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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后退
“月娇,你帮爹做个证,不是爹不出力是陈冬冬油盐不进,好不好?”
顾有德颓然的蹲在地上,有陈爱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没胆量再进屋找陈冬冬。
就想着让顾月娇回去帮自己打个证明,不然媳妇那关过不去,走的时候她已经下命令了,今天不能把张国强带回去他也别想回家。
也就是为了这个,他跑去高中把顾月娇找出来,城里不像农村,他底气不足,怕说错话再被公安抓了。
顾月娇蹙眉看着顾有德,平时不是很能耐吗?在家里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连个陈冬冬都管不了?这幅窝囊的样子让她从心里往外瞧不起。
只是,她现在还得靠着这个男人拿钱供自己上学,就算是再看不起顾有德也只能哄着他,过去扶起顾有德柔声劝着。
“爹,你别着急,看再急出病来,咱慢慢想办法!”
“能有啥办法?公安那边咱谁也不认识,陈冬冬那个泼妇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有她那个二哥翻脸不认人,我再多一句他就得打死我。”
顾有德想到陈爱国还心有余悸,他是没胆量再回病房。
“二嫂的二哥不会总在这儿,她现在是气头上,明天咱们买点吃的过来,你再给她服个软,好言好语的哄两句,都是一家人,二嫂不会不给你面子。”
顾月娇扶着顾有德的胳膊,小声给他出主意,不让他泄气退缩。
其实她觉得很奇怪,以前陈冬冬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最怕顾有德,只要他一瞪眼马上就老老实实。
每个月顾卫东给她寄回来的钱,她都乖乖的交给顾有德,不敢自己留一分。
她分析了,陈冬冬今天这么反常,可能是因为刚知道顾卫东的死讯受了打击,又被大哥打了一顿觉得憋屈,所以才这么强硬。
等过了气头,顾有德好言好语的哄几句,娘再给两句安慰话做顿好吃的,陈冬冬就又能乖乖听话。
至于大哥,谁让他办事不利还被人抓住马脚,先在里面受两天罪,磨磨他的棱角省得冲动惹祸,还得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
“也只能这样,明天再过来。”
顾有德愁眉苦脸的点头,打算听顾月娇的话,明天买点东西过来,钱都让陈冬冬拿走了,还得买东西哄她?
想想都呕的要死。
两人无功而返,晚上没有回屯子的车,顾有德住宿吃饭都是个问题。
顾月娇烦死了但又不能不管他,扶着他朝楼梯口走,边走边柔声问他。
“爹,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去找一间招待所先住下,你兜里带钱了吗?”
“我哪有钱啊?都在你娘那呢?”
顾有德哭丧脸摇头,顾月娇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这个月生活费本来就紧张,还得给他花?
但这钱又不能不拿,不然的话以后再想让顾有德给她出钱就难了,既然这钱必须花,那就得让顾有德领她的人情。
“爹,我兜里还有一块钱,先带你去吃饭,等我回学校找同学借点再送你去招待所住。”
“还是你孝顺。”
顾有德感动了,拍拍顾月娇的手感慨着,谁说羊肉贴不到狗身上?
看月娇多孝顺,更加确定媳妇的话是对的,把顾月娇供出来,等她嫁了好人家,自己就能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
顾月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抽回手,看着手背被顾有德拍过的位置心里一阵恶心。
顾有德一点没感觉出来她对自己的反感,还在那扮演慈父角色。
“爹回去和你娘说说,让她一个月多给你两块钱,城里念书不比家里,需要钱的地方多,等秋收分了粮食再给你做件新衣服。”
顾月娇听到顾有德的话,眉眼间有了笑意,声音甜甜的道谢:
“谢谢爹,正好我想买复习资料钱不够呢!”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一个高大的汉子领着两个小男孩从楼下走上来。
顾月娇看到那男人眼前一亮,偷偷扯了顾有德衣襟一下:
“爹,那是不是二嫂的大哥?他要是劝二嫂,二嫂准能答应把我大哥救出来。”
“还真是。”
医院走廊光线昏暗,顾有德得眯着眼仔细看能才看清楚,这一看他喜上眉梢。
□□性子沉稳,懂得人情世故,以前对自己很尊重,找他总能给自己几分薄面,不会像陈爱国那样上手就打。
“爷爷。”
大毛先看到爷爷和小姑,扯了扯大舅的手站在原地小声告诉他。
二毛看到爷爷身体瑟缩了一下,躲到大舅腿后不敢出来。
□□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顾有德后消失不见,牵着两个孩子的小手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顾有德。
“建国。”
顾有德挤出一脸热情笑容,大步走过去和他打招呼,那亲热劲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顾月娇跟在顾有德身后,脸上挂着微笑,礼貌的对□□喊了声:
“大哥。”
和□□打完招呼,顾月娇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举在手里笑意盈盈的喊大毛和二毛。
“大毛,二毛过来,姑姑这有糖,给你们糖吃。”
大毛,二毛看着顾月娇手中的橘子瓣软糖,抿着嘴往后退,每次吃完姑姑给的东西,后奶奶都会打他,说他馋抢姑姑东西吃。
“拿着,可好吃了。”
见他俩不接,顾月娇眼底闪过烦意,不过脸上温柔的笑容没变,蹲下身亲热的掰开孩子的小手,把糖放在他们手上。
看到大毛二毛穿的那一身新衣服,还有脚上穿的新鞋,顾月娇眼眸闪了下,在心里估算价格,这两身新衣服得十几块钱加上鞋差不多得二十呢!
陈冬冬真败家,卫东哥的卖命钱,她一下子就浪费了这么多。
“你们来干啥?”
□□面沉似水的把大毛二毛拉到身后,灼灼的目光逼视着顾有德,声音冰冷没有温度。
顾有德脸色一沉对他的态度很不满,还以为他是个懂事的,咋连人话都不会说?瞪着□□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他。
“建国,你这是啥态度,我是你长辈,咋连叔都不叫了?”
“你不配。”
□□冷笑一声,丝毫没给他面子,把顾有德怼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没喘上来。
□□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迈前一步逼视着顾有德,压着满腔的怒火,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顾有德,当年你掉进山涧摔断腿,不是我爹救你早就喂野狼了,我爹不止救了你还给你找大夫让你在我家养伤,挨饿那几年,也是我家省下粮食救济你家,你们全家才没被饿死,你娘死了没钱买棺材还是我爹借给你钱,我们老陈家没想要你的报答,但你不能恩将仇报!来我家提亲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爹保证的?”
顾有德被逼的节节后退,老脸红一阵青一阵,被一个小辈揪出陈年旧事,他的老脸都没处放了。
见他不吭声,□□面色冷的如千年玄铁,逼近他质问:
“说啊!你怎么对我爹保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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