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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甲长听方元说了方月华定亲的事儿，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原本他以为，方家这小姑娘，会成为选秀时候最大的赢家呢，毕竟这姑娘好看，胡同里人人都知道。甚至这一片的人也都知道。可没想到，人小姑娘，居然是定了亲的。
“方老弟啊，你可不能哄我啊，该不会是听说要选秀，就和那些无知小民一样，先大街上抓了个女婿去吧？我可告诉你，那都是犯法的，欺君之罪知不知道？”
甲长语重心长：“官老爷可就防着这一手的，谁家要是弄这样的手段，那可就要全家蹲大牢去了。”
方元不慌不忙：“这种事情我哄你做什么？我们家，和徐家，其实是早就订婚了的，就三年前吧，月华那会儿十岁，我们一家去鸡鸣山，然后救了徐哲，这事儿不是秘密，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那医馆估计也还记着呢，然后徐家为了报恩，就提出来让我们家月华嫁到他们家去，但是徐哲人家是嫡出，我们肯定高攀不上，可我们方家的姑娘，也不做妾，于是这商量来商量去呢，就觉得大公子人不错，长的也好，身份也算匹配，所以就给他们两个订婚了。”
方元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是因为我们月华年纪小，所以这事儿就没宣扬，徐家只送了两套头面给我们做订婚礼，虽然就两套头面，但也是特别值钱那种，我们小门小户的，可不敢招贼，所以这头面也没拿出来过，你要是好奇，等会儿可以上我家看看去。”
这可不是白看的，这是当证据看的。为了证明，你这婚事不是忽然定下来的，而是早就定了的。
“之后吧，徐国公出事儿那会儿，我们家月华，还被国公夫人派人接过去住了一段时间呢，说是我们月华是个有福气的，希望她能将徐家的运气带的好一点儿。这事儿也不是秘密，你问问我们隔壁就知道了，月华那段时间就不在家，而是住在国公府。
“后来吧，徐醇这不是守孝吗？所以这三年，明面上我们就没什么来往，可实际上，桂花可是天天去何师傅家里练武呢，那何师傅就是徐家的人，月华时常会做点儿点心什么的，让桂花给带过去的，你不信可以问问桂花。”
实际上，那就是桂花带过去孝敬自己的师父的。
徐醇都忍不住默默的注视着方元，这人，编瞎话很有一套啊，你看啥都能给你圆过去，这也是人才啊。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方元自己是信了的。等从甲长家里出来，他就低声和徐醇说道：“国公夫人那边，你可有把握？”
徐醇点点头：“我暂且告辞，回头媒人就会上门了。”
虽然这是脑袋一热做的决定，但他这人，既然是做好了决定了，那就不会再变了。反正方月华年纪小，将来也还有反悔的余地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选秀的难关给过了。
国公夫人正在插花，听见人说徐醇过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转头拿了布巾擦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娘，儿子要成亲了，还请您派媒人上门。”徐醇开门见山，半点儿不含糊。
国公夫人手里的帕子都掉了，她自己都还没发现：“什么？成亲？你定亲都没定呢，你成什么亲？哪家的姑娘？你和人家私相授受了？”
“娘，不是，你误会了。”徐醇有些无奈，他虽然是庶出，但因为是在国公夫人进门之前就出生的，再加上出生之后就没了娘，被国公从边疆送回来养在国公夫人身边的，所以和国公夫人之间的感情，也并不像是普通大户人家那样，水火不容。
“什么误会？你仔细说了。”国公夫人在一边坐下，满脸严肃：“要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家，可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不吭气的勾引男子，然后让人回来直接说成亲的？
这徐醇的话一出来，国公夫人首先就对这姑娘没什么好印象了。
徐醇就将方月华的事儿给说了：“娘也见过的，方月华，当初救过二弟的那小姑娘，现在还没及笄，皇上刚才下旨选秀了。”
通常来说，选秀这事儿，和五品以上的大官员家是没什么关系的。皇上选秀，多从民间采选。上上个皇帝，那皇后还是杀猪匠家里出生的呢。
就是现在的端王，那王妃也不过是个六品官的女儿。
所以一开始，国公府还真没关心过外面什么选秀的圣旨，这会儿一说，国公夫人就明白了：“他们家着急定下来？”
“嗯，正好遇上我……”徐醇说道，一句话没说完，国公夫人继续皱眉了：“挟恩图报？要不然，怎么就选上你了呢？”
徐醇抿抿唇：“正好我在卫所，卫所那一群大老爷们儿，就我一个没成亲，她哭的可怜，我瞧着不忍心，就提出帮忙了。”
女孩子名声重要，徐醇就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免得方月华在国公夫人没了脸面，将来日子难过。就算是假夫妻，她进了国公府的大门，也总还是要和国公夫人相处的。
国公夫人回忆了一下方月华，然后就觉得，自己了解了——自家儿子这是看上人家那相貌了，那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相貌不俗，现下怕是长的更出色了。儿子守孝三年，他这年纪，怕是有点儿憋不住了，别说是个大美人了，怕是个清秀佳人，他都要有点儿心动了。
“出身不太好，要不然，纳进门算了？”国公夫人皱眉说道，哪怕是想明白是自家儿子看上人家美色了，她也觉得 ，那姑娘的相貌不太妥当，就是祸水。
国公夫人语重心长：“娶妻当娶贤，纳妾纳颜色，你要是真喜欢……”
“娘，你误会了。”徐醇忙摆手，微微有些尴尬：“我就是帮个忙，那姑娘才十三，还没及笄呢，我没那么……”禽兽。
顿了顿，又说道：“方家姑娘三年前就说过自己绝不做妾的，要不然就她那相貌，想要当个富贵人，那早就能享受了。何必等到现在着急慌的想嫁人”
国公夫人还是有些迟疑：“婚姻大事，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若是门不当户不对，怕是你们两个日后生嫌隙。”
徐醇摇头：“等她及笄，还有两年呢。”
国公夫人自以为了然了，两年呢，要是放在府里好好的教导着，未尝不可教导成好的大家族媳妇儿。
国公夫人沉吟半天：“你决定了？”
徐醇点头：“决定了。”
“好，那我这就去找媒人，选秀呢，这媒人怕是也不好找。”指不定家家户户都在等着嫁闺女呢。皇上倒是不禁止这事儿，只要是在圣旨之前订婚的，你该嫁人还照常嫁人，也算是一种不扰民的态度了。
但是圣旨之后定亲的，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徐醇坐着没动，国公夫人一边吩咐了嬷嬷去找媒人，一边疑惑：“你还有事儿？”
徐醇有些尴尬，伸手摸摸鼻子，然后就将方元之前的那一套说辞给搬出来了：“所以我们是三年前就订婚了的，那两套首饰就是订婚礼，可儿子想着，实在是有些委屈了方姑娘……”
原本是谢礼呢，现在成了订婚礼了，相当于订婚他们家什么也没出了。
事情已经定下了，国公夫人心里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只笑道：“这好办，咱们家给置办聘礼的时候再捎带上这个订婚礼就成了，现下这形势，订婚礼咱们也不能大大方方的送，那姑娘想必是能谅解的。你啊，有这时间，赶紧去将你那院子给收拾收拾，可别人姑娘进门，你连个屋子都没打扫出来。”
没及笄也就是不能圆房，所以得先收拾个屋子出来给人住。
徐醇有些尴尬，国公夫人又说道：“我这儿事情多，就不留你了，你只收拾你院子就成了，剩下的不用操心了。对了，找徐哲过来，我吩咐他点儿事情。”
这成亲事情多着呢，要短短几天给完成，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国公夫人是一点儿不敢耽误。
徐醇这边呢，除了收拾院子，还得带着徐哲去鸡鸣寺问日子，看最近几天，哪天是好日子。就算是匆忙成亲，这该有的也得有，不能凑合了才是。
然后是找布庄定布料，吩咐府里的针线房做新衣，还有各处的红灯笼，哄喜字，还有新房里的东西摆设。另外，这聘礼也得准备起来，开了库房要挑选。
还有婚宴上要用的东西，还有给准备丫鬟婆子。
国公夫人简直是焦头烂额，不得已，又找了妯娌们来帮忙。
国公府半天之内上上下下就都知道徐醇要成亲了，成亲的姑娘还是个平民家的姑娘，一个个的，吃惊有，幸灾乐祸有，惋惜有，甚至有对着国公夫人说这个说那个的。
不过国公夫人不是个软性子，说三道四的，就全都被她给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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