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富婆，不当皇后

　　按照规矩，顾非源今晚要歇在安平的景仁宫。
　　于是紫宸殿的仪式结束之后，蒋嫣然就回了坤宁宫。

　　打了个哈欠，蒋嫣然泡在浴桶里唤了一声萱枝，让她给自己送点水进来。
　　没一会儿，萱枝就端着茶杯进来了，脸上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蒋嫣然奇怪问道：“怎么了？”
　　萱枝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从景仁宫里出来了。”

　　“嗯……”蒋嫣然喝着茶，反应过来之后，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又全喷出来了。
　　蒋嫣然愕然地抬头看着萱枝，“什么？”

　　“邓云公公从外间传来的消息，说是不少人都看见了。皇上几乎只是在景仁宫坐了片刻，就出来了。”
　　萱枝说着，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开心。
　　毕竟眼下宫里来了个新主子，全后宫上下都盯着呢。皇上这么明显的态度，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大家，安平郡主已经不是安平郡主了，而是一个不得圣宠的康昭仪罢了。
　　萱枝作为蒋嫣然的大宫女，自然是高兴的。

　　蒋嫣然却紧紧拧起了眉，她饮尽了杯中的茶后，从浴桶里起身。
　　这晚，蒋嫣然在书房呆了很久，天擦亮的时候，才回了寝殿准备睡觉。

　　结果，还没睡多长时间，萱枝就叫醒了她。
　　蒋嫣然揉着眼睛，哑着声音问到怎么这么早叫她。

　　萱枝手里拿着沾了冷水的毛巾，也有些心疼小姐。
　　“一会儿康昭仪要来请安了。”

　　蒋嫣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塌上坐直了身子，开始梳洗打扮起来。
　　用过了早膳之后，安平就来了。

　　比起一夜未睡有些精神萎靡的蒋嫣然来说，安平的状态像是更糟糕一些。
　　双眼浮肿，脸色也有些发黄，粉都遮不住。

　　毕竟昨日顾非源那样大咧咧地就直接从景仁宫回了御书房，全宫上下都知道了。
　　她若是今日还盛装打扮，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那简直比现在这副鬼样子还能成为后宫的笑话。

　　安平有气无力地给蒋嫣然行了礼，蒋嫣然心里叹了口气，让她坐下来说话。
　　安平坐下之后，就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蒋嫣然和她本来也没什么交集，更别说相熟能一起叙话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顾非源从坤宁宫外走了进来。
　　蒋嫣然和安平都有些惊讶地从位上起身行礼。

　　顾非源面无表情地坐下后，皱眉看了一眼安平，“你怎么在这里？”
　　安平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形晃荡了两下后才委屈回答：“臣妾来给皇后请安。”

　　“请完了吗？”顾非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安平泫然欲泣。
　　顾非源依旧冷漠，“请完了就退下吧。”
　　安平不堪顾非源这样的态度，捂着脸就从坤宁宫跑了出去。

　　蒋嫣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非源看着她：“皇后想说什么直说就行。”

　　“没什么，”蒋嫣然有些困倦地看着顾非源，“皇上为何这么一大早地就来找臣妾？”
　　顾非源说起了鱼跃书肆。

　　蒋嫣然愣了愣，“鱼跃书肆怎么了吗？”
　　“三刀先生的书稿似乎只在你的这个书肆里誊抄初稿，那你能联系到三刀先生吗？”顾非源看着蒋嫣然，神色中竟然还有几分期待。

　　蒋嫣然瞬间清醒，还微微坐直了身体，“皇上为何问起了这个？”
　　顾非源没有察觉到蒋嫣然神态的不自然，接着说道：“朕一开始的考举就是从三刀先生的书中得到的灵感，如今考举在即，朕想联系一下三刀先生本人。”

　　蒋嫣然脑中快速闪过好几种回复之后，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后，缓缓说道：“臣妾平日里面只是经营生意上面的事情，这些写书上的事情，臣妾并不是很清楚，应该都是掌柜的在打理。”
　　顾非源抬眸看了一眼蒋嫣然，半晌之后才问道：“是吗？”

　　蒋嫣然迎上了顾非源的目光，点头再次确认：“是。”
　　顾非源不动声色地后仰到了塌上，“那皇后能帮朕联系一下三刀先生吗？”

　　“臣妾可以帮皇上试试。”蒋嫣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顾非源看着蒋嫣然，突然起身，“那这件事情就交给皇后了。”
　　蒋嫣然跟着顾非源起身，还把他送到了坤宁宫门口。

　　蒋嫣然目送着顾非源离开了坤宁宫，而顾非源也在宫道里走了一段时间后扭头回看了一眼坤宁宫。
　　蒋嫣然站在坤宁宫的门口，脸上挂着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严肃。
　　而顾非源看着坤宁宫的绿瓦红墙，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意味深长。

　　莫名的，两人之间本来有些近的距离，因为这三刀先生，好像又重新裂开了一丝缝隙。

　　蒋嫣然来不及补觉，拎着裙子直接回了书房，写了一封暗号信之后，塞在了几家掌柜送来的账本里。
　　她看着面前的账本，神色十分严肃。

　　头一次，蒋嫣然对自己在做的事情会对这个时空里的国家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有了实感。
　　不同于往日的游刃有余，甚至游戏人间的态度，这一回，蒋嫣然多了几分郑重和焦虑。

　　三刀先生本是出于好玩和刺激，以及一些穿越人的优越感被蒋嫣然创造出来的。
　　而如今，顾非源显然是想招募三刀先生入仕，成为他掌权之后的草根一代。

　　可如今蒋嫣然骑虎难下，根本不可能创造出一个新的三刀先生来。
　　哪怕就算是让人顶替，那也一定会在和顾非源那小狐狸说话的时候露馅。

　　蒋嫣然看着书桌上的信件，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得快些了。

　　顾非源对安平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不喜，让她昨夜在书房调整了一夜的出宫计划。
　　而现在三刀先生又成为了新的悬在她头上的闸刀，能随时能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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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回了景仁宫的安平，又摔碎了一套茶盏。
　　从小一直跟在安平身边的玲珑赶紧差人进来收拾了碎瓷片，然后自己又走到安平身边给她奉上了热茶。

　　安平心烦意乱，挥手就让她出去。
　　玲珑叹了口气，“娘娘，现在不是哭丧脸的时候。”
　　安平抽泣的声音小了一些。

　　玲珑说道：“您如今也是宫内四位主子之一，又和皇上有青梅竹马的感情。皇上不会一直恼您的。”
　　安平擦了擦眼泪，接过了玲珑的热茶，“那你说怎么办？”

　　玲珑笑着，“皇上原先不是最爱吃您亲手做的甜酒汤圆吗？不如您明日给皇上做了送过去？”
　　安平听完，心里还有些别扭，“他昨日都那么对我了，我都快成宫里的笑话了！”
　　玲珑安慰她：“娘娘，这宫里的人，可从来没有说从一而终的，都是谁有权势就依附谁。皇上眼下定然还是觉着您是妹妹，身份上没转换过来。您只要让皇上知道您是他的人就好了。”

　　玲珑这话的引导性极强，安平就像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开了窍。
　　她停止了抽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开始思考。

　　而玲珑也在安平看不见的视角里，偷偷勾起了唇角。

　　夏日终在这样的局势下，黯然退场。
　　而在黑夜越来越长的秋冬季里，有什么事也在暗处蠢蠢欲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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