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小孩子不可以没有礼貌

　　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为我的失礼道歉。

　　时透约有两个月没来蝶屋。不受伤自然是好事，平日的工作也轻松许多，不用应付麻烦的小孩，茶话会也不会变为我的倒苦水专场。或许是乐极生悲，时透迷茫不安的神情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本应轻松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沉重。

　　秋日的落叶簌簌堆了满地，失去点缀的庭院变得单调而开阔。在这样的天气，心境发生转变也是自然。

　　就在我决定私下拜访时透时，他再次出现在光秃秃的院里。

　　“石川小姐。”时透向我颔首示意，站于指腹的信鸦抖落身上的落叶，高傲地仰起头颅，似乎对我颇为不满。

　　但鉴于他本人跟无事发生一样，我也与往常一样处理他的伤口，思忖如何引出话题。想着想着，我下意识地对着满臂是伤的时透开口：“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

　　“。。。”

　　“。。。当我没说。”我又多嘴了，我自省。

　　他盯着我，探不出什么情绪。银杏叶从开敞的窗外飘进，时透的发上也沾了几片。他对此毫无反应，只是盯着我，任由深秋的阳光顺着云层的移动，慢慢爬上他的眉眼，瞳孔在映照下通透莹亮，深处却忽明忽灭，像是年久失修的灯泡。

　　他在回忆什么。我心中涌起一阵似曾相识的笃定，所以我任由自己与时透对视，耐心地等待回应。

　　时间在这间屋子放缓了脚步，我观察他的刘海，眼睛，嘴唇，垂下的发丝，最后是脸部的阴影变换，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良久，似乎终于回想起来，他偏头，慢悠悠回答：“我知道了。”

　　这是时透第一次正面回应我的嘱告，我几乎要感动得落泪，像极了得知浪子回头的老妈妈。

　　但我最终没有道成歉。

　　时透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个夜晚的事情，被问到时也是兴致缺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翻了篇。

　　不过他倒是变得有点古怪，说是古怪，不如说是多了人情味。

　　虽然来蝶屋依旧是直呼名字，但有时会加上敬语；全程没有表情，但走时总会往我手里塞一些手工品。“时透先生，给我纸青蛙做什么”我歪头瞧着手心小巧的青蛙，提出疑问。

　　“作为谢礼。”眼前人理所应当的样子，让我一时想不出该回什么话，只好收下，收进铁皮饼干盒里。

　　突然懂得道谢，不像是时透能做出的事。

　　在一次忍大人难得参与的下午茶时光，这个疑团得到了解答。

　　“说到有趣的事。”忍大人嗫口清茶，娓娓道来，“无一郎在九柱会议的结尾，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看向我，笑容意味不明:“‘主公大人，怎样才算懂礼貌呢’这样的问题，会从只在乎斩鬼的霞柱口中说出来，确实有些意思呢。对吧，小和”

　　恍然大悟的三人组发出“哦哦哦”的八卦声，齐齐表达强烈的求知欲，小葵并不在其中，因为她直接搂住我的脖子，嚷嚷要我说出实情。

　　这事后来自蝶屋传出去，甘露寺大人专门跑来祝贺。“是我告诉无一郎表达谢意是讲礼貌的方式之一哦!啊啊，十三岁男孩与十五岁女孩的爱恋，我非常期待呢!”她捧住脸，羞赧地闭上双眼。

　　我正在扎针的手一抖，全身紧绷的黄发少年“哇”得一声叫出来，带着哭腔喊他心上人的名字。

　　“祢豆子——”

　　“祢豆子——好痛好痛，要抱抱——”

　　聒噪的哭声震得我耳嗡嗡响，思绪也乱成一团毛絮。

　　喜欢一个人，会变成这样的笨蛋吗？

　　我干脆不去想它。

　　肃穆的宅邸难得有些新鲜事，解释无果后我便睁一眼闭一眼，由他们闹去。所幸时透终日在外，不闻鬼外事，似乎对这场风波浑然不知，照例送来折纸，有时也会有红纸剪画。

　　“时透先生，您送的礼物非常好看呢。”我一日不禁夸赞。

　　时透身上裹了纱布，坐在床沿，只回了句“嗯”，但眼里零零散散编织出骄傲的亮光。

　　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嘴唇翕动，我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作罢。

　　“如果可以，能教教我吗？“这个小小的请求，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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