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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这一天对于陆祺然来说都过得挺不错的，温珹跳过一个坑就意味着他自己跳过了一个可能的坑，至少这事不会在未来被利飞白污蔑说是他的锅了。
可惜，快乐单纯的心情只维持到了下午，就被徐高明那个铁憨憨给打破了。
这位大少爷一周前才受了老师的警告，这回又犯了老毛病，听说温珹这次月考又拿了年级第一的名次，而他自己的成绩是班级倒数第一，就气上了。尽管没有任何人在他耳边拿成绩进行比较。
班主任倒是知道他和温珹不对付的事情，不至于再拿温珹的成绩去做惨烈对比，但叫去办公室批评一顿总是免不了的。
结果徐高明就这么气上了，也不知道从办公室到班级的路上有谁对他说了什么，还是他自己琢磨出的一套神逻辑，总之，等大家一起上完体育课回来，就看见了温珹的课桌被人丢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满分的试卷被人恶意用酸奶方便面倒在上头，散发出一种难言的气味，不少人一进教室就捂住了口鼻，干净利落地重新倒退出了教室。
也只有徐高明大摇大摆地坐在那张唯一没被丢进垃圾桶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歌，趾高气扬得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温珹独自一个人走在后头，还没进教室，但被侯越强行拉走，提前回到教室的陆祺然一看见这幅惨状就炸了：“徐高明！你疯了？到底有完没完？”
甚至垃圾桶旁边还有一堆被火烧过的灰烬，温珹那个用了很多年的书包就在旁边，被烧了一个巨大的洞。
陆祺然一眼就看见了那些东西的下场，而作为温珹的同桌，他更清楚温珹对于那个书包的爱护。即使温珹本人没有提过，但曾经看过原著的陆祺然也非常清楚，那个书包是温珹的奶奶在他十岁那年花了一个夏天的时间，白天顶着烈日捡废品，晚上熬夜摸黑做手工活，好不容易才攒钱给温珹买下的书包，为的就是让温珹去学校不会被同学嘲笑。
正因为知道这种内情，陆祺然才会愈发地对徐高明所做的坏事感到生气。
但做下这种事情的人却没有一丝悔过的心理，还望着陆祺然冷笑，“呵呵，陆祺然，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这么费尽心思维护一个穷鬼就很有趣吗？他也给不了你什么吧？”
“我哪一边都不站，只是看不惯你总是欺负同学的样子！而且温珹是我的同桌，你欺负他就是在欺负我！”
“别把我说得那么坏，我欺负谁了？温珹算什么同学？”徐高明不屑地扬起了脑袋，“那家伙家里那么穷，如果不是走运进了这所学校，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和我们有什么交集，一辈子也会被我踩在脚底，所以现在我欺负他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我从教室里赶出去吗？”
“相信我，就算我和温珹发生了冲突，学校也只会把温珹赶出去，要说为什么的话……成绩好又怎么样？那几百分难道还能和我家里捐的大楼相比吗？好学生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钱足够，招几个进来都可以。”他盯着恰好走进门的温珹，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不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吗？课桌被塞进垃圾桶里的感觉怎么样？还有你的那个书包，臭烘烘的，烧起来都是股难闻的臭味，让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害得我待会还要抽空去做个身体检查。”
徐高明捂着胸口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脸上却满是挑衅，嘴角还挂着恶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留情，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的，都割在了温珹最脆弱的地方。
“我记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你好像还告诉我这个书包是你的奶奶买给你的。啧啧啧，都怪我没什么社会经验，看见那个包还以为是什么古董物品呢。当然，事实证明了，的确是一文不值的古董垃圾。和垃圾在一起的东西全都是垃圾，是垃圾就要送进垃圾场焚烧干净，小爷我帮忙烧了不少，你还不赶紧谢谢我？”
被徐高明这样挑衅，但凡是个人都无法忍耐，温珹的表情从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很是糟糕，眼底的温度也在逐渐消失，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的时候，饶是徐高明笃定了自己不会吃亏，也不由地倒退了一步。
可当他清醒过来时，倒退的那一步就变成明晃晃的侮辱，连带着那次早自习的事情一起……徐高明最受不了的就是温珹这个样子了，当初做同桌的时候也是那样，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当他说出那些污言秽语，被对方冷冷地注视着的时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高明居然被那种眼神唬住了。
那种冷冰冰，带着强烈威胁意味的眼神，就仿佛自己和温珹角色调换了似的。
徐高明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温珹一个捡垃圾的家伙会有那种眼神，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清楚，总是让温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是个好主意。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倒退，他欲盖弥彰地向前走了好几步，几乎就要走到温珹的面前了。嘴里也毫不留情地说道：“怎么样？温珹，你敢不敢对着我的脸揍上一拳？哈哈哈，你不敢吧，只要你揍了我，你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哦，当然，也可能我会走，毕竟有理由可以出国留学，不用白不用。不过……”
徐高明再度走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臂。
他的声音轻柔，却饱含恶意。
“听说你奶奶在私立医院里治疗？那家医院的院长和我爸是熟人……所以，有本事你试试啊？做不到的话，跪下来当条狗赔罪怎么样？”
听了这话，温珹捏紧了拳头，眼看气氛一触即发。
可比温珹更快的，是旁边突然伸出的另一只手，直接在徐高明的脸上揍了一拳。
这一拳引来周围的一阵惊呼，而来不及防备的徐高明更是直接被人打到了地上。
“那我来揍吧，不管你的脸是上了高额保险还是值一栋大楼的钱，都由我来付好了。那家医院院长的儿子恰好是我发小，院长也和我爸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关系，比起人缘大概是和我家更亲近吧。”
“还有呢？还有什么底牌没？没有的话，我就要继续揍下去了，不勉强你当狗，叫我一声爸爸好了。”
甩开一直拉着人的侯越，转着拳头居高临下站在徐高明面前正是陆祺然。他挡在温珹面前，替温珹完成了这次袭击。
徐高明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捂着发肿的腮帮，只觉得嘴里充斥着恶心的铁锈味，手还火辣辣的疼。这让他更加生气了，尤其揍他的还是往常明明还和他关系不错的陆祺然。
“陆祺然！我早就想说了，你tm到底是发什么神经！非要护着他！你还是我兄弟吗？”
转了转拳头，陆祺然神色淡漠，看不出他对于徐高明的质问有什么触动，“比起兄弟，我现在更想让你叫我爸爸。”
“还有，你的想法已经说过千万次了。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温珹现在是我的同桌，我们算是一体的，你欺负他就是在欺负我。”
“所以说你tm到底发什么神经！非要和这个穷鬼搞到一起不觉得掉价吗？还是你tm真的喜欢男的！非要这么护着这个穷鬼，当个宝似的！你tm是想和这个穷鬼过一辈子吗？”
徐高明的口不择言一下子就让旁边的侯越脸色一变，黑成了锅底。
被辱骂的陆祺然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一直握紧的拳头却是毫不留情，再度挥了过去。“很好，徐高明，你还真是高明，这下我真有揍你的正当理由了。”
一拳下去，教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巨大的声响甚至引来了外班的同学。徐高明这回也不当一个挨打的沙包了，从地上爬起来，拉起陆祺然的衣领，拎着拳头就要往陆祺然那张脸上砸。
但就在这时候，从陆祺然体育服的口袋里，突然飘出了一张粉红色还带着香味的纸张，香味放在口袋里时还挥发得有限，可一旦掉出来，凑得近了，这股闻起来清甜的香味就吸引了狭小空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别说陆祺然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一眼，就连徐高明也愣住了。
“情书？”侯越眼皮一跳。
要说学校里的女生还真是厉害，每天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情书和礼物塞到陆祺然的储物柜里就算了，他还能猜测是那群女生人手一把钥匙，不稀奇。可塞进陆祺然体育服的口袋里是怎么回事？别说陆祺然本人没注意，今天上体育课他一直跟在陆祺然旁边呢，居然也没看见。
迟一步反应过来的徐高明立马开启了嘲讽模式：“哈哈，又是情书，上次贴在公告栏的情书还没完呢，怎么又有人给你写情书了？上次是陷害，这次呢？又是哪个潜藏在暗处，长得丑不拉几的穷鬼给你写的？哈哈哈，都不敢当面交，一定长得很丑，又穷又丑，陆祺然，你也只配和这种人交往了。”
陆祺然还没来得及想词反驳回去，人群里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徐高明！”
嗓音起码拔高了八度，尖利而醒目，一下子就镇住了闹哄哄的人群。
这个声音……
怎么好像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互相拽着衣领的两个人第一时间都是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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