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巨佬们送药

　　“不下去吗？”系统看陈嵘一只脚都落在了楼梯上，转头又收了回去，好奇地发问。

　　“再等等。”陈嵘往后退了两步，他所站的位置能够将楼下大厅给尽收眼底，楼下客厅的人却很难察觉到他。

　　“这次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这次，再等下次说不定又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了。”系统声音里听得出来一丝焦急。

　　陈嵘微笑，一双眼焕发着异样的光彩，他笑的时候左边脸颊会有个小小的酒窝，那个酒窝的出现，顷刻间就让陈嵘原本身上的清冷变得柔和起来，甚至隐隐有丝甜在里面。

　　“那你觉得我现在下去了，就能立刻把药给陆重给喝了？”陈嵘反问了系统一句。

　　系统毕竟不是人类，对于人类复杂的感情，人际交往它反而是个新手。

　　“是不能，但好歹在陆重面前露个脸，让对方知道有你这个人，以后才更容易接近。”

　　“你也说陆重这人患有重病，感情缺失不是吗？这样的人，就算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把我当成和其他人一样的无关人士。”陈嵘虽然本身性格也是冷的那种，如果但看他的外表，会觉得他高冷难以接近，实则陈嵘这人相当矛盾，他一方面冷淡，另一方面，却又能在极端时间里取得他人的好感，在这里面陈嵘清俊帅气的外表起了很大作用。

　　不过更为主要的是陈嵘天生就对他人的情绪有很敏锐的感知力。

　　陈嵘这个世界的送药对象是现在坐楼下的陆重，陆重和这个房屋的主人方荣是发小关系，年龄比方荣大几岁。陆重家背景大，往上数几代甚至是网络上的不可说人物，现在家里主要经商做生意，这次他回来大概呆半年。最初和方荣叙了会旧，主要也是方荣在说话，后来方荣想热闹一下，就打电话叫了些作陪的人过来，然而从陈嵘走到楼梯到目前为止，好像就没见到陆重说过什么话，偶尔开口，相当的惜字如金。

　　看他靠坐在沙发上，明明两边都有人，但两边人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们都有点拘束和紧张。陆重不说话时一张脸尤为肃穆，他周身气场低，低得旁人不敢乱吱声，怕触了他不高兴。

　　陈嵘有预感，估计用不了几分钟陆重就会离开。

　　“……那你说怎么办？”系统第一次接这样给人送药的任务，也没其他经验可以借鉴，它是新系统，绑定的陈嵘也是穿越新人，本来系统一开始是想再多挑一下，选一个合适的宿主，后面突然被告知任务时间提前了，那个时候系统一着急就把陈嵘给抓来了。

　　最初系统是欣赏陈嵘的冷静的，可来穿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系统觉得陈嵘简直冷静过了头。它给陈嵘提出了很多建议，如何用最快的方式认识陆重以及接近陆重，但那些方法都让陈嵘给否决了。系统有时候都想自己上了，可惜它对陈嵘的身体没有控制权，这是为了保护宿主的一种机制。好不容易终于能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陆重了，结果陈嵘一点不着急。

　　系统非常懊恼自己等级太低，不然它就能变出一个实体，然后在陈嵘背后悄悄推他一把。

　　“再等等。”陈嵘知道系统着急，但实际做任务的人是他，是他要给陆重送药，要把那种绿油油的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药水给陆重喝，陆重这人感情冷漠，警戒心强，要接近他身边，陈嵘心底清楚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

　　陆重的身份和地位造就了他周围有很多人想巴结他攀附他，若是陈嵘这个时候直接走下去，没找准好时间，就算他跑陆重面前去晃，也只会被陆重当成是有企图的，虽然说他确实有企图。

　　系统想啊啊啊叫出声，可和陈嵘接触了这么几个月，也算是知道陈嵘的性格，陈嵘看起来好相处，实则只要是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现在系统能做的就只有相信陈嵘，以及祈祷事情一切都顺利。

　　“你要是把对方荣一半的心用在陆重身上，说不定现在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系统怎么都想不通陈嵘会花整整几个月时间跑去接近方荣，拿方荣当踏板再靠近陆重这当然没问题，但陈嵘现在根本就不踩这个跳板。

　　陈嵘心里有他自己的思量，他没再说话，沉默观察着楼下。

　　陆重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间抽了口，灰色烟雾袅袅，好像十几分钟前系统告诉他陆重刚让方荣别抽烟，陈嵘还心想是陆重这人不喜欢烟味，现在他居然自己抽了起来，所以感情是陆重不喜欢闻别人的烟味，自己却喜欢抽。

　　这种性格也是挺霸道的。

　　不过以陆重的家世和地位，他确实有霸道的资本。

　　“喂，你是不是太高了？”方荣坐沙发上，有个年轻男生在他面前，方荣看人杵眼前，手搭在沙发上，斜着眼笑。

　　那男生和其他几个人偶尔会被方荣叫过来玩，说是玩，准确来说是来当陪玩的。

　　男生家里也不算太穷，小康家庭，只是离方荣这样银行卡里零花钱随时都有八位数的公子哥来说，那差距不是一点两点，大部分人都是有慾望的，尤其是在见过某些圈子或者阶层之后，有很大一部分会生出向往甚至想要进入的心里。

　　男生是这样，另外几个年轻男女也是。

　　在方荣挑着眉话里有话指出男生太高的时候，男生立刻赔上了廉价的笑脸，下一刻他蹲了下去，蹲在了沙发前面。

　　“这才对嘛，我不喜欢仰视别人。”方荣在陆重面前有点忌惮，但其他这些人，某种程度上，其实他根本没把对方当成是平等的人来看待。

　　“就你毛病多。”方荣旁边一个朋友睥了方荣一眼。

　　方荣笑：“你是好人，那你也蹲过去陪他？”

　　朋友翘着二郎腿，一张脸长得好像友善温和，但眼底的光却透着丝轻蔑。

　　“这糕点太甜了，反正我是没胃口，你吃吗？”朋友从茶几上端了份小糕点，这是从某家高档糕点店限定的，小小一块价格都不低。

　　朋友拿着糕点递到了蹲着的年轻男生面前，男生抬头去看沈康的俊脸，他能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点眼力的，男生连忙点头：“谢谢康哥。”

　　“谢什么，喜欢就拿去吃，这里还有很多，慢慢吃。”

　　沈康微笑，只是当男生拿手去接糕点时沈康却没松手。

　　男生微微错愕，疑惑出声：“康哥？”

　　“拿手吃就没意思了，要不这次就不用手？”沈康眸光里闪烁着玩味，那是等待看好戏的表情。

　　男生一开始没理解过来，方荣的笑声让他眼睛一点点瞪圆了。

　　“不用手那怎么吃？哦，对了，用嘴吃啊，像狗那样？”

　　“哈哈哈，可以哎，吃啊，沈康给的东西你不吃可不行。”

　　方荣笑声突然停下，后面那句话隐隐有威胁在里面。

　　一旁的陆重还在抽烟，冷漠的眼睛看着蹲地上的男生，俊脸毫无感情波动。

　　“陆重你肯定也没见过是不是？你表现好点，如果吃得到处都是，把地给弄脏了，可是要时被惩罚的。”方荣转头问了陆重一句，陆重抿着嘴角，他坐在那里，显得与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周围气压都比其他地方低，方荣知道陆重不会回他，随后干脆直接警告起男生来。

　　其余的几个作陪的，看男生被命令在地上吃糕点，这个时候都不敢出声，谁要是出声，显然就是不给方荣他们面子。

　　男生低垂了一下眸，在抬头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那种笑落在楼上的陈嵘眼里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只是让陈嵘为此去做点什么，那也不可能，方荣他们是在欺负男生，把人当狗一样使唤，可那是男生自愿的，为了自身的慾望，自愿当狗。

　　男生趴在地上，从蹲变成了跪，沈康将糕点直接放男生面前，男生想用手去拿，头顶上一道尖锐视线，男生伸出去的手哆嗦了一下，他弯下腰，整个后背躬着，四肢匍匐在地上，嘴巴靠近蛋糕，一点点地开始吃了起来。

　　沈康拿手机拍起来小视频，方荣也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

　　楼上陈嵘只看了男生一会视线随后转开，落到陆重身上，只能看到青年的侧脸，轮廓凌厉，线条锋锐，隔了一段距离陈嵘像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力。

　　要让这个人心甘情愿喝下那种绿油油的药水，陈嵘非常清楚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他这人性格里就是有某种偏执，只要是他想去做的事，不管阻碍多大，他都会去完成它。

　　男生小心翼翼把盘子里的糕点都给吃完了，最后甚至还拿舌头把盘底都给舔了个一干二净。

　　直起身，男生眼眸晶亮，脸上的笑都是卑微和讨好。

　　“舔得这么干净？你怕不是真属狗的，要不以后就当我的狗得了？”明显沈康今天心情不错。

　　“叫一声我听听？”

　　男生神色里没挣扎，张开嘴巴就汪了一声，声音异常响亮。

　　陆重本来是靠在沙发上，在男生学狗叫之后身体离开了沙发背一点。

　　楼上的陈嵘敏锐观察到这点，他从二楼往下走。

　　“看你这么听话，这个送你了。”沈康出手大方，直接把生日时别人送他的限量版打火机扔给男生。

　　男生慌手慌脚地接住，这个打火机他知道，一个都价值在十万以上，而且因为是限量的，二手价格并不比一手低太多。

　　“谢谢康哥！”男生满脸控制不住的惊喜。

　　“虽然你挺像狗的，但是不是真的狗还差一点，在屋里趴着转两圈，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合格？”沈康见男生笑起来，突然又来了个新主意。

　　“你家里有绳子吗？脖子上系根绳子才是真的狗。”

　　沈康问方荣，方荣摇头，同时表示：“现在没有，以后我会提前准备。”

　　男生本来以为刚刚那些学狗吃东西学狗叫已经算完了，这些人该满意了，结果转头沈康又让他学狗爬，而且看对方的神情，似乎不会这样玩，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学狗爬，男生刚刚还不觉得尴尬羞耻，现在似乎冷静了下来，一张脸慢慢变红。

　　突然之间可笑的自尊心就在作祟了，男生两只手紧紧攥着，不敢忤逆沈康他们，可学狗爬他又不想爬了。

　　在男生挣扎的这段时间里，沈康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眼看着他眼神冷戾，就要发火，突然耳边一把清透的声音响起。

　　“方荣，我先走了。”陈嵘走下了楼梯，走到距离客厅沙发有几米开外的位置。

　　他的出现让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其中有几道视线充满了惊艳。

　　就在不远处站了名身高腿长的峻拔男生，男生一身简单休闲装，墨色头发，眼眸透亮，露在衣服外那些皮肤冷白，像是牛奶白一样，五官相当立体精致，突然出现，那些不认识陈嵘的人甚至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只有画册里才会有这样俊美，或者说漂亮的人，让人一瞬间就让他的外表给吸引住了。

　　“……就走了？坐会啊！”方荣开口留陈嵘。

　　“不了，一会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学校了。”陈嵘没具体说什么事。

　　方荣和陈嵘不是一个班，同年级，某天在图书室里认识，方荣最近打算考研，正好陈嵘也是，两人在互相熟悉后就约在一起看书复习，准确来说算是陈嵘陪方荣复习。

　　方荣面对陈嵘时表情温和了许多，既然陈嵘有事，那他就不多留陈嵘的：“好吧，打车费记得找我报销。”

　　“放心，我不会给你省钱。”陈嵘笑着点头，虽然他不缺那点钱。

　　陈嵘视线在地上跪着的男生身上看了眼。男生低垂着头，突然冒出来的强烈自卑和羡慕感，让他不敢抬头和陈嵘的视线直视，那个人周身气息太干净美好了，那是男生所向往的长相和性格，他浑身僵直着，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够隐身。

　　“最近天气凉，别在地上跪太久。”陈嵘没直接点名，但这话的对象很明显了。

　　“他这人就喜欢跪地上，陈嵘你不了解他。”沈康认识陈嵘，虽然交情没方荣那样深，但陈嵘是方荣的朋友，也算是他的朋友了。

　　“喜欢吗？有时候喜欢的也不一定是好得。”陈嵘始终都微笑着，脸颊的酒窝自然显露出来，他那样清俊白净的脸庞，加上迷人的微笑，很难引起人的反感。

　　“你们继续玩，我就不多陪了，学校见。”陈嵘和方荣道。

　　方荣摆手：“嗯。”

　　陈嵘转过身，在离开前目光平淡地从坐沙发中间的陆重脸上扫过，陆重目光黑暗沉甸，存在感强烈，且非常有穿透力，只是片刻对视，让陈嵘有种自己被他看透的感觉。

　　陈嵘面上滴水不漏，自然地转开了眼，没有过多停留在陆重身上。

　　离开方荣的别墅陈嵘往小区外走，沉默了一会的系统问陈嵘怎么不留下来，就这么离开了，那么好的机会。

　　陈嵘只是笑，来到小区外，陈嵘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天黑还早。

　　这个地方出租车不多，不过叫网约车却挺方便的。

　　可陈嵘没有立刻就叫，而是问了系统一句：“他出来没？”

　　“谁？”系统没反应过来。

　　“你说陆重？你前脚刚走他后脚也离开了，现在正开车出来。”

　　“好。”陈嵘有了个主意。

　　“到哪里了？”

　　陈嵘又问。

　　“还有五百米左右就出来了。”系统不知道陈嵘打算做什么，它下意识猜了一下，“你不会想故意往陆重车上撞吧？”

　　“也是也不是。”陈嵘和系统玩文字游戏。

　　系统感到脑壳疼，虽然它自己没脑壳。

　　一辆车此时从小区开出来，在陆重的车出现之前，它先出现。

　　陈嵘站在路边假装打电话，在司机缓缓踩刹车准备转弯时陈嵘突然让系统做件事。

　　“让他刹车失灵。”

　　“哎？什么？”系统总是反应慢半拍。

　　好在它还是及时按照陈嵘的话去做了，司机本来想停车，结果刹车突然踩不动了。

　　前面凑巧有人在走过去，对方又临时接了个电话，司机按了喇叭，陈嵘没听到。

　　车头径直往陈嵘身上撞过去，陈嵘余光早就注意到了汽车的动向，及时躲避开，但为了演得更逼真，他还是身体往旁边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身体没撞伤，倒地上的时候手掌倒是蹭破了一点皮，不过这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疼陈嵘还不至于会受不了。

　　司机忙从车里下来，陈嵘跌坐在地上，司机怕陈嵘伤到了哪里，焦急地询问陈嵘的伤势。

　　“没事，我没受什么伤，就是有点不舒服，我坐会就好。”陈嵘一脸温和地安抚司机。

　　“真的没事？别忍着，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司机满脸的担忧。

　　恰这时陈嵘身后又有辆汽车缓缓滑了出来，坐在驾驶位的陆重看到前面时候有事发生，调转方向盘准备往右边开，就在转弯的时候他又侧眸看了眼，发现那张脸有点熟悉，随后陆重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了，几分钟前才见过。

　　对方没注意到他，这个时候自己离开对方也不会知道，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陆重不会管，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在方荣家里时男生笑着时的样子，那个小小的酒窝，这会酒窝也出现了，明明被撞了，却还笑着安慰别人。

　　这样的人陆重印象里已经不多了，基本都会在后面有所改变，就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变。

　　忽然间陆重就有点好奇。

　　陈嵘从系统那里知道陆重在看他，但他没回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嵘在司机的帮助下摇晃着站起身，司机坚持要送陈嵘去医院，陈嵘则执意拒绝，表示自己真没什么事，看司机的样子估计也是有事，让司机忙自己的，他在一边坐会就好了。

　　司机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陈嵘后续身体有哪里不对劲，一定联系他。

　　陈嵘记下号码后走到一边花坛上坐下，这个时候他才抬头朝陆重那里看，然后两人的视线撞上了。

　　只是下一刻陈嵘对车里的陆重礼貌地笑了笑，笑过后他视线错开，坐了片刻后，陈嵘忽然站起身，他朝陆重走过去。

　　陆重一度以为陈嵘是来让他搭他一程，结果陈嵘走过来却和他说：“今天的事麻烦你帮我保个密，别告诉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陆重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方荣。

　　陆重眸光暗了点。

　　“我再去坐会。”陈嵘微笑着道了后转身往回走。

　　离开的身影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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