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Scene10. 怒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你说什么?”
月彦的手如烙铁般冷不丁抓住渊诱。
嘎嗒——
伴随一声脆响,上千只蚂蚁啃咬着渊诱的手腕。
她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
她怀疑自己脱臼了。
“你干嘛?放开我呀!”
渊诱尝试着挣了挣,带着哭腔哀求。
“你竟敢利用我?”
月彦置若罔闻,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他的太阳穴附近暴出青筋,染血的白大褂勾勒出紧绷的身体,赤红的眼眶让他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把猎物拨皮拆骨的猎豹。
正在这时,刺眼的冷光从两人面前闪过。
咔——
一记沉重的闷响。
富冈义勇的刀背准确无误地敲打月彦的腕骨,震得他的手腕发麻,下意识松开了对渊诱的桎梏。
“你想去鬼杀队,为什么?”
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要不是刚才展现的善意,渊诱几乎怀疑他真是一棵空心木。
“去鬼杀队当然是杀鬼咯!难道还去相亲吗?”
渊诱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富冈义勇出乎意料地沉默下来。
他抿了抿嘴,死水一般的眸子荡起些涟漪,喃喃自语道: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渊诱:“……哈?”
你们鬼杀队到底是不是正经杀鬼的地方啊?
富冈面无表情地用审查猪肉的目光扫视渊诱,片刻摇了摇头。
“不行。进入鬼杀队前要接受考核。你去就是送死。”
考核?
居然还有这种麻烦的东西。
“就算是去送死,也是我的个人选择。轮不到你管吧?”
她故意恶声恶气地说。
富冈:“……好麻烦。”
他最后赏赐给渊诱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抖了抖羽织转身就走。
“欸!”渊诱在背后急急地喊。
“我只是想要个参加考核的资格,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知道我为了救你,好几次差点死掉吗?”
富冈:“……”
他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渊诱一眼。
“我会给我认识的培育师写封信。最近的选拔在今年冬天。但我劝你……”
“知道了知道了。”
渊诱忙不迭打断富冈义勇的劝诫。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想到和一根木头对话居然比背诵长篇艰涩的台词更让她神伤。
富冈不说话了,他的视线滑过渊诱泛红的手腕,然后若有所思地停在月彦脸上。
半晌。
“我觉得你倒可以去试试。你的力气……挺大的。”
渊诱:“……”
月彦:“……”
好几种情绪在月彦脸上更迭交替,最后汇聚成殊途同归的灰——他最擅长的假笑。
“好的,我会考虑。”
渊诱:“……”
她的薄唇微微抽搐。
毫无疑问,富冈义勇是个不可多得的嘲讽天才。
黑夜中,一辆白色轿车悄然而至。
它的车前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犹如一只蛰伏着等待猎物的野兽,睁着睡意朦胧的眼。
它在渊诱面前停稳。
司机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戴着口罩的脸。
“渊诱小姐,安藤先生听说你出了警局,特意让我来接您。”
来人是渊诱的专属化妆师户田美穗。
渊诱点点头,弯腰钻进车里。
轰隆隆——
引擎声震耳发聩,她坐在副驾驶,漫不经心朝身后投去一瞥。
月彦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像是笼罩一层浓雾,表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交,他那标志性的竖瞳忽然红光大涨。
这个疯子!
渊诱揉着手腕,在心中咒骂不已。
要不是刚才有人,她早就用高跟鞋踩在他的身上,助他断子绝孙了!
*
轿车内一片寂静,唯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渊诱和户田本来就没什么交情。
倒不如说这大晚上的,户田美穗竟然会驱车来接自己,让她着实吃惊。
“安藤怎么会知道我出来了?”
户田美穗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打量渊诱的神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安藤先生可能在警/察局有朋友吧。”
渊诱不置可否,安藤智史作为剧场老板,认识些三教九流也是情理之中。
连着两天没有睡一个好觉。
如今事件圆满解决,紧绷的弦倏地放松。
倦意如潮水般势不可挡,渊诱靠在车窗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等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
前座的户田似乎说了些什么。
但渊诱来不及听清就陷入了黑暗。
*
乌云蔽月。
盘踞在暗夜里的怪物窥视着渊诱的别墅。
狂舞的树枝是他的触手,呼啸的晚风是他的喉舌。
但他什么都没看见,因为那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房间内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昏迷中的渊诱打个激灵,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令人胆寒的声音。
一个高挑的人影踱步走近沙发。
她理应是个美人,但脸上不均匀分布的白斑让她看上去像一副被污染了的名画。
“户田,你打算干什么?”
渊诱的四肢被粗粝的麻绳捆绑着,稍一动弹就鲜血淋漓。
“黑/市里有人出两千万暗花取你的项上人头。”
户田顿了顿,猛地弯腰提扫帚般抓起她乌黑的长发。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呸,你要是为了钱杀我就赶紧动手。还有脸问我怎么办?”
头皮撕裂般的痛楚让渊诱前所未有的清醒。
“钱?”户田美穗鄙夷地皱了皱眉,仿佛只要说出这个字眼就脏了她的嘴。
“我才不会为了这么肤浅的目的杀人。我要的……是你的这身皮!”
渊诱内心一颤,她抬头对上户田愤恨的目光,压抑的语气里潜藏危险:
“道重绫子是你杀的?”
“那个蠢货,我可没杀她。”户田美穗眼眸微敛,“我只是剥了她的皮练手而已,谁知道她失血过多,还浪费了我的时间。”
渊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的恶行毫无悔意的女人,就是平时胆小如鼠的化妆师。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粗粝的麻绳嵌入皮肤,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血腥味。
“别白费功夫了,只要短短一分钟,我就能用【黄金分割线】剥掉你的皮。”
【黄金分割线】是什么,渊诱暂时没有兴趣。
她只知道有一个人因她而亡。
愧疚感如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罩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渊诱嘶哑着嗓子问,尽管她的内心早有答案。
“为什么?呵呵呵呵。”
户田癫狂地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咳嗽不止。
“你懂我去哪儿都要戴口罩的痛苦吗?我也渴望舞台,如果我有你那么漂亮的脸蛋儿,麦克白夫人哪儿还轮得到你!”
户田说着微微仰起脖子,双手伸向天空。
她的眼神虔诚而空洞。
“就让地狱之火日复一日灼烧我的灵魂,让我……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眼眶顺势流下两行清泪。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扑哧——
坚韧的蜘蛛丝嵌入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如一只还未起舞就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落寞地倒下。
滚烫的,镌刻着邪恶的鲜血流淌一地。
泪水在她布满白斑的脸上凝结,褪色,与她不肯闭拢的眼睛一起成为永恒。
穿浴衣的少年赤脚踏过粘稠的血液。
随着他的步伐,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少年靠近了沙发,弯腰专心致志地替渊诱解开绳子,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怒意。
“累。”渊诱温柔地唤他,像是重复过千万遍那样熟练。
累:“……”
渊诱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累瞪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说:”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等死吗?”
渊诱勾唇笑了笑:“但你不是来了吗?“
累倔强地别过脸:“哼,那个【东西】怎么处理?”
渊诱顺着他视线才知道他所谓的【东西】是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死了?”
“不然呢?我可是堂堂下弦之伍,不会连个人类都杀不死吧?”
但之前的月彦明明……
渊诱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算了,比起这个,你想和我建立【真正的羁绊】吗?”
“真正的羁绊?”
累望进她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团漩涡将他吸入其中。
“要怎么做?”
渊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伸手抱住累的身体,脑袋在他的肩窝蹭了蹭。
“总的来说,就是血液的交换。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可是很珍贵的哟。”
话音刚落,她迫不及待地将尖锐的獠牙刺进累的颈部动脉。
咕嘟咕嘟——
血液流失的寒冷让累把渊诱牢牢箍住。
咕嘟咕嘟——
新鲜的血液灼烧着喉咙,渊诱长久以来的空虚终于被填满。
须臾……
渊诱慵懒地倚在累的怀里,轻笑着用食指揩去累唇边的血液,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大言不惭地宣布:
“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就是比你们鬼的美味多了。”
累从身后揽住渊诱的腰,脸上还残存着对现状的懵懂:
“纯血种是什么?”
“纯血种啊是最高等级的吸血鬼。就相当于你们的【王】。”
“王……无……”
渊诱反手摸了摸累惨白的脸,在他颊边轻轻落下一吻,语气幽幽地说:
“好了,累。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王是谁?”
累面红耳赤地嗫嚅着嘴唇:
“我们的王是……”
*
月彦住处
鬼舞辻无惨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标志性竖瞳泛着妖冶的红光。
“鸣女,还没找到那个女人吗?”
黑暗里的鸣女大气不敢吭一声。
无惨身上散发的滚滚怒意压弯了她的脊梁,让她卑微到泥土里。
但也只有在泥土里才能更快地找到【那个女人】。
鸣女又飞快瞥了眼被无惨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难以想象洁癖如无惨大人居然会把衣服借给一个区区人类来穿。
啪嗒——
无惨一脚把神游中的鸣女踹翻在地,没好气地训斥:
“你还有心思发呆?是不是我的脾气太好了。”
不,别说下弦,就算是怪咖成堆的上弦也没谁敢说一句无惨大人脾气好。
“嗯?你是说我的脾气不够好?”
鸣女吓得匍匐在地,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无惨大人,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了。 ”
“非常好,我今晚就要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拆吃入腹!她在哪儿?”
鸣女的独眼追随着女人的蛛丝马迹。她的长发代替眉毛疑惑地弯曲。
根据提示,这个女人现在应该……
这太奇怪了。
叮咚叮咚——
正在这时,玄关的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你先退下。”
鬼舞辻无惨平复了一下呼吸,恢复成人类月彦儒雅的模样。
*
月彦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
当看清来人的刹那,原本沉静的眼眸瞬间被惊愕取代。
眼前的渊诱穿着一条单薄的墨绿色裙子,长度堪堪遮住膝盖。
她乌黑的秀发上包裹着氤氲的水汽,雨水将她的胸前濡湿大片,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丝绸衬衣。
“你怎么来了?”月彦没好气地问。
渊诱抬起头,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月彦先生,我害怕。”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来啊,玩心啊!
想想屑老板将来头顶的绿光,我就心情舒爽哈哈哈哈哈
PS:正文更新时间在晚上或者凌晨,其他时间都在捉虫。
再PS:大家圣诞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