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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个凶器
“不用过分紧张，正常情况下，游戏不会设置必死的结局，必死就不能称之为游戏了。所以，我才会推测，凶器不止一个。”
感受到大家情绪不太对，牧碳把这个话题随意带了过去。
他将手中的日记本放回桌子上，看向权昕：“你刚才想说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权昕稍微停顿了一下，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另一个问题是，系统给我们看到的这个教室场景，究竟是案发前、还是案发后的？”
墙上钟表的指针一动不动，像是卡住了。
10:32
这说明，他们看到的教室，是某个特定时间的定格场面。
就像是，截了张图。
问题在于——
这个特定的时间是哪一天？
前天，昨天，还是今天？
沈茜茜提议：“或许可以通过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天数推测一下？”
牧碳摆了摆手：“是个办法，但是不用那么麻烦。
刘云刚的同桌王佳佳，她的课本、书包还有其他的个人物品都在这里，说明不会是案发以后。
即使再不受关注的学生，也不可能失明之后，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坐在这里上课。”
权昕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墙上的钟表：“也就是说，这个教室场景，是案发前的。
既然游戏系统说过，案发的时间是10：33，那现在就应该是案发前，一分钟。”
这是个很值得在意的时间点。
陈阳翻完了刘云刚的作业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可以打断一下吗？
为什么要考虑案发前还是案发后，这和找凶器有什么关系？”
牧碳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桌子上：“一般来说，只看到案发前的场景，是很难推测凶手究竟会用什么行凶的。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凶器。
如果想知道，恐怕只有砸开刘云刚的脑袋才行了。”
权昕注意到，牧碳在说“砸开脑袋”的时候，神色平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轻微皱眉。
这人真的是大学生么？
“你刚刚也说了，游戏不会出现必死的结局。”
所以，会有其他的突破口？
权昕望进对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牧碳没有回避她的视线：“我有理由怀疑，刘云刚在前天行凶之前，曾一次甚至多次利用此物对王佳佳实施暴力行为。
失明，只是一个最终结果而已。”
——不是第一次作案，所以有迹可循。
有迹可循，游戏设置出来才有意义。
陈阳注意到牧碳面前的日记本：“日记中有什么结果吗？”
牧碳摇头：“没有。王佳佳的日记里，只记录了每天高兴的事情，没涉及到任何暴力事件。”
陈阳察觉出了一丝不对：“这心态有点过于乐观了吧？”
牧碳撑着下巴，脸上没有笑意：“这样的表现，其实是对内心负面情绪的压制，也是对周围欺凌的麻木。
很容易得心理疾病。”
牧碳说这话的时候，沈茜茜的身形轻微颤抖。
权昕拿过日记本翻看，翻到最后面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这里被撕掉了？”
大概有四五张纸不见了。
像是被大力扯下去的，撕断的地方很不整齐。
沈茜茜凑过来看：“被撕掉的页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记录？”
权昕摇头：“不会。根据日记上面的日期，从三个月前，王佳佳开始使用这个日记本，每天记录一次，每次都会注明日期。
而现在看来，所有的日期都在上面，没有缺少。所以被撕掉的，更有可能的是……”
“空白页。”
牧碳接下了权昕没有说完的话。
权昕没有反驳，但也不怎么释怀。
“为什么要把空白页撕掉呢？”
陈阳猜测：“说不定是老师上课的时候让默写课文，她随便从这个本子上，撕下来几张纸。”
牧碳说道：“保险起见，还是在周围找一找这几张丢失的空白页。
万一上面有什么线索，我们不能错过。”
……
窗外，阴云密布，却没有下雨。
墙上的钟表仍旧毫无动静。
所有的压抑，都被锁在了这一刻。
教室后墙，红色的倒计时却没有丝毫停顿。
40:00。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找到了！”
陈阳从刘云刚乱七八糟的书桌上，发现了那几页残缺的日记。
但和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
确实是空白页。
“果然没什么信息。可是这些残页，为什么会出现在刘云刚的书桌上？”
沈茜茜面露疑惑，她将视线从空白的日记页上移开，想要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教室的前门玻璃时，瞳孔骤缩，口中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压低的尖叫。
“啊！”
“怎么了？”
权昕一边询问，一边顺着沈茜茜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她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教室门外，居然站了一个人！
那人眼中血丝遍布，猩红异常，紧紧盯着教室内的四个人。
“是刘云刚？”
陈阳认出了那人。
然而，门外刘云刚面部扭曲的样子，却令他心生恐惧。
游戏系统对刘云刚做了什么？
它所说的“审判”，难道就是将刘云刚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权昕同样一阵恶寒。
她甚至不能肯定，门外的“刘云刚”究竟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被系统改造过的厉鬼。
就在众人看向“刘云刚”的时候，他忽然开始以极大的力气撞门。
门锁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刘云刚”就会冲进来，扑到他们的身上，啃食他们的骨肉。
陈阳语气急切：“我们先想办法从教室后门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考虑凶器的问题吧。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权昕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想要去看看后门的门锁该怎么撬开，起身时却发现，牧碳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他定定地看着桌子上那几张“日记残页”，好像在思考什么。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牧碳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却没有说话。
长达四五秒的沉默。
权昕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他的视线好像能够直抵到灵魂深处。
前门已经被撞开了一个角。
“刘云刚”张着嘴，露出了两颗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牙齿。
他把半个身子挤进门缝，试图将门锁彻底撞坏。
在刘云刚的又一次撞击声中，牧碳突然拿着桌子上的空白日记页，站起身来。
他说：“我知道了。”
权昕拧眉：“你知道什么了？”
后门被陈阳和沈茜茜用教室后面的铁铲，开出了一条狭小的缝隙，可以允许一个人通过。
令人庆幸的是，“刘云刚”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依然锲而不舍地撞着前门。
“边出去边说。”
牧碳和权昕来到后门。
牧碳分给他们一人一张空白日记页，正好四张，全部分完。
“拿这个干什么？”
陈阳将铁铲扔到一边，接过空白页问道。
“这就是凶器。”
“？”
牧碳简单解释道：“一般的游戏，在怪物被触发之前，一定会给玩家一些引导信息。
可刚刚，我们明明没有讨论出来什么结果，‘刘云刚’却已经站在了门口。
这种现象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其实已经找到了‘凶器’，或者至少看见了‘凶器’。”
“那为什么是纸呢？
这玩意怎么拿来行凶？折成纸飞机用尖戳吗？”
陈阳还是满心疑惑。
牧碳沉声：“现在不方便过多解释，大家先把东西拿好，出去后，立即向反方向跑。”
这种危急关头，众人也没有进行无意义的谦让。
陈阳第一个，沈茜茜第二个，权昕第三个，牧碳最后。
陈阳和沈茜茜都很顺利。
而就在权昕从门缝挤出去，打算开始跑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
前门被撞开了。
“刘云刚”出现在了牧碳的视线里。
这人的胸口被挖去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喷涌，行动却依然十分敏捷。
不过两三秒，“刘云刚”已经拖着步子，蹭到了牧碳身前。
“快出来，要来不及了！”
权昕立刻说道。
牧碳后撤一步，以“欣赏作品”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刘云刚”的造型。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时，牧碳随手抄起身边一把椅子，对准“刘云刚”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砸了上去。
动作熟练，好像曾经模拟过无数次一样。
权昕呼吸一滞。
这人恐怕不是个新玩家，她想着。
推理能力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积累形成。
但是临场的实战反应，却需要经过高强度的训练。
“刘云刚”被砸得有些懵，向前冲的动作顿了顿。
借此停顿的机会，牧碳侧身从门缝中撤出。
“跑！”
牧碳对站在原地的权昕说了一句，继而拽起她的手腕，向楼梯口的方向跑去。
……
教室中。
“刘云刚”低吼一声，毫无章法地撞向后门。
墙上红色的倒计时依旧闪动着。
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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