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风云

　　“这是发生什么了？ ”景轩他们跑了好长一段路，都跑出城外，这才摆脱了那一长串的人，景轩气喘吁吁地问道。

　　清苏摇摇头，他望了眼城门那处，不在有他人出路，这才松了口气：”不晓得。 ”

　　暂时不用继续逃命似的之后，他们开始想了更重要的问题。

　　现在回去城里会是什么样子？

　　“晚点？说不定人群就散了，或者官府会出来解决。 ”景轩提议，但语气还带着一点不确定，因为他们来的途中，竟无任何一名官兵。

　　“也只能如此。 ”清苏思考一会，也做了决定，眼下情况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眼角却看见右侧有一团徐徐白烟，还有阵阵香味传来，感觉有人在这附近野炊的样子：”这附近绕绕吧，要是天黑了还回不去，恐怕就得露宿街头了。 ”

　　景轩自然是没有异议，整理下有些凌乱的衣领，便跟着他后头。

　　清苏没有贸然的直接去那白烟的所在地，而是七拐八弯的，在不远处的矮墙旁窝着，身旁竟是比人还要高的杂草横生，保持在一个看得到听得到，但却不会被人发现的死角，他食指竖在嘴边，示意让景轩不要出声。

　　清苏将动作劲量放轻，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头，景轩也侧过身将耳朵贴在墙面，听听他们的谈话。

　　清苏瞇着眼睛，好一会才看见只有两个人，一壮一瘦，一个大辣辣的席地而坐，另一个则是斜靠在树干旁，动作优雅从容，而且看来特别眼熟，熟到刚刚才见过。

　　“刚刚偷我的东西的小偷！ ”景轩用气声的说，撇了撇嘴。

　　“另一个是刚才将所有千机抢走的人。 ”清苏将话接下去，然后两个人不自觉一顿。

　　他们抢的，都是千机，而他们却在此时距再一起。

　　清苏将周围看了遍，定眼一看，发现他们的脚边的确散落着满地的玉牌。

　　“啧，不知道是哪个人给了那小子玉牌，还好我看到实时回收掉了，不然真不好和主人交代。 ”那名身型较为削瘦的青年喝了口酒，没好气地说道：”倒是你，这东西那么危险，还要抢？你看这都满地都是了。 ”

　　“手痒，看不惯他们拿东西就一副翻天的样子。 ”那壮硕的男子豪迈的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羊肉串，神情恶狠狠的说。

　　“哎，你真是...... ”青年无奈地说了句，但还是保持心平气和地说：”这样也好，至少大家的注意力会被分散，不会怀疑到这上头。 ”

　　青年视线往清苏那方向随意地看了眼，眼神犀利许多，但又像是真的碰巧般很快的移开：”话说那小子旁边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

　　“你看什么都眼熟。 ”男子毫不客气的吐槽回去，像是在报复他刚刚的话：”祁枭，你这是亏心事做多了。 ”

　　“祁渊说得好像你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样，明明你才是明面上的老大，不是吗？ ”祁枭轻轻地冷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一样，但就不知道亦有所指的是谁。

　　原本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脸蛋，在这个笑容的加持下，也变得像是地狱阎罗笑一样阴森森的。

　　“呵。 ”祁渊到没顾忌那么多礼数，反正他就粗人一个，毫不客气的呵呵一声，嗓音低沉：”我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 ”

　　“那不就得了吗？渊哥哥～毕竟自知之明的人才会活得久，这可是自古流传的道理。 ”祁枭像是变脸般的快速，冷笑一秒之内就变成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叫声尤为甜腻，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眼神变得犀利：”接下来该办正事了。城里他们那些人也该发作了，就不知道那女人用到什么程度了。 ”

　　“真是可怕的女人。 ”祁渊这个彪形大汉听到那人的代称，也是忍不住抖了抖，这年头不好惹的女人都是特别可怕，想到之前的会面，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有余悸。

　　“还不到那种地步，只是也不容小觑。 ”祁枭不以为意的说，他将吃完后的竹签随意扔在一旁的草地上，解开腰间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还有些酒沿着嘴角流出，径自沿着脖子，慢慢流下，沾湿了衣领。

　　不过这场的祁渊和躲在暗处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等画面，清苏又再度陷入思索。
　　他们口中的女人究竟是谁？以及为何这两人好像也是如此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只不过一边想他的心情也不是太好，就像这两人似乎代表着不愉快的记忆一样。

　　“你说，主人这是图啥？花了那么多年布了那么多局，朝堂江湖都插了那么多暗手，看他样子也不是要给他孩子铺路。 ”祁枭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但像只是为了吐槽而吐槽，也没期望得到答案，冷冷一笑：”也是，景家若不是因为他哪能有现在的巅峰，正人君子，名门正牌，都是争相报团的东西，永远的狗眼看人低。 ”

　　听到他的话里有他们家的名字，景轩一个没控制住，踢到了一颗小石子，虽然声音微乎其微，但在场都是习武之人，这点风吹草动，如雷贯耳，马上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是哪只小老鼠在偷听老子的墙角呢？ ”祁枭抽出腰间的弯刀，漫步的走向清苏他们藏身的位置：”只有死人才会守着秘密。 ”

　　度秒如年，但清苏他们也无可退路，祁渊在不知何时已经从后方绕过去，准备包抄。

　　清苏闭上眼睛，又再睁开，下定决心，准备等等将景轩先推开，让他先行离去，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那么快落下风。

　　于是看着祁渊逐渐缩短的距离，一边在心里默默倒数。

　　不打算和景轩商量，他相信景轩会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当他去推景轩时，却被景轩反手握着手腕，直接往草丛外冲，让清苏来不及反应过来，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跟着他跑。

　　或许是下意识的，祁渊扔出了一把飞刀，而清苏也本能地将身子偏过一边，袖子硬生生的被撕裂一劫，依稀间落下了什么，但索性人依旧毫发无伤。

　　不知道为什么，在清苏抓紧时间回头看一眼时，却发现那两个人竟然没有追随上来，所以他们就这样一路跑回城里，匆匆忙忙的。

　　“别追。 ”祁枭停下脚步，他刚好看见了景轩的脸庞，和一个背影，也想起大概是刚刚那两个，不知缘由为何的追过来，还好刚刚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他听见景家又如何，还不是依旧前后摸不着头绪。

　　他看见前方地上有一块因太阳照射下，闪烁着一丝光芒的东西，掩盖在错综横生的草丛底下。

　　向前走几步，弯下腰，将那块拾起，放在掌心中，那是一块做工异常精致成色极好的玉牌，底端镶着一条青色流苏，玉牌正中央刻着一个清秀的瘦金体所写出的字，清。

　　“清。 ”祁枭用大拇指，慢慢摩挲过那清字的印痕，将这字念出了声，抬头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扯了起来。

　　“这不是？ ”祁渊将弯刀收起来，像他这边靠拢，也看见了祁枭手上的玉牌，忍不住开口问。

　　这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在十五年前时，那是他做过最惊心动魄的一向任务，实时在那之后，也没再接过如此九死一生的事情，险些让他造成心理阴影。

　　游离在地狱与人间，那一晚的刀光剑影，那事发后的惊险一瞬。以及只完成一半的任务，被中途拦截，空亏一篑的任务，是他唯一的污点。

　　在之后的日日夜夜，这就像一根刺，时不时地刺激着他，提醒着自己，曾经的失败。

　　这猛然一看见，也让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将当初的失败，历历在目，他咬紧牙根，握紧拳头：”他还活着？刚刚那人是他？ ”

　　“冷静，也别迁怒。 ”祁枭拍拍他的肩膀，他嘴角微微弯起，勾着一抹冷冰冰的笑容，语气却依旧温和，将玉牌拿至眼前：”我相信主人对这个东西会很感兴趣的。 ”

　　这世界太小，他们总会遇见，逃过一次又如何呢？只是更添一笔绝望罢了。

　　“把这些东西烧了，别留下证据。 ”祁枭将这块玉牌收好，但对于地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千机玉牌，却像看到垃圾一样却之不理，还像是故意般的，踢了一脚，而那千机就这样碎成一片粉末。

　　“假可成真，真可亦假。 ”

　　熊熊烈火，在草丛中迅速点燃，成了一片星星之火，硝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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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我们今天都在跑？ ”当他们再度跑回城内，景轩熟门熟路的拉着他往小巷钻，一溜烟的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清苏倚靠在墙壁旁，喘着气，一手扶着额头，没好气的说。

　　“可能今天不宜出门？ ”景轩干笑几声，试图化解这份尴尬的质问，因为好像就是自己拉着前辈出门的。

　　“不过那两人的眼睛，看着好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清苏喃喃自语地说，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总不可能是和景轩一样，是他当初见义勇为的救了人家吧，这也听起来过于荒谬，更别提他们看起来就一副凶神恶煞，不是好惹的角色，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欺负的地步。

　　但那两个人的眼睛，却让自己印象深刻，还有嗓音，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见过那么一面。

　　“要不我问问看我父亲？说不定就知道答案了。 ”景轩提议着，在他心中他父亲什么都知道，这点小事情，应该轻而易举。

　　“先不麻烦令尊了，这事不急，随缘吧。 ”清苏摇头制止景轩的提议，不知道为何他不想麻烦到凌剑门，尤其是凌剑门门主。

　　“好吧。 ”景轩垂下头，对不能帮到忙这件事情感到有些沮丧，但却在低下头时，看见清苏长袍被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看来有些怵目惊心，倒抽一口气，指着他的衣角处问：”前辈你的衣服？ ”

　　清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原本只是一块布被人割下，刚才跑了一路，现在可好，这裂缝一路网上蔓延，直至腰际。

　　清苏微微皱眉，被他这么一提，他好像才觉得身上少了些什么，下一秒，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快速散开，他将自己所有暗袋翻了一遍，却怎样也找不着原本挂在他腰间的玉佩。

　　景轩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一时也跟着有些紧张，站起身往人方向走了几步：”在找什么吗？ ”

　　“嗯。 ”清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大，就像悬浮在高空中，脚踩不到地面一样让人心慌。

　　胸口感觉有些心闷，说不上什么，可能就因为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如此简单，他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嘴唇干了几分：”一个玉佩。 ”

　　一个配戴十余年的玉佩，他师父说，那块在他遇见自己之前就有，也因为玉佩上面刻着清字，他才取名为清苏。

　　可能也是他找回他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自己虽然在这方面一直是很随缘，甚至想说找不到了那也是命中注定，但对这块玉佩却总是形影不离，像是把它当作一个小小的执念，抑或是一个妄想。
　　现在不见了，感觉好像少些什么，看起来不太好。

　　“我们明天再去找一次，会找回来的。 ”景轩安慰道，他感觉清苏与自己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远，远到自己看得到却摸不到，但他又不是很喜欢看见清苏这样子，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聊胜于无的再加了几句：”会好的。 ”

　　“我知道，别担心。 ”清苏勾了勾嘴角，回头对景轩笑了笑，看起来一副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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