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十七章 “你们上城区，都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吗？”

　　随着一声锤响，中城区区中心拍卖会正式开始。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欢迎参加本次中城区拍卖行举行的拍卖会，我叫孙超英，基地注册高级拍卖师，我的注册账号是I-000008，今天的拍卖会由我来为大家主持，很高兴能为大家服务，希望大家都有好运气能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天的拍卖标的一共有10项，已经公布在发给大家的拍卖资料上，敬请研读，同时希望各位竞卖人踊跃竞卖。现在由我为大家诵读拍卖规则……”
　　观小故翻看着发到手里的拍卖资料，从一列举到十，入目第一个就是一套青花瓷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搬出来的。
　　蓉姐认得字不多，但是能看得懂图片，目光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黑字上，感叹道：“这得很贵吧。里面有几件我记得，上回拍卖会上也看到了。”
　　张军蓉姐夫妻俩很会过生活，加上张军在拍卖行里打工讨生活，两人隔三差五得了空闲就会来看一场说走就走的拍卖会。

　　观小故顺着往下看，中间一台方体的机器入了眼。机器外层一层带着铁锈的薄薄金属板，板上四个红绿按钮，外加一个中空出口，资料上简单地介绍着：
　　米粉机，2552年，S市外围收集所得，机型完好，可运转。
　　观小故指着这个台机子，问道：“这个东西拍不出去吗？”怎么卖了三年还在档案里？
　　蓉姐一看，嗐了一声：“这东西不值当，会做米粉的人也不多，而且卖家标的价格太贵，下城区的人卖不起，中城区的人不爱用，后来索性就直接卖给拍卖行了，现在每回拍卖会上，都得拉出来逛一圈。对了，说起这个，你在东街口盘的店收拾了吗？”
　　“还没。”
　　“你这段时间老在家躲闲，大伙都知道你不爱热闹，就互相约定不打扰你，但是他们也是因为感念你姑姑的恩德，你别介意。等回头拍卖会结束了，你张叔闲一些我俩就帮你收拾地盘去，到时候小生意慢慢做起来，生活总会好的，大伙都是一家人，肯定都乐意帮衬你。”

　　台上的规则已经介绍完毕，在一阵轰鸣的掌声中，两位工作人员推着盖着绒布的小推车上场。绒布被拍卖师揭开，耀目的灯光下，完美无瑕的瓷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就是我们的一号拍卖品，大家请看。青花瓷又称白地青花瓷，常简称青花，是我们华国陶瓷烧制工艺中的珍品，属釉下彩瓷，是以含氧化钴的钴矿为原料，而钴料烧成后呈蓝色，具有着色力强、发色鲜艳、烧成率高、呈色稳定的特点。原始青花瓷初见于唐宋，成熟于元明，在清康熙时发展到了顶峰。此外，还有青花五彩、孔雀绿釉青花、豆青釉青花、青花红彩、黄地青花、哥釉青花等诸多衍生品种，而我手中这份青花瓷茶碗就是明代初期时的豆青釉青花，非常具有收藏价值，按与卖家商议定价为三十颗七级晶核，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颗，拍卖开始！”
　　话一落音，场内中央的位置举起一道牌，财大气粗地喊道：“三十五颗。”
　　“四十颗。”
　　“五十颗。”
　　“……”

　　拍卖声此起彼伏，蓉姐边听边咂舌道：“这么个东西买回家也舍不得用吧！”
　　“那是收藏的。”
　　“有什么好收藏的，还不如买粮食多吃点。要是我，我就不买这什么破瓷器，有钱就在下城区买两套房子，钱多些还能去中城区买，买到了就租出去赚个回扣，这样黑蛋的学费就有了。”一个多月前上城区传下蓝头文件，说是要办学校搞教育，为此蓉姐正四处筹钱准备送孩子上学。
　　她经历末世时才十四岁不到，半大的农村孩子，在她有限的记忆中，盛世太平等于家里有余粮，孩子都能上学。

　　“……”
　　“九十颗。”
　　拍卖还在继续，拍卖师口才了得，从容不迫依次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参与拍卖的大人物们。
　　“一颗八级火属性晶核。”忽地一道女声传来，红色鱼尾裙明艳如骄阳妖娆如烈火的女子对着在场诸人微笑点头致意。
　　“我侄儿这个月末过生日，我想把这套瓷器送给她，权当做礼物，不如大家就让让我吧~”
　　城主夫人的侄儿，那不就是城主的侄儿？能称为城主的侄儿的，只有二十年前观听云救出的薄晋阳一人，但是城主夫人冯繁之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跟观听云势如水火嘛，十多年来对薄晋阳也不管不问，这时候怎么突然要替他庆贺生日？
　　场中有一刹那微妙的寂静，一旁的挺着啤酒肚的西服男子举着酒杯，笑眯眯地道：“既然是城主夫人想要，那我梁某就卖个面子。”
　　两人对视一眼，冯繁之同样举起酒杯，宝石紫的葡萄酒在杯中一晃，娇艳惹火的面庞上，亮如光的眸子一弯，从内到外具是无上魅惑。
　　其余的人也都举酒杯庆贺，再无心抢拍青花瓷具，仿佛这瓷器已经明确花落她手。

　　台上拍卖师定在原地脸色几变，不用想都知道台下的卖家有多暴跳如雷。
　　所有的拍卖物品在上台前，拍卖行里最专业的评估师会对每件物品都做一个最低估价，通常也是卖家最低心理价，而这套完整的豆青釉青花瓷器的价格肯定不下于一颗八级晶核，何况还是火属性这么常见的属性。
　　晶核是由丧尸病毒分解产物结合而成的纯净晶体，内含特定的自然之力，等级越高的晶核蕴含的自然之力越纯粹，而越是纯粹的晶核，在为相同属性的异能者临界突破巩固稳定精神力时，能提供的能量就越高。所以有梦想的异能者在临界突破时，都会力所能及地准备晶核，为自己提供纯粹的自然之力。
　　但是自然之力也有高低之分，金木水火土最常见，获得简单；迅捷、冰、风、雷次之；然后就是光、暗、魅惑等等，一颗稀缺元素的晶核能越级比拼常见元素的晶核。

　　拍卖师讪讪地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重新挑起大家的拍卖热情，这时一个工作干员小跑上台，伏在他耳边简短地说了两句话，拍卖师神情忽好忽坏，最终定格在微笑中。他收拾好自己的神情重新投入拍卖中。
　　“既然没有更高价，那就让我们恭喜夫人……”
　　一片繁声贺喜中，所隔不远，另一稍微僻静的私人桌上，苏秋远瞥眼看人群中央恍如花孔雀一样的冯繁之，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你们老大可真是会哄人，每次都任凭冯繁之瞎闹，这次又不知道为她补进去多少晶核。”
　　吴浩南尴尬地笑了笑，“这，咱们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嘛，不管怎么样，柏哥也是基地里明面上的老大。”
　　“那是你老大！不是我老大！我只有一个老大，她早就死了这群举杯相和的人的漠视里了！”苏秋远刷地站起来，灵水秋眸霎时红了一圈。“你看看这群醉生梦死的人，你再看看下城区吃不饱穿不暖在死亡阴影里笼罩的人们，他们哪有一点作为领袖的模样！要不是这是小云着手建立起来的基地，要不是还有晋阳拼死拼活的支撑着，这些人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她激动地话语都打着颤，吴浩南心疼地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又阖上她的眼眸，亲吻哭泣她的眼睑。
　　“别哭别哭，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只要他们不参与违反制度，就让他们去吧，他们为这个基地付出过血汗，但他们总会老去、死去，这个基地总会引来光明的。我们比P省、A省那些基地好得太多太多，只有我们才是那些普通人的依靠，我们得撑住……”
　　“可是，这群末日的混子！她们还在打孩子们的主意！一个什么破烂瓷器就像收买晋阳！”
　　“不会的！这不是有你护着呢！再说她就是送给晋阳，晋阳也不会收的，哪怕是柏哥送，以那孩子的脾气，你看护着他长大的，你还不懂嘛。”

　　“一颗八级晶核！值得吗？”
　　磕着瓜子无心拍卖的观小故一扭头对上看热闹的蓉姐，忙装思索，眼角瞟一眼台上拍卖进程，答道：“不知道，不值吧。”
　　“可是那是八级晶核。”
　　晶核只会产自于死去的丧尸或者死去的携带者，所以一旦有高阶的晶核面世，那就意味着拿到晶核的人斩杀了该等级的携带者或者丧尸。
　　观小故唔了一声，道：“现在你往南走，过了长江，踏进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里，那里头守门的丧尸大叔，可能就能产八级晶核了。”
　　蓉姐：“.……”
　　根据能量等级推测，一只八级的丧尸或者八级的携带者等于一个十六到十七级的异能者，基于食物链翻转压制关系，得要十八级甚至往上的异能者才能无损失的将其斩杀。而I-幸存者基地里，有三万幸存者，其中只有一半是异能者。
　　一半的异能者中，又有百分之五十在零到五级，百分之二十五在五到十级，十级以上可以被称为高级异能者。然而在剩下的高阶异能者中，在十六级以上的异能者不过五十个，十八级及以上的也就三个——二十级火雷双系异能者，基地城主唐柏；十九级金系异能者挂名副城主苍成山；还有就是新任外勤部部长，十八级火系异能者薄晋阳。
　　啧——
　　S市离长江并不远，只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二十年前末世爆发之初，最先沦陷的就是气候温暖潮湿的云贵地区，而后一路蔓延到两广川贵腹地，沿途北上，一路沦陷。她无法去思考在那些沦陷的城市里有多少有多少个把她们当成晚餐的高阶携带者。
　　她打了一个哆嗦，激动的情绪瞬间降到低点，脸色苍白难看极了。
　　观小故觉得自己有可能吓到人了，想了想，费心解释道：“别担心，它们都不会游泳，除非它们把长江填平了。”说着，又道：“这么长的长江要填平，怎么也得要二十多年。”
　　末世二十年的幸存者蓉姐：“.……”

　　喧嚣如火如荼，以青花瓷具作为开场白的拍卖最大限度的调动了场中人的积极性，致使接下来上场的几件滞销货里，也都难得的被买走，仅剩下压米粉机无人问津。
　　正如蓉姐所说，这个机器下城区的人们买不起，中上城区的人们又不屑于自己生产食物，就算闲来无事做顿饭当情趣也不会选择米粉这么没有牌面的东西，米粉机滞销，情理之中。
　　米粉机是做米粉的机器，而米粉可以变成螺蛳粉、桂林米粉、凉拌纷、酸辣粉、三鲜粉、牛腩粉，当然米粉又分出许多派别，各有优缺点，可卤可炒可煮。在穿越继承白月光系统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两广桂柳人士，米粉是从小吃到大，理所当然也知道它怎么做。
　　担当白月光穿梭各个时空这么多年以来，末世世界里没有合适的材料，未来世界里娇惯的哨向不能闻见味道重的食品，而太空异形世界甚至只能吃营养膏，忙忙碌碌这么多年，在现今一提起，记忆中鲜香醇厚的汤底味道一瞬间穿越时空防线。
　　得，她目光停驻在那台滞销的米粉机上，既然要退休，那就整点家乡味道吧！万一火了呢！
　　到时候，她也能在上城区买套房出租，然后当个包租婆，安稳地变身养老米虫，啃食众人的智慧成果。

　　正当她盘算着一碗粉需要卖多少钱的时候，拍卖会到了最后的进程。
　　张军协同另一名干员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正方形的笼子上台。冯繁之摇曳着动人的身姿款款上台，从拍卖师手中拿过话筒，接管拍卖。
　　“正如大家多知道的，这已经是拍卖会的压轴场了，最后一件物品的资料并没有详细的写给大家知道，这是因为——”
　　观小故低头看了看开场发下来的单子上，最后一行，果然，那里写着：敬请期待……

　　“——这是因为想要给大家最直观的感受。”她抓着遮住笼子的绒布一扬，偌大的笼子内部显现在众人面前。
　　场中人都站起身，惊骇地发出倒抽气声。
　　“这、这是……”
　　二楼吊台上，一直靠着栏杆关注着拍卖会的薄晋阳猛地站直了身体。呼叫机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啦的电流声，警醒了另一头的传讯员。
　　“外勤部注意！现在立刻召集人手！能有多少召集多少！该死，拍卖物品进场的协定是谁签的！签之前验过货没！不，不准惊动拍卖场上，另外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听着，没时间，不准收拾行李，所有的贫民都得立刻躲进安全地窖！”
　　话没说完，他的身影已经蹬蹬地地消失在楼道转角。
　　咦嘘声止，笼子里，一只幼年的狐狸崽子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白青色的眼睛，火红的绒毛下，冷冰冰地像一座不互动的雕像。
　　它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柔弱的嗓音发出细微的叫唤声。
　　“这！”
　　“这、这是携带者！”
　　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角落里的下城区贫民一下慌了，携带者在她们耳中不亚于原子炸弹在自家门□□炸。胆小一些的没坐稳，啪地摔到地上。观小故早最初在众人倒抽气中，就微皱着眉把蓉姐护在手边。
　　冯繁之仍然明艳的笑着：“没错，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这是一只火狐狸携带者，是我所带的队伍在一座深山里捕抓到的，因为还处在幼年期，异能等级不高，不具备攻击性，十分适合作为宠物送给心爱之人。”
　　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哪……哪有用携带者做宠物的啊……”
　　“怎么没有？”冯繁之笑了笑，道：“大家都知道丧尸病毒并不会对异能者进行二次感染，在其他许多的幸存者基地里，养一只携带者宠物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家同为异能者应该拥有同样的生活水平，不是嘛？”
　　“不，不，不！这是不对的，我还有家人，我的家人都是普通人。”一位坐在最后的异能者惊恐地站起身，叠声慌张地往外奔走，走时没注意脚下，带掉翻一桌子酒菜。
　　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在地面炸裂，发出嘭地一声巨响，笼子里幼小的狐狸蓦地直立起身子，三条毛茸茸的尾巴散落，青白一色的眼珠子冷冰冰直勾勾地盯着场内所有人。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战栗，包括背对着笼子的冯繁之。那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凝视，仿佛在它眼中，在场诸位都不过是蝼蚁。

　　变故在一瞬间，扶着笼子上台的小干员瞪着惊恐的眼神，不受控制一般直愣愣走到笼子边，把卡着锁的笼门啪嗒一声打开。
　　浑身通红如火，毛茸茸一色的狐狸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笼门口，然后咔地一声咬碎干员的手。伤口在短暂里血液循环里化开，心脏跳动在刹那间停止，青紫尸斑，灰白瞳孔，刚倒下的尸体边做新生的丧尸，踉踉跄跄地朝身边的人扑去。
　　狐狸崽子唇边绒毛还沾着鲜血，独属于丧尸病毒的腐败气味在空气中一瞬间炸裂开，所有人都止不住惊骇后退。
　　慌乱的人群一个挤一个地往狭小的大门奔逃，蓉姐瞪大了眼睛，止不住往前要越过人群去拉离丧尸最近的张军。可哪里来得及，她拍卖台于她那么远，而丧尸于张军又是那么近。眼泪崩出，情绪如山林海啸一般把她淹没。
　　踉踉跄跄的丧尸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张军面前，瞬间长出的尖锐指甲擦过他带眼镜的鼻梁，却在一瞬之间扑了个空，台上哪里还有张军的影子。
　　丧尸疑惑地晃了晃身子，但失去思考能力的它已经不能做出判断，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台下扑击。
　　没有人，甚至是张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台下，他只在惊骇的死亡中绝望闭上眼，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再睁开眼时，心爱的妻子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以绝望铸造的钢铁心性，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抱住蓉姐，然后用身体作为屏障将心爱之人隔绝在墙角间，隔绝在死亡之外。
　　“我爱你！”
　　我爱你……

　　观小故手腕一甩，细长的草辫子从张军腰间散开，与此同时，更多的藤蔓木质化，变成漆黑的树根，从钢铁水面地表化生出来，将角落里的张军蓉姐，还有那些惊骇到爬不起来的下城区贫民层层包裹住，最后成坚不可摧的草茧。
　　哭声闹声，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将整个天空笼罩。
　　越来越多新生丧尸摇摇晃晃地穿梭其中，沾满鲜血的爪子伸向近亲之人。在动乱之下，异能者们甚至都忘了使用自己的能力。
　　在这一刻，他们是生物链下最卑微的人类，曾经同为人类，现在仅次于他们的新生丧尸们以绝对的压制咬断他们的脖颈，手臂，大腿，到处都是血腥的腐臭。
　　外勤部用最快的速度包围拍卖场，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动乱之中，并不能准确的得知谁被咬了，谁是摔伤，为了最大程度的控制丧尸病毒扩散，他们只能将所有人控制在场外的空地上，无论是谁，往前多走一步就是自己人的刀剑。
　　他们痛苦着，哀嚎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空荡的台上，只剩幼狐和冯繁之。
　　那只曾经认为年幼无公害的小狐狸端坐在地面上，火红的绒毛张扬着，无形的暗系元素在周身流动，它注视着冯繁之，而冯繁之却静立着。细薄的汗水汇成滴淌湿她漂亮的裙子，而她打着颤，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向它走去。
　　这是两种实力的对峙，她能很清楚的感受着自己精神力的溃败，再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像刚刚那位身不由己的干员一样，一步步走向它，一步步走向死亡。
　　“不……”
　　斜眼一看，她年轻的女儿已经呆滞了，如同场中其他的丧尸一样，被这个该死的狐狸控制住了。
　　在她女儿的身上还有跟丧尸缠斗的痕迹，丧尸尖锐的利爪划破她的衣裳，划出一道道伤痕，腐败的病毒不能将淌出鲜血的伤口同化，却最大程度的的遏住了伤口的愈合。而她能寄以希望的丈夫迟迟没有出现。
　　精神溃败已经是咫尺之间，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颤抖着往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小狐狸走去。小狐狸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不！不——”

　　一条木质化的藤条闪电一般甩出，盘在冯繁之腰上，与此同时薄晋阳带着刀披荆斩棘而来。
　　——那是一柄很长的太刀，刀身通体雪白色，在如昼的灯光下，仿佛一弯新月，劈在小狐狸身上。

　　闪电一样的藤蔓以二楼的吊台为着力点，牢牢将冯繁之抛向空中。在半空里，拽着藤蔓另一端的观小故与她擦肩而过，互换位置。
　　劫后余生的瞬间，她只来得及看清观小故的脸，以及一句嗤笑：
　　“你们上城区，都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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