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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玛利亚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昏迷着，如同一具尸体。
“真晕了啊？”
莉媞希雅蹲下来，戳戳。
玛利亚：“…………”
莉媞希雅又戳戳。
玛利亚：“…………”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女神震惊了：“在这样一个险恶的世界，还能晕的这么理直气壮，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活这么大的卧槽，老天不公！”
系统冒头：【这种事你就不要吐槽人家了好吗？你以为你装鬼吓人有多正常一样！】
莉媞希雅微笑：“我救你是为了让你来和我抬杠的？”
系统：【我说实话不成？谁杠的过您老人家，你的神格规则一定是有杠必抬。】
女神眼睛一亮：“哎呦，不错哎，这才多久，就已经开始学会阴阳怪气了。”
【都是跟你学的。】
莉媞希雅：“不错不错，原来以为你脑仁只有半颗米那么大，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刚刚那句，至少有两颗了。”
【………………】
系统气得闭嘴了。
莉媞希雅耸耸肩，抬头打量四周，这片区域的建筑大部分已经变成废墟，只有少量还屹立着的高楼。
从黑洞洞的窗口看去，这些楼里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莉媞希雅找了一座高台建筑跳上去，眺望这片区域，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主神说这个世界她能恢复神力，她一个字都不信，但莉媞希雅坚持要来这个世界，不只是那只蜥蜴的神力，更是为了规避风险。
既然那颗光球不愿意放她走，没事神力情况下，她强求离开，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如果继续留在那里，主神下手的机会更大。
莉媞希雅，甚至认为自己可能会像系统一样，从一名神沦落成主神的工具。
连奴隶都配不上，只能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工具。
虽然不清楚系统是怎么把神做成系统，可莉媞希雅不傻，从主神对系统生杀予夺的态度。
女神已经看清楚它对神性生物的态度。
如果还继续傻子一样给主神打工，恐怕，不久后，便是死无全尸的结局。
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如何，她莉媞希雅从来不会屈居于任何存在之下。
主神也不行。
一边思考，莉媞希雅观察这片养殖场的地形。
这是一片丘陵地区，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淹没在黑暗中，除了中心区域。
那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区域，高楼林立，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外面似乎还笼罩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而这片区域的边缘，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即使是亲自来到这个世界，莉媞希雅也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越是中心，建筑越完整，越远则越发残破不堪。
神的感应，让莉媞希雅可以听到黑暗中恐怖的嘶吼声，怪异的脚步声，奇形怪状的生物游走在废墟之间。
说明这黑暗中，危机四伏，恐怖无处不在。
莉媞希雅低下头，又看了一眼下面躺着的玛利亚：“所以说，这女人能在这躺着就很奇怪，还没醒吗？这时间都够把一个人火化了。”
【你自己去吓人，还怪人家躺着？难不成该起来给你倒茶说，谢谢您哎，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吗？】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闭嘴哦，再阴阳怪气，我捏死你。”
系统闭嘴了。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
莉媞希雅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往下一丢。
一道黑影正扑向玛利亚，它突然被石头砸回去，惨叫一声，落到地面，血腥味弥漫开来。
收拾完怪物。
黑暗中的敌意被震慑后，消失一大半。
莉媞希雅得意道：“看吧，我就知道有怪物要来袭击她了，所以她这么躺着，一定不正常！”
【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正不正常这个问题了！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好吗！】
莉媞希雅抬手，一道银光浮在手中，光里是她带走的系统微粒。
女神嘴角不带感情翘起：“好，现在咱们谈谈另一个问题，我冒着风险从主神那把你抢来不是做慈善，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现在，马上。”
正嘲讽的开心，系统突然被强行提醒起自己的处境。
这并不是逃出生天，反而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如果再不想个理由糊弄，不对，说服这个危险的女人，它真的会被直接碾成粉末，渣都不剩。
系统急忙道：【主神让我做系统是有原因的！】
“嗯？继续。”
【我原本是一个小世界的空间之神，为了脱离那方世界，我献祭了所有的信徒，然后才——】
莉媞希雅不耐烦掏掏耳朵：“长话短说。”
系统语塞，而后干巴巴道：【我偷偷共享了主神所有的备用世界坐标，如果它追过来，我可以带你离开。】
莉媞希雅摇头：“只有这点？”
“穿越空间，我也会。”
【但是你没有坐标！】
“虽然没有你多，可是我手中也有主神并不知道的坐标。”
【…………】
女神双眸眯起，手中那团银光闪烁。
系统只感觉原本保护它的神力即将变成能碾碎它的东西。
它心中一寒，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冷酷无情的女神说的是真的，如果它没有更决定性的作用，那么，莉媞希雅绝不会冒着它是主神暗线的隐患，留自己一命。
它立刻把藏起来的底全部抖出来！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功能！！】
“说。”
【其实，我，我，我……】系统犹豫着，又不敢多说。
“嗯？”
神力又动起来，系统恨不得马上跪下，深怕再迟疑一秒自己就死了。
【我曾经偷偷去过主神的后台。】
“然后？”
【我偷了个东西。】
“是什么？”
【那，是个宝物，藏在主神后台最深处，周围甚至放了很多神格，那家伙恐怕是杀了不少神，真的是个恶魔。】
听到控诉，莉媞希雅想起这系统之前还对她撒谎“主神完全无害”只觉得好笑。
“所以呢？”
【所以，那个东西，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比神格更重要！】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个陷阱。”
【如果你看到这个宝物，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着，莉媞希雅手中突然出现一个金色的光球。
她看到这玩意，立刻明白系统笃定这个宝物的真实性。
这是个箴言球，由誓约组成，做成这玩意不止要力量，更要一名神的诚心。
陷阱是做不出来的。
它的存在也说明了，主神其实也是一个神性生物。
“喜欢杀神的神性生物？有意思。”
莉媞希雅收下这颗金球：“行，那我就暂时留你一命了。”
【感谢感谢！您是世界上最仁慈的神了】
女神低笑一声。
这个系统时而对她百般吐槽，时而被吓到一句话不敢说，时而像到现在谄媚的模样。
完全没有脑子，颇有戏剧性。
莉媞希雅竟然有点喜欢这个废物系统了。
就像养只宠物，不能吃，也还能逗逗。
解决一件事，女神又想起了自己的便宜母亲，她探头看下去。
玛利亚躺在路中间，不远处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她依旧昏迷着，不过似乎是血腥味震慑了黑暗中的窥窃者。
不但没再有东西过来，暗中盯着她们的视线，也消失了。
收起系统，莉媞希雅跳下屋顶，走到玛利亚身边，半蹲下去拍拍她的面颊。
这个女人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她耸耸肩，提起便宜母亲的衣领，往里面的方向走去。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啪啪~”
女孩哼着小曲，走在路上，显得十分愉快。
娇小孱弱身影的拖着巨大的成年女性，走在破烂的街道上，无论是女孩笑容灿烂的模样，或者面色惨白的女人。
都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莉媞希雅感受着体内的神力，多亏最开始那只小可爱的福，好歹有些进账，比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空虚可多了。
随着接近城市郊区，建筑开始变得完整，甚至时不时能看些路灯，街道也逐渐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神，万能的神，请您杀了我。”
“神呐……毁灭世界吧……”
“永暗时刻将会来临，他将带末日降临于此，世界将就此毁灭。”
不远处，漆黑的街道上终于有一盏昏暗的路灯，黄褐宛如生锈一般的灯光下，三道身影不停对着某处跪拜磕头，分别是成年男性，老婆婆和男孩。
但他们看起来都枯瘦得可怕，透过破烂泛黑的褴褛衣物，肋骨清晰可见，四肢的骨骼从皮肤便已经能出轮廓，就像一张皮贴在骨头上一瓣。
其中那个男性，因为更有力气，额头已经被碎石划破，吝啬流出体内仅有的几滴血液。
莉媞希雅停下脚步，静静盯着这三只说是怪物也不为过的东西。
这些人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并不理会她的注视，癫狂般继续祈祷着。
莉媞希雅点头。
这幅失去思考，毫无反抗，又大声说道：“客人！快来吃俺！”的样子。
不就是典型的炸鸡行为嘛，果然这里就是大型的炸鸡养殖场。
这也太自觉了，真希望她工作对象的那些许愿人能多学习一下这样的炸鸡精神。
许愿这种万恶的好逸恶劳思想有什么意义，自己的劳动成果才香好吗？
一点也没有身为炸鸡的觉悟，呸。
唾弃一番，莉媞希雅拖着女人路过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莉媞希雅听到一阵□□，便松开手。
沉闷的声音响起，玛利亚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脸皱成一团，闷哼一声。
女人躺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慢慢爬起来，她扶着额头，警惕又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女孩歪头：“你醒的太是时候了，我正好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快带我回家吧~妈妈。”
玛利亚果断拒绝：“我才不会带你回家！！！”
“嘻嘻。”
女孩柔软白皙的小手拍拍女人她的面颊，她弯下腰来，直视那双带着恐惧的眼睛。
冰冷的温度传来，玛利亚开始发抖。
莉媞希雅：“你知道，没有价值的人会有什么结局吗？”
玛利亚又惊又恐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你竟然要杀死我？”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笑起来带着野猫一样的邪气：“处理垃圾，义不容辞。”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母亲！！”
莉媞希雅撇嘴：“这话说的，您是在侮辱谁？”
“…………”
“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猪肉卖的母亲，我想一定不介意被自己的女儿当作垃圾处理，对么？”
“不对！”
莉媞希雅捏住她的下颌，冷笑道：“那你就给我放聪明点，妈妈。”
玛利亚望着‘女儿’漆黑的双眼。
它们再也不是曾经那双，充满了对母亲孺慕柔软的感情，属于女儿的眼睛。
它看着自己，如同是看着路边垃圾，不对，甚至垃圾都不如。
玛利亚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女儿’恐怕是已经拿到了垃圾堆前的垃圾。
处理，只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
明白这点，这个女人立刻打消最后一丝妄想。
她努力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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