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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转学是肯定的事儿，一来是他们搬家之后，那学堂离的就有点儿远了。二来，那学堂的先生，两个月前换了，原来的先生说是要准备科举，就回家闭门念书去了，现下换的是个老童生，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儿，所以学堂里现下有些不太好。
可是，转到哪儿去，这是个问题。好的学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差点儿的学堂吧，他们又看不上。
“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学堂，我明儿出去，拜访一下街坊邻居。”方赵氏就说到，事关儿子一辈子，这事儿她还是很上心的，比小菜园可重要多了。
“也只能是先问问了。”方元也点头，又转头看方月华：“你娘说今儿有个妇人来找你，你在外面，还认识什么妇人了？”
“不是我认识什么妇人了，是我拜托徐醇大人帮我请的武师傅。”方月华也不隐瞒：“经过上次的事儿之后吧，我就觉得我太倒霉了，总是遇见这样的倒霉事儿，所以我就打算学点儿功夫，以后就算是再遇见了差不多的事儿，我自己也能应付，不用等着别人来救了。”
若是方月华只单纯的说自己想习武，那是不可能的，方赵氏死都不会答应的——女孩子家家的，练武像是什么事儿？将身上弄的硬邦邦的，以后怎么嫁人？女孩子武力值太高了，也不会有人喜欢的，男人肯定不愿意自己挨打啊。
但方月华说自己是想自卫，想要保护自己，那方赵氏就有点儿拒绝不了了——上次的事儿，也真是将她给吓着了。若是徐醇去的晚一点点儿，方月华这一辈子，可就算是完了。
这会儿她就有些犹豫了，看一眼方元，等着方元来做决定。
方元沉吟了片刻：“行，那就学。”看一眼方赵氏，解释道：“她这相貌，也惹眼的很，难免路上会遇见什么不要脸的，她自己会点儿功夫，也免得被人动手动脚了，另外就是她那铺子，虽说挨着卫所不怕有大事儿，但也怕万一是不是？真要遇上了什么小偷之类的，她能护着自己就是万幸了。”
多的是小偷去偷盗，然后争执之下，将屋主给打死的。
方赵氏叹口气：“那人家是上门来住着还是怎么回事儿？”
方月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呢，就想了一下：“等我明天问问徐醇大人？”
方元又忍不住开口：“之前还说少和徐家来往呢，现下看来，倒是咱们欠着徐家良多了。”救命之恩的话，一命换一命，他们救下了徐哲，徐醇又救下了方月华。除此之外，徐哲还卖给他们房子了，徐醇还帮着护着铺子了，这份儿人情，就是他们欠着人兄弟两个了。
“回头你和徐醇大人说一声，我请他们兄弟在百味楼吃饭。”方元说道，他也得准备一份儿像样的谢礼才行，要不然，让人以为他们家是不知礼的。
“好。”方月华点头应了，确实是该好好谢谢人家的。但是吧，她和方元想的是不一样的，方元是觉得这救命之恩能抵消的，她却觉得不能。徐醇和徐哲，这毕竟是两个人，就算是亲兄弟，那也有亲兄弟明算账的说法是不是？
而且她之前被徐哲连累的事儿，这也是徐哲带来的麻烦，徐醇可是一直帮忙解决问题的。
但她也不反驳方元，真要一条条算清楚，这日子过的可就太闹心了，人只要活着，谁能不欠人人情呢？
大不了她私底下多谢谢徐醇就好了。
一家人说了话，就各自散了。方月华领着桂花回自己的房间，现下桂花醒过来了，就不用住在二院那边了，她可以谁在方月华房间的小榻上，晚上万一方月华想喝水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第二天一早再去铺子那边，方月华临出门的时候就猛然听见小石头一声特别凄惨的哭声，她差点儿没吓的摔跤了，赶紧扶住了门框，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低声和桂花说道：“定是我爹和小石头说了零用钱的事情了。”
桂花也很是同情小石头，五两银子啊，小石头一个月的月钱才半两银子，五两那就得是十个月了，将近一年了。想想，一年的时间，一文钱都不能花，这多惨啊，怕是连他的书童拴住都不如了，拴住好歹还有自己的月钱用呢。
但同情归同情，桂花又不能将自己的银子借给小石头，被老爷知道了，怕是要将她撵走的。
方月华这个亲姐姐，更是不会接济亲弟弟的——笑话，万一弟弟长歪了，将来岂不是她倒霉？为长远计，只要给点儿同情就行了，不能给更多。
为了避免被小石头缠上，这主仆两个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离开家，这会儿天色才微微亮呢，街上也没几个行人。
齐心协力的开了铺子的门，方月华就到后厨去做点心去了。一边做，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换新品种的事情，前面那几种，她已经做了好一段时间了，现下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了，没难度，没挑战性，也没新奇性，所以她有点儿不太想做了。
就是这新的，该怎么安排呢？另外，老顾客里面，万一有哪位对其中一种点心，非常的情有独钟呢？
这些可都是应该好好思考的事儿。
“姑娘，徐大人来了。”方月华正在想，就看见桂花从门帘后面探头出来，她愣了一下，忙起身：“你先来看火，这个锅里的，一刻钟之后就能端下来了，这个油锅，你先将火给放小了，不用管就成。”
桂花忙点头，方月华这才脱下围裙往外面。
掀开帘子，方月华就忍不住眯了眯眼——外面阳光正好，徐醇逆光站着，就好像身上披了一层阳光做成的锦服，本就面如白玉，五官英俊，现下更是多了一种神圣的气质，就好像，他是九天下凡的仙人一样，潇洒飘逸，却又冰冷如刀，锋利如剑。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好看的有些过分了。方月华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了，徐醇微微挑眉：“有喜事儿？”
方月华摇头：“没有，只是看见你就高兴。”
徐醇忍不住挑眉，这话说的有些太暧昧，但低头看见方月华的身高，再想到方月华的年纪，这点儿暧昧，就烟消云散了：“有事儿找我？”
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理由了。
方月华点头：“嗯，两件事儿，第一个，徐旭是你们家的人吗？他是哪一房的？他对我，很不客气，我怀疑我什么时候可能得罪过他。第二个，你帮我请的武师傅，是要住在我家里还是每天需要我去她家里学习？”
不敢奢望师傅主动找上门来教导她。
徐醇皱眉：“徐旭？他找你了？”
方月华摇头：“也不算找，就是大街上遇见了，他说话有些轻浮不客气，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得罪过他。”
“无妨，我会处理。”徐醇说道，过了片刻补充道“他是二房的嫡子，往日里很是巴结着徐哲。因为你是徐哲的救命恩人，徐哲对你很上心，所以他大约是怕你抢了他的地位？”
方月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狗腿的地位还用抢？
思及徐家几房的情况，方月华又有点儿不太理解——不说徐二老爷是老国公的真爱生的，所以特别不服气大房的吗？怎么二房的嫡子，还要去巴结大房的嫡子？
但这话她也没拿出来问徐醇，毕竟徐家的情况都是她自己私底下偷偷打听的，打听八卦你还要去问人家家里人的想法，你这不是找挨打吗？
方月华又不是个傻的。
徐旭这事儿既然徐醇说了会处理，那方月华就不去管了。
“至于武师傅，让她住在家里就行，她家里没了男人，孩子也已经成家，不管住在哪儿都是可以的。”徐醇说道，正经请师傅上门，大多是住在主家家里的，方月华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徐醇就多提点了几句：“住的地方不求多好，但务必也安排妥当，吃食方面，单独来就成，不用坐主桌。衣服一年四季要准备至少八身，逢年过节，也要按时给供奉。”
最好是能有个小丫鬟伺候着，但方家的情况徐醇也是了解的，所以这小丫鬟，徐醇就打算自己帮着出了，不用方家再去费心了。
当然，小丫鬟的月钱，也从他这边出。
方月华连连点头，又问武师傅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到时候这个饭菜，得分开安排才行。
剩下的都不是事儿，但就算这些，也要不少银子了，方月华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银，瞬间将换新点心的主意给按下去了——人是要吃饭的，不能万事只随心意，她现下还没这个资本呢。得赚够钱了再说，所以，这个新品种的，得上，但不能替换掉原有的。
“徐大人吃饭了吗？我给你拿些点心吧，新鲜出锅的，正好吃。”方月华忽然想到这个，忙说道，也不等徐醇反应过来，转身就去后厨拎了个食盒出来，拼命塞到徐醇手里：“下午你休班的时候将盒子还回来就行了，我不耽误徐大人上差了，徐大人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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