的。”
楚惊鸿总觉得她导师知道内情，但不想说。
明确指出导师名字的游戏ID，刻有“凡王之血，必以剑终”的七宗罪，还有那条名为Fenrisufr（芬里厄）的巨龙，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对劲。
芬里厄在记载中是大地与山之王，初代种四大君王之一，楚子航当年在北京斩杀的就是这条龙。总该不会是谁不服楚子航能拿到斩杀龙王的功绩，所以砸钱让路明非在游戏里拿下首杀吧？
但路明非说有人想搞他也没错，因为背后那个神秘人所作所为都是在向全世界公布一个消息——
路明非，Ricardo·M·Lu，他杀了芬里厄。
他拥有这份屠龙的荣耀。
* * *
魏琛打着哈欠走进包间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哪怕他这样的老烟鬼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眯起眼看了看坐在老位置的人，叶修正盯着屏幕，倒是没有戴耳机，手指稳稳地夹着烟，边上就是烟灰缸。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嗯。”
魏琛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试图在老板娘购物回来之前消灭罪证：“要修仙了是吧？老板娘知道了不得拔你网线，她前天刚说要规范作息。”
“我是队长。”叶修头也不抬。
“队长就带头违规啊？你可真行，这么有精力咋不去楼下收银，在这抽一晚上烟等妹子回你消息？”魏琛说着拉开椅子在自己常用的机位上坐下，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问道，“楚妹子回你了吗？”
叶修盯着屏幕，一手抖了抖烟灰：“回了，学校做高压实验，电已经来了。”
“你在看什么？”魏琛探头看了一眼，是他熟悉的荣耀界面，但各个板块都是英文显示，包括任务栏和游戏角色的ID，“哪个服的职业联赛？嚯，战斗法师对神枪手，活到老学到老啊，吸取国外战法经验？”
“她社团活动的比赛，我录下来了。”叶修说。
魏琛一顿，才反应过来：“楚妹子的？”
他把椅子拖到叶修边上，仔细看起了这局比赛录播。
竞技场交战双方反应极快，几秒内迅速完成一系列技能交换，血条却降得缓慢，这证明两人均有成功躲避的操作。这么快的手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玩家能够拥有的，所以魏琛才以为是叶修在看国外联赛的录播。
结果叶修说这是人家社团活动的娱乐局。
一局节奏紧凑的比赛终了，魏琛才缓缓吐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说：“操，现在国外荣耀玩家这么强，学校社团活动搞得像职业联赛，孙翔大战周泽楷？”
叶修没说话。
“老叶，你怎么看？”
叶修“啧”了一声：“要是这战斗法师早些年出道，哪有孙翔什么事。”
“谁问这个了？”魏琛嘴角一抽，“我说楚妹子，这么近距离的枪体术，绝了。她神枪手谁教的，该不会是周泽楷吧？”
“狂剑更适合她。”叶修避重就轻。
“真是周泽楷那小子？！”
叶修用同样的句式回答：“要是早五年让我碰上她，哪有周泽楷什么事。”
什么意思？
魏琛听着总觉得不对味，自己品了半天，最后狐疑地看向叶修：“你跟我这儿玩一语双关？”
叶修笑笑，也没反驳。
魏琛：“不装了，摊牌了？”
叶修：“没空跟你唠。”
叶修神色淡淡，魏琛看出他状态不对。平时互相调侃几句都是没人当真的玩笑话，但这家伙真碰上事了，魏琛也不会落井下石。
“怎么了？”魏琛难得对他表示关怀。
“感觉差距有点大。”叶修叹了口气。
“什么差距？”
“就不说出来打击你了。”
这姑娘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人家社团活动一局比赛赌一百万欧元，导师年轻时候砸两千万美金给暴雪公司量身定做新副本，又花了几百万找代练拿全球首杀扬名立万，再回过头看看他们卖技能点攻略从轮回抠出来的两千万人民币……
好像有点寒碜。
“如今这世道啊，钱都不值钱了。”叶修感慨。
魏琛：“你炒股了？”
叶修：“没。”
魏琛：“那你管通货膨胀干什么，门口早餐摊一碗豆腐脑还是两块五，涨价撑死也就五块。人家愿意卖，你愿意买，这不就完事了，不讲价。”
叶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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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自寻亮点吧我不想解释了:D
感情线有进展了。
叶修：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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